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一楼的客厅里,坐着黎氏四姊妹和黎跃进,马成功等人。女人们在呶呶不休地说着,影射着当前的大红人,有些八卦之处把黎浩强也扯了进来,说他央求何志刚把她留下当厨房打杂的。男人们没有加入她们的谈论,有时默默地听着,有时看看手机更新消息,还不时出去一趟,离得远远的,静静地抽根烟。
黎府是禁烟的,这个禁烟令竟然连黎永平也遵守了。黎府西边的陈家二楼三楼被征用为储物室,其中就藏有一盒古巴雪茄,其中只缺了一根。那一根让黎永平觉得顶级的烟也不过如此,而且,他再也不需要靠烟叶来缓解压力,现在他想发泄就发泄,像是一座活火山,也不需要靠抽烟来打发时光,驱散寂寞和无聊感,因为他想见的人即使远在北京,也要风尘仆仆赶回来,苗成便是一例。
李多娇也算是,她请了一天假,请的是今天的假。不到二十五个小时以前,她离开了黎府。就在半个小时前,她被专车接了回来。
待在客厅里的男人显然没有任务,执行任务的远在千米之外。
“姐夫,我觉得她还行。”苗光把烟蒂碾灭在右手边的烟灰缸里,其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六根烟蒂。
何志刚投来迷疑的目光,倒不是怀疑应试者,而是对妹夫高涨的烟瘾有些忧虑。的确,往日的苗光是不怎么抽烟的,因为家里人都反对。
何志刚又转过头去,继续打量眼前这个女生。她穿得很简洁,但在打扮上是下了功夫的。这是旁边侄女告诉他的,她画的是素颜妆,而且衣服鞋帽风格一致,色系搭配的很好。
他对化妆一知半解,但认得那眼神,在他的诊室里不少家属流露着这种眼神,其间有热切的期盼、难以掩饰的焦虑和隐约的怀疑,还有胆怯和愤恨。他的目光从齐刘海上滑下,掠过高挺的鼻,樱桃红的唇,落在她的胸部。他又迅速低下了头,扫视着她的简历。
他憎恶着盯着女人胸部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为了更好的完成主授予的神圣使命,他做出了让步。
年龄:17岁,这一行是如此的刺眼,他眯起眼,眉皱得更紧了。他是两次女侍招聘的主要负责人,上一次招聘前,主做出指示:必须是成年人。因为侄女周虹作为法律顾问谈到,刑法中有一条:与年龄不满十四岁的幼女发生性关系,以强奸罪论,从重处罚。
而这一次,主叮嘱道:年纪可以小一点。因此,设置的底线是十六岁。但想到她还未成年,他的内心便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无力地拖动着目光,学习经历也冒冒失失地闯入了他的心上,此刻正在两军交战。
她现在在罗地的职高读高一,那地方可算是半个垃圾场,被当地人调侃为进入是文盲,出来是流氓。忽然有个身影浮现在眼前,他苦笑了一下。她至少还是普通高中的,尽管学校位列罗地普高的末流。
“待定吧”何志刚在她的简历上画了个圆,如释重负地说,“下一个。”
湘水东岸,罗城,宝塔社区。在安置房中,苗娭毑在打理着平安树,为其喷水,阳光泻下,碧绿欲滴的叶子更显生机。她看着这树,像端详着待嫁的闺女一般。忽然,想到了什么,嚷道:“老头子,成儿是前天走的吧?”
“老婆子,你这两天都念叨了多少遍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书房里响起苗知的声音。
“可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不跟我们打电话的。”她理亏般小声嘀咕道,眼睛死死盯着平安树。
“那是他翅膀硬了,你就别瞎操心,省得被人好心当做驴肝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其间夹杂着合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