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将注意放在这个房间的投影中，接着，连寻找的力气都没有花，克里斯看见了一样与周围的投影决然不同的东西，被一根金色的丝悬挂在投影中。
“他们该不会已经...”罗斯的声音越来越小，从他的眼睛里，绝望正在蔓延。
看到这样惨烈的战场，很难让人对他们的生还抱有希望。
克里斯没有做声，他走到悬挂物的上方，将暗影伸下去，掉出来一卷纸，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但方正的小字已经被乌黑的墨迹遮盖。
“带着东西来换回你的朋友吧，你知道是什么，一样东西换一个人，今天晚上，在结盟之殿。”
罗斯走过来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还好，还活着。”
克里斯沉默地走到墙边，攥起拳头，在碎石的崩裂中，鲜血的腥味掩饰了克里斯的怒火。
罗斯慌张的修复了墙壁，随后小跑着追上已经走出门的克里斯，但又不敢离他太近，虽然表面很冷静，他的理智已经燃烧成了另一种东西，为一座活火山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
一小时后，审讯室中加入了一位新成员，她换上了一套黑色宽大的囚服，她的周身环绕着数十个法阵，将她的灵魂镇压着，连和她的神的沟通都被切断。
斯坦关上身后的门，面对着双眼失神囚犯，他不同情，只是冷静地按住她的头，几条魔力组成的触手伸进她的脑中，她想要反抗，但灵魂被镇压着，这点反抗在斯坦眼里连挣扎都算不上。
直叙者能把自身的魔力当做手脚使用，甚至完成更精细的任务，相比之下，天赋异禀的法师就像是拿着猎刀剔鱼骨，他们通常只具有银灰色的魔力，这是唯一能操控灵性的魔力，所以直叙者的能力大多数都擅长读心，影响他人的情绪，状态甚至记忆等。
几十分钟的时间，斯坦都在她的脑子里活动，这样才能深挖到最重要，被她保护的最严密的记忆，而在审讯室外的观察窗旁，有人来看了一眼，站了一会又离开，只有克里斯像座蜡像一样望着里面。
芬妮走到他身边。
“他们还活着，对吧。”
“如果他们死了，我们也就没有在这里努力的必要了。”克里斯沉闷的语气如同冻结的空气一样。
“换回他们的代价是什么？我们能够做成这个交易吗？”芬妮的声音颤抖起来，在无数可能影响结果的因素中，这一样是最重要的。
克里斯机械地摇头，但这是谎言，他当然知道对方要求的代价，也就是他们手里面掌握的仅有的几张牌。
那一团分裂出来的混沌，是道顿他们计划唯一的钥匙。
莱尼，他也许也是“交易”的一部分，他们一直在寻找，但他们怎么敢断定莱尼联系了警探，或者说，联系了我。
还有最后一样，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这个计划中的一颗棋，道顿当然想要回收她。
芬妮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却迟迟说不出话。
这时候又能说什么呢，无论是她，还是和蕾妮关系不错的克里斯，此刻都只能默默地承受着焦虑，恐惧占据他们的内心。
她最后还是转身走开了，也许在这里能最早听到他们得到的情报，但一想到换取它的代价，芬妮就几近崩溃。
斯坦收回手，走出审讯室，对着克里斯说：“已已经结束了，先要听情报的话，还是到楼上来吧。”
他们回到二楼，芬妮一直端坐的有些不自然，见到他们来了，如同底下装了弹簧似的跳起来。
纳塔西也站起来，但他的第一想法只有离开这里，因为接下来，他们要商量的事也许会决定斯林格塔，蕾妮，罗塔莉的命运，他不想成为决定者。
克林却抓住了他的手：“也许你的逃避对我们来说算不上损失，但对于你的朋友来说，也许是最大的打击。”
“但是我不想做这个决定！”纳塔西用力地想要把自己的手夺回来，但克林一点都没有放松。
“我已经做过这样的决定一次了，我的决定曾经害死了多少人！才让我活下来，我受够了！”纳塔西说完，直愣愣的看着克林，随后，泣不成声，这是一颗由过去埋下的炸弹，但点燃它的，是现在，和以前一样的感情。
“够了。”罗伦德捶了下桌子，让现场安静下来。
“斯坦，我们现在知道了什么？”
“是。”斯坦走到最中央，随后单调地陈述道：“首先，犯人名叫斯蒂，幼年时是淮尔区贫民之一，这次他们的计划是将受害人比姆转化为信徒，根本没有什么警探接收了他的报案，房东是被他自己杀死的，另外，我们警局的两位警探被替换了，分别是，凯达，和坦桑，现在两人都还活着。”
首先是各位警探们都松了口气。
“但是...”克里斯惊讶地想要说什么，但被他打断了：“他们巧妙的利用了梦境的特性，营造了异常被逐渐遗忘的死亡，克里斯，即使离开梦境的时候有为自己做保护，现在也不太记得细节了吧，你甚至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向警局汇报。”
“的确...”
“那个梦境，即使做了一定的保护，但仍然能带走你们对记忆的重视性，让你们忽略甚至遗忘那些重要的记忆。”
“第二，他们想要交易的物品，”斯坦停顿了一下，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她不知道，或者说，她的记忆里没有提到这一点。”
“但是，”斯坦抬起手制止了纳塔西和芬妮说话，“这代表着，他只可能是说给我们当中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听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但斯坦随后又说：“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可以做出一些推断，第一样东西，也许现在正放在储物间里。”
所有人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那一团被克里斯保护着，才从他们手里抢回来的神奇物品。
“这样东西显然非常重要，我们不可能把它交出去，你说对吧，克里斯。”罗斯首先站起来严肃地说，作为保护了这样东西的人，克里斯有权在这件事上发言。
芬妮的目光纠结着，出于职责，她也明白这个东西不可能被用来交易，但这点渴望仍然爬上了她的心头。
“克里斯？”迟迟不见站在楼梯口阴影里的克里斯说话，罗斯问了一声，但仍然没有回答。
接着，克里斯化作一团黑雾飘散。
淅淅沥沥的雨幕下，卡尔忠实地为克里斯遮住雨，而卡尔漆黑的身体中，还藏起了一个人。
克里斯一步步坚定地朝教堂走去，他的目标非常明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