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疯听她这么说,想起当日把她丢给如花师太,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他“嘿嘿”一笑,拿着遁地符遁地逃跑了。
萧虹假装着急,转身追了几步,东张西望,像是要哭了。
煜棋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师父遁地走了,你找不到他了,跟我们回营地吧。”
萧虹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很听话地跟在煜棋身后。
她看煜棋和楚亦烟丝毫没有怀疑到她,心里很高兴,兜兜转转,她现在别无所求,只要能呆在煜棋身边,每天都看到他,感受到他,知道他的安危,她就很满足了。
在军营里将近半年的煜棋比从前黑了,瘦了,但也比从前变得成熟了,有男子汉味道了,尤其是脸上那抹沧桑,让萧虹看着很心疼,也很动心。
回到营地,煜棋和楚亦烟分开后,带着她回到营帐,命人送来晚餐,看着她吃饱后,喊来一名侍卫,吩咐道:“带他跟你们一起,不要欺负他。”
侍卫答应着,转头看向萧虹,示意她跟着出去,萧虹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惊惧的样子。
“怎么了?”煜棋惊讶地看着她。
萧虹睁着大眼,很可怜地看着煜棋,摇了摇头。她能跟那些大老爷们去打地铺吗?想想那满营帐的臭味和鼾声,她就想死了。再说了,她可不知道当年花木兰是怎么做到没让人看出她的女儿身的,她可没那本事,万一被人看破,身份被揭穿,那就不好玩了。
煜棋看她可怜的样子,估摸着小家小户的孩子,可能是认生,便笑道:“好吧,那你别去大营帐,你就在我旁边的营帐,和我的贴身侍卫们睡在一起吧。”
萧虹还是摇头。那还是男人堆,绝对不行!她看看营帐角落的一块空地,指了指,点了点头。
“你要睡在这里?”煜棋讶异地看着她,他可没有和人共睡一室的习惯。
萧虹很肯定地点头,然后又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煜棋,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煜棋看着她的眼睛,蓦然觉得似曾相识,他呆呆看了几秒,点头答应:“好吧,那你要安静些,不能打扰本将军。”
萧虹忙指着自己的嗓子,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意思她是哑巴,不会吵到他。
煜棋无奈笑笑,吩咐侍卫搬来一张软垫和一套被褥,萧虹就这样留在了他的帐内。
萧虹很满意地坐在自己软垫上面,双手撑着下巴,乖乖坐着,看着煜棋。太久没有好好看他了,她发现他比在宫里时更迷人多了。
“咳咳,你不要老看着本将军,这样会让本将军思路不畅。”煜棋咳嗽两声提醒她。
萧虹忙移开目光,心里却一个劲的想笑。回想从前在宫中和他打打闹闹的场景,她的心头不觉柔情荡漾。
“你叫什么名字?”煜棋看着她盈盈含情的眼神,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似乎特别熟悉,又似乎不熟悉,他本来想看看书,但又有些莫名的心烦意乱,看不进去,便放下书问萧虹。
萧虹猛地看着他,叫什么名字?她和三疯居然忘了统一口径取个新名字!她眼珠子一转,在地上写了“小二”。
“小二?”煜棋问。
萧虹猛点头,笑意盈盈看着煜棋。二是她最喜欢的数字,在现代她就经常自嘲自己“二二更健康”。
“这名字倒是简单好记。”煜棋点头,不觉又和她那双大眼睛对视,他的脑海中猛然出现萧虹的笑脸和眼睛,心头不觉一震。
“我今晚总是心神不定,原来是因为小二的眼睛长得极像萧虹!唉!可惜她与我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今生恐怕永无交集了。”他黯然移开目光,怔怔出神。
萧虹看着他的侧影,好像突然陷入了深深的忧伤,料想他又在思念自己,不由自主起身,走到他身边,为他把身边放着的斗篷披上。深秋了,入夜寒意渐浓。
煜棋忍不住回头又看着她的眼睛,萧虹心虚,生怕他认出自己,忙垂首低眉,轻轻退开。
“你去睡吧。”煜棋吩咐她。他对这个小道士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他自问还没有短袖的喜好,等萧虹退开后,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萧虹默默躺下,在煜棋的身边,她的心很宁静,很快就安安心心地睡着了。但她的到来,却乱了煜棋的心,煜棋拿着书看了半夜,却始终没有翻动一页,躺在睡榻之后,也迟迟没有丝毫睡意。
萧虹的一颦一笑都在脑海浮现,她的眼睛就像在他的眼前,时而清澈明亮,时而冷漠淡泊,却始终没有“小二”之前那种温柔含情,她似乎永远都那样没心没肺!
想到小二,他的目光不由转向地铺,小二睡得很香,他连眯着眼睛睡觉的眼线都和萧虹惊人的相似。
煜棋忍不住看呆了,直到“小二”翻动身子,他才回过神来,狠狠拍了一下额头,暗自骂了一句:“你疯了!着魔了!”
