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眼看要刺入心口,颐莲后退几步,眼见无法躲过,另一把长剑将奴月的剑锋打偏,金属撞击的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暗影拼命抵抗,“走,带主上走!”
暗影才去飞鸽传书让季影羽来太子府,回来青竹小园时听见说话的声音,还好来的及时。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暂时可以拖延,以暗影功力,奴月不占优势,眼下颐莲的伤似乎更严重,北瑶凝墨扶了颐莲,此时虽然反噬平稳一些,但仍不能轻松自如的使用功法,趁着守卫松懈,北瑶凝墨将颐莲带出府,走了一段路,却不知该去哪里,此处离驿馆有些远,不知何故,卫离并没有跟来,也许他跟来了,但因为血玉反噬自己力量变弱而无法操控他了。
北瑶凝墨低头,颐莲的血没有止住,这一剑也不知有没有伤到要害,要先找个医馆,把血先止住。
空旷的长街上有马蹄和车轮声响起,不时便出现在身后,这么晚了,还会有晚归人?怕是敌人吧?难道奴月有同谋?
北瑶凝墨暗自运转内力,却无法运转,复又吐出一口鲜血来,连同颐莲跌坐在地,北瑶凝墨苦笑,若是论狼狈,怕比不过此时了吧?
马车徐徐停下,来人探出头,“可是青州主上?”
北瑶凝墨看向问话人,一身锦衣,马车也是漆金描红,非富即贵,但不认识他。
“先上马车!”来人下了马车,将颐莲抱上去,又从怀里摸出一瓶药,取了药丸要喂给颐莲。
北瑶凝墨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你想干什么?”
“止血!”来人有些发愣,突然又道,“主上不认识我?”他似乎很惊讶,或者是奇怪。
“……”北瑶凝墨摇头,难道,该认识吗?盛京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没见过也是应该的,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他有些尴尬,但仍不失风度地笑了笑,“在下君辰,见过主上!”
君辰,三殿下,君衍胞弟,原来是他,北瑶凝墨松开手,“不知是三殿下,多有得罪!”这番神情,倒是和君衍有几分像了。
君辰才将药丸喂去颐莲口中,又封住她的几个穴位,阻止血流过快。
北瑶凝墨也坐下休息,静坐凝神中听到马蹄的嘀嗒声,体内气息开始平稳恢复,不一会儿,马车停下来。
北瑶凝墨才看见已经到了君辰府邸,君辰扶了颐莲,将她抱起,疾步进屋,边走边问,“主上可否告知这是怎么回事?”
“意外,有刺客行刺,她受了伤,我也不知能去哪里,所以只能求你救她!”北瑶凝墨并不想说实话。
“多谢殿下!”北瑶凝墨道了谢,这该是第一次见到君辰,虽然之前有听季影羽提起过,上次被君越所伤,正是君辰请来的季影羽,因为一些事情,忘了道谢,想起之后,北瑶凝墨又微微行礼,再次道谢。
“请三殿下帮我照顾好她,我去去便回来!”北瑶凝墨运转体内真气之后,已恢复大半,暗影与奴月缠斗也有多时了,她要尽快回去,奴月,不能留!
太子府。
满地血迹,血泊之中,躺在一个人,却不是奴月。
他手中握着他的剑,不愿松开,伤口是从颈部划过的,伤口极浅,出剑的人速度极快,暗影甚至来不及出剑,就已经毙命。
到底是谁?能有如此快的剑法?
院外响起脚步声,“快,刺客在这边!”
应该是侍卫来了,此地不宜多留。
殿下无事,但奴月却还在伺机而动,现下又多了一个功法极高的神秘人,到底是针对殿下?还是对自己?
北瑶凝墨放下暗影,取走了他手中的剑,暗影,我一定会寻到凶手,为你报仇。
待北瑶凝墨回到君辰府邸,发现季影羽已经到了,颐莲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想必季影羽已经看过了。
望了一眼北瑶凝墨手中的剑,季影羽有些迟疑,却没有问关于暗影的事,“她伤势很重,不过没有性命危险,看伤口,是被魔气所伤,你又怎会招惹魔界之人?”或者说,这里出现了魔界之人?
人界与魔界已经相安无事近百年,魔界几乎消失匿迹,怎又突然出现?
魔?奴月说唤醒,是何意?是魔气一直存在于殿下体内的意思吗?
