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月死了吗?”待安静了一会儿,季影羽突然问了一句,知道是在问自己,君辰点头。
“死了,大哥杀了她!”
季影羽若有所思地沉默一会儿,感叹了一句,“她也是命苦,好不容易被救活,还是死了!”
季影羽又道,“君衍真是冷血无情,奴月本是他的人,为他卖命,却还要落得一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你见过月护卫?在这?”君辰环视了一下地牢,他虽知道奴月,但不知道奴月是大哥的人,一直只以为,她是君越的一个普通护卫。
“见过!”
“那月护卫没有说什么?”君辰有些紧张,若真是大哥的人,她知道些什么,会不会说不利于君衍的事。
“她就是想说,也说不了?”季影羽轻哼一声,语气鄙夷,对君衍很不屑。
“先生何意?”
“君衍把她的舌头割了!”季影羽神情非常平淡,即使在他知道的时候,也有如同君辰一般的惊讶。
但,这就是君衍的决绝不是吗?一个绝情的帝王该有的。
君辰愣在哪里,虽自幼和君衍一起长大,但时至今日,才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大哥。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就变了呢?
从太子殿下跌入寒潭之后?还是母妃被囚禁?
还是母妃疯了之后,还是北瑶凝墨出现之后?……
君辰闭上眼睛不去回想,他知道,大哥恨父皇,是因为父皇囚禁了他们的母妃,让他们母子分离不得相见。
正是因为这十数年的囚禁,让母妃在冷宫中发疯,做儿子的该报仇,可是,仇人却是自己的父皇,如何能下得去手?
君辰痛苦地将头埋进自己双手中,不住的战栗着,此时此刻,他不是一个皇子,就像一个孩子一般,将自己的恐惧害怕表露无遗。
一只温暖的手掌覆在他的背上,轻轻缓缓地拍着,安慰着他。
季影羽突然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去想了。”
雪山,白茫茫的大地,覆盖着万物。
四处山上都是落雪,明明已经开春,积雪本该消融,但此处仍是寒冬。
他站在雪地里,不觉那积雪寒气逼人,那抹身形,坚定而挺拔,君越微微低头,道,“小时候我掉进那湖里,也像现在这么冷!”
北瑶凝墨望着他,最信任的兄长,竟然一直忌惮他的存在,最亲密的侍女,却是兄长安排的眼线,一起长大的侍卫,一死一伤。
这些时日,发生了太多事了。
现在皇上怕也是凶多吉少,不过他毕竟是君衍生父,再无论如何,君衍也不可能对他下毒手,大概就是囚禁吧。
就像囚禁君衍一般,暗无天日。
君越闭上眼睛,眼中已容不下万物,他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一般,“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给殿下回答,但我知道,殿下会有答案的!”北瑶凝墨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亦用力握紧,两只冰冷的手重叠,便有了温度。
山城外境的大雪使人举步维艰,走过长长的山道,他们也只不过是行至一小段路罢了。
“殿下,你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吗?”北瑶凝墨停下脚步,他们站在原处,回看后面的雪地,他们身后是长长的足印。
“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便不需要我问!”他坚定的回答,眼神随她而动,一如她一般。
她轻笑。
青州不能去,那就去山城吧!
北瑶凝墨收回目光,落在一直跟着的裴焕卿,“裴焕卿,我和殿下要绕过雪山而行,你去找卫离,跟他会和,回青州!”
她顿了一下,“要守护好青州。”
裴焕卿看着两人,坚定的点头,“好!”
而后从原路返回去,待裴焕卿离开,两人这才继续行走。
前方的山间道若隐若现,路途遥远,但手中,已经握着自己该寻找的东西了,即使再坎坷,应也无所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