他重新躺好,从怀里掏出萧虹绣的那对“水鸭子”,呆呆看了一会后,才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萧虹这一觉睡得很好,一直到天微微亮时才醒来,她翻过身,看到煜棋的被子被踢在一边,站起来蹑手蹑脚走过去,拿着被子想给他盖好,看到他手里抓着的那副刺绣后,心头一震,鼻子突然酸涩,差点飙泪。
她端详了他一会,很想把手放在他那长出了胡子渣的脸上,但她怕惊醒他,怕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她的泪眼。
她给他盖好被子,悄然退开,轻手轻脚出了营帐。
她想去营地走走,很久没有看到铭轩和小栖了,她想去看看他们。
铭轩正在练兵,却没有看到向来和他如影随形的小栖,她心中疑惑,但又不便相问,只好把疑团闷在心里,漫步目的地走开了。
“哎哟——”一声低低的叫疼让她停下脚步,她听到好像是常若兰的声音。
她忘了自己是小道士的身份,贸然掀开了营帐,帐内常若兰趴在地上,楚亦烟背对着门口站在她身边,楚亦烟听到响动猛地回头,然后迅速弯腰扶起常若兰,一边关切问:“您摔着没,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萧虹几步走过去,想帮着楚亦烟扶常若兰,被楚亦烟顺手推了一把。
萧虹愕然盯着她,才记起自己是小道童身份,忙低头退到一边。
“这是什么地方?容你乱闯吗?娘娘什么身份!要你来扶吗?快出去!一点规矩都不懂!”楚亦烟朝她喝斥。
萧虹忙退出营帐,她分明看到常若兰的膝盖处渗出了血,看样子这一跤摔得不轻,不过她想楚亦烟会医术,应该会给她处理伤口,也就不大操心,转个弯走了。
楚亦烟的营帐内,常若兰正对楚亦烟怒目相视,楚亦烟竟然将她按倒在地,让她跪着,然后满不在乎地坐下来看着她,端起一碗热粥很惬意地吃起来。
常若兰浑身发抖,楚亦烟从暴露了她的本性之后,便一直对她极尽虐待,使坏让她摔倒,让她跪地,把她当粗使丫鬟一样,让她跪着给她捶背,捶腿,为她洗衣叠被,还将煜棋额外让伙房为她做的汤和粥据为己有。
苦于把柄被她掌握,她只能忍气吞声,眼看着煜棋即将即位,而她也会成为尊荣无比的太后,她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候爆出丑闻,让自己颜面尽失,也让煜棋颜面尽失。
她暗自想着,先让楚亦烟嘚瑟,等入宫之后,她的地位一旦巩固,她第一个要解决的,定然是这贱人!
楚亦烟喝着粥,用脚尖踢了踢常若兰的下巴,懒洋洋道:“昨晚没睡好,腿酸痛酸痛的,借娘娘贵手给捏捏。”
常若兰忍受着屈辱,跪着爬到她腿边,为她捶腿。
楚亦烟将喝得只剩下小半碗的粥递给常若兰,恶毒地笑道:“娘娘,这粥可真好喝,您也尝尝吧。”
常若兰伸手去接碗,楚亦烟却故意早早松手,碗打在地上,剩下的粥也全部泼洒在地。
“你——”常若兰狠狠瞪着她。
“哎呦!真浪费!”楚亦烟阴阳怪调,一把揪住常若兰的头发,按着她的头往地上压。
“娘娘,委屈您吃点吧,浪费了多可惜。”楚亦烟将常若兰的头按到地上,逼着她吃地上的残粥。
“楚亦烟!你不要欺人太甚!”常若兰切齿挣扎。
“我就欺负,看你能怎么样!”楚亦烟死死按住她,把她的脸弄得一脸的粥,然后又把她的头抬起来,恶毒地笑望着她。
“楚亦烟,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这么待我?”常若兰牙齿微微打颤,怨恨地瞪着她。
楚亦烟沉默一会,淡淡一笑,放开她道:“如果我不欺负你,你就会欺负我,难道不是吗?”
常若兰想开口说话,被楚亦烟打断:“你别不承认,如果我不狠一点,你会把我当什么?丫头是吧?把我呼来唤去是吧?更重要的是,你会认为我出身卑微,根本不会让我接近煜棋,是吧?”
常若兰沉默,楚亦烟的话是对的,在她眼里,楚亦烟就是个不足一提的丫头,她也的确不会让她过多接近煜棋,煜棋将来即位,她希望他从萧虹的阴影里走出来后,能顺顺当当地娶一个家族势力强大的女孩。
“我现在要让你明白一个问题,我爱煜棋,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嫁给煜棋,但是煜棋现在还没有爱上我,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您要协助我,否则——”楚亦烟说着,一把又揪住了常若兰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