季影羽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给自己提神,一会儿有人飞鸽传书让他去太子府,一下又让他来三殿下府邸,简直把他当佣人使唤。
北瑶凝墨也在他旁边坐下,环顾四周,这里环境不错,且又是三殿下府邸,奴月暂时找不过来,颐莲在此处养伤也可。
至于殿下,等明日,再去探查,奴月深爱君越,应该不会伤害他。
“你也受伤了?”季影羽随口问了一句,却见对面的人面色一凛,猜对了?“内息紊乱,不受控制了?”季影羽正色道,一手已经扶上她的脉息。
“今日脉像虚弱异常,内伤极重,谁能伤你至此,莫非,是君越出事了?”
北瑶凝墨淡然道,“无事……”
若要让殿下知道奴月有意引他入魔,怕整个盛京都要传遍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若无其事的回去。
“先生,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盛京,太子府。
屋内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最后一根烛火熄灭,只有浅浅月光映出屋内情景。
男人额头上青筋凸起,双眼通红,扼住女人的脖子,将那个女人提起,狠狠的抵在墙上。
猛烈的撞击,让奴月痛的晕眩,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奴月不怒反笑,她用力呼吸,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拼命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来,“殿下,你当真绝情啊!”
嘴角有鲜血流下,但她没有去擦拭,面容更添几分狰狞可怖。
“奴月,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如何?我自认为从未亏待过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君越痛苦的喘气,头部剧痛再度袭来,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他无力的松了手,一连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奴月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她想站起来,胸腹却是一阵疼痛,方才的猛烈撞击,已将她胸腹的肋骨撞断。
“殿下对我很好,但是殿下,我要的不是这种好,我要的,是你对北瑶凝墨那样的好,全心全意,的爱我,只爱我一个人!”
奴月趴在地上,一点点挪动,靠近君越,她伸着手,想去触摸那个她一心惦念的人。
“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可她一出现,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陪了殿下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我对殿下掏心掏肺,可是殿下你呢?她一出现,就将你夺走了!”奴月瞪着眼睛,她眼中有丝丝血液,“我恨她,我要她死!”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君越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却又是一阵刺痛,让他失重倒地。
“没用的,殿下,你已经饮下了魔血,它早已经游走周身,与你融为一体,你体内的魔气已经被引出,你越是愤怒,它就越不受控制!”
奴月发出咯咯地笑,却是格外刺耳,“但是殿下你放心,这对你不会有影响,这样多好,我是魔,殿下也是,我们注定一世纠缠,可她北瑶凝墨,是神族血脉,殿下,你们不一样,你们注定要分开!”
“那为什么,这么难受!”君越用力抓住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东西在流动,想要钻出来,可是,却被什么挡住了,它们在流动,最后蔓延到全身。
全身都痛,好痛!要被撕裂了,君越想去抓住地上的剑,想把它杀死。
“不可能,他说过这对殿下不会有影响的,殿下,殿下怎么会这样?”
奴月开始只以为,只是引君越入魔而已,只要君越不动怒,就与常人无异。
“因为她是北瑶神族之后,她体内的血,排斥这股魔气,我只想要她死,我没有想过要害殿下!”
奴月已经状若疯癫,仿佛入魔的是她一般,“她离殿下越近,身体排斥就会加重,终有一日,她会控制不住血玉之力,被血玉反噬,直到气血逆行,经脉尽断而亡,但我从没有想过要害殿下你,我爱殿下,我是爱你的,我不会害你的!”
奴月抓住剑刃,剑锋割破她的手,鲜血自她指间流出,染红了他的双目。
他睁着血红的双眼看着手里的剑,原来,原来是这样,不是她刻意隐藏武功,而是,她用不了内力。
她笑着靠近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一般,而自己一直被她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君越痛苦的放开剑,连声质问奴月,“为什么,为什么!”
奴月挣扎着抓住君越的衣摆,“殿下,不要走!”
奴月被推开,如同泥人一样瘫软在地。
还是被拒绝了,哪怕为了他。付出生命都那么可笑!
“来人,把她押进地牢,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她!”
奴月看着远去的熟悉身影,发出痴痴的笑,殿下,总有一天,你会回心转意的,因为,只有我才能配得上殿下。
盛京,无名宅院中。
“呵呵~”隐在黑暗里的人在笑,殿下,已经开始了呢,棋子,少了一个,那就加一个,是谁无所谓,关键,要会办事,要听话。
黑影落下一子,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他手边上,是一柄泛着寒光的黑色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