十二点多钟。
陈克从梦中醒来，是被吓醒的。
积久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消除。为了那曾经被看成天价的二十万欠款，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醒几次。
“系统，在吗？”陈克忐忑不安的问道。
“叮，在的，有什么事？”系统回答。
“哦，没……没事。”陈克暗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一觉醒来，会被打回原形。还好，系统的存在不是梦。
想了想，他又问道：“系统，会不会有一天你无缘无故消失？”
“叮，不会的，请宿主放心，除非卡内余额为零，否则系统将伴宿主一生。”系统答道。
“那就好。”陈克一颗心放了下来。
他起身，洗漱完毕，就离开了房间。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允许负债卡清零，不会允许系统离开自己而重新变得一无所有。
一百多万的负债，够了吗？不够！！！
他暗下决心，要让自己成为千万负翁，亿万负翁，一万亿负翁。他立志，要成为国家首负，乃至世界首负。
未来的路还很漫长，他必须争分夺秒。
到前台刷完十万块钱，陈克就离开了酒店。
下午三点多钟。
陈克出现在东云路丰田汽车销售部。
“先生，您好，我是A401号导购员李允婷，请问您是要买车吗？”一个长得有些稚嫩的漂亮女销售走过来，客气的问道。
“哦，我先看看。”陈克微笑着回应。
他已经逛了多家汽车店，喜欢的倒是有，只是因为曾经大量反复借网贷，银行不接受信用贷款，而他没有可以用于抵押的资产，又不想全款来买，所以，还在四处闲逛。
“好的，不用着急，慢慢看，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李允婷态度非常好。
陈克微微点头。
走了那么多家店，第一次感觉得到尊重。
当然，这并不是那么重要。到处借钱借不到的时候，联系方式被爆的时候，所谓的面子，就已经被狠狠地踩在脚底，没人会在意，包括陈克自己。
丰田属于老牌子，款式非常多，有廉价的，也有高档大气的。
陈克来到一辆丰田霸道前，停了下来。
“先生，请喝杯水。”李允婷从旁边递过一杯温开水。
陈克说了声“谢谢”，把杯子接了过来。
“我们这款车销量非常好，很多成功人士都喜欢，它的外形看起来很大气，而配置在同类价格的车中，也属于比较高。它的空间很宽敞，能给予驾驶者和乘坐者非常舒适的感觉。”李允婷很认真的介绍着。
就在这时，不远处两名年纪稍大的销售员百无聊赖的聊着天，声音没有刻意去压制。
“这个笨蛋，真是教不了。没有一点眼力，说了几次，要根据客户的身份去介绍合适的车，就是学不会。唉，听到她滔滔不绝，我这个做师傅的老脸都没地方搁。”
“哈哈哈，张姐，你就原谅她吧，年轻人嘛，想表现一下，很正常。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理解个屁，老娘在这两年了，还没敢介绍客户去看那款车，她一个实习不到半个月的……唉，算了，算了，不说啦。”
“张姐，我倒是觉得这丫头很不错，有耐心，肯开口，指不定她真能卖出一辆霸道呢，哈哈哈……”
“去去去，瞧你乐的。知道你厉害，收了个好徒弟，不像我。对了，你那徒弟卖出几辆车了？”
“五辆，呵呵，还行，马马虎虎。”
“可以啊，都卖出五辆了，你分红几千块了吧？唉，当初我咋就鬼迷双眼，选了个这样的蠢货呢？”
“呵呵，六千，不多，不多，那丫头还行，不枉我一番教导。”
……
正在介绍车的李允婷，听到师傅两人的谈话，脸上有些失落，说话的声音不觉小了许多。
以前，师傅只会在背后偷偷说她没用。现在，因为其她几个同期的实习生销售额都不错，就她一辆没卖出去，师傅感觉丢了脸，同时也嫉妒别人的分红，常常对她冷嘲热讽。
陈克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同时也听到那两个销售的对话，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对于别人的事，他本没太多兴趣，只是觉得李允婷很热情，看着很上进，说话也客气，不禁关心道：“怎么了？”
“啊？没事，不好意思，走神了，刚刚说到哪了？”李允婷有些尴尬。
“说到它的续航。”陈克双手环抱在胸口，提示道。
“哦，对，续航，这款车的续航功能非常强大……”
李允婷很快振作起来，滔滔不绝的介绍着，看得出来，她是认真做过功课的，说的东西虽然很多是搬书本，但是讲得很全面。
陈克对于车的知识很缺乏，正好有机会，也耐心的听着。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讲了一个小时，从车旁边，讲到了茶桌上。
李允婷的热情，打动了陈克，却换来销售店其她同事的嘲笑。
任谁都看得出来，陈克的穿着打扮买不起那款丰田霸道。
“婷儿，快下班咯，你还不问问那位先生买不买，一会想办手续都没人办。”
“是啊，允婷，我看你说得这么辛苦，那位先生一定是动心了，还是抓紧办手续吧。”
“哈哈哈，我都不知道她是怎样考进大学的，还是本科呢，笑死人了。”
“芳萍，说话注意点，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别搞得太尴尬。”
“什么同事不同事！还有两天就实习期结束了，她一辆车都没卖出去，经理能留她吗？我就看不顺眼她，老是一副自己多有文化的样子，就一书呆子。”
……
李允婷倒茶的手停在了空中。
那个说话尖酸刻薄的人，叫涂芳萍，是和她一起进来实习的。因为早期李允婷常常被经理赞扬刻苦努力，而以她为反面教材，所以始终怀恨在心。
陈克想不到小小一个销售店，竟然还有这么多尔虞我诈，真是长了见识。在他的认识中，大家都是同事，应该和和睦睦互相鼓励互相支持才对。
“对了，你怎么不问我买不买？”他看着李允婷，问道。
李允婷介绍了一个下午，却始终没问陈克的购买意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