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
夜色渐浓,北瑶辛极其小心,回青州之后府外就加强戒备,不仅召集了各府州驻守的兵将前来,而且连城门口都封了,来往进出的百姓都要严格检查。
北瑶辛真的是如此胆小吗?
城门口。
走进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女子,背后背着一个小包袱,一直低着头。
守城的将士拦下了她,“你从哪里过来?”
“回大人的话,小女子从丽城过来,走亲戚的,麻烦大人让小女子进去吧!”
女子说罢,手从袖子掏出一物,塞去了看守兵将的手里。
看守的兵将满意的捏了捏,“进去吧!”
“谢大人!”女子道谢后进了城,脚步轻快。
女子走进城门,行置一处偏僻的巷子,便撕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正是北瑶凝墨。
既然已经刺杀过北瑶辛,并且失败了,北瑶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为了不连累君越,北瑶凝墨并未告知任何人,而是独身回了青州。
此处,仍是很熟悉。
北瑶凝墨走在街上,似乎每一处,都有她儿时戏耍的身影,只不过,那些熟悉的面孔已经不见了。
这里,已经变成了别人的乐土,而她的族人们,却在地底长眠。
青州界是已经进来了,但皇城戒备森严,驻守在此处的兵将来往颇多,听城中百姓所言,是北瑶辛遇刺之后,才突增的兵将,莫不是上次刺杀失败,真是打草惊蛇了。
如今皇城有重兵把守,北瑶凝墨知道不可能轻易混进去,得想办法避开这些守将们。
入夜。
青州皇城。
北瑶凝墨想趁夜色混入皇城,但没想到,晚上当值的守卫比白天还多,这样如何能混入?
正犹豫间,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跟我来!”
黑暗中那个声音,似乎很熟悉,北瑶凝墨愣了一下,还是跟他走了。
那人走到一处客栈前,推开门,“进来吧!”
待北瑶凝墨进去,又小心的关上了门,北瑶凝墨一手按在腰间的剑上,伺机而动。
他窸窸窣窣的好像在找什么,找了半天似乎找到了,黑暗中扬起一个火星,北瑶凝墨想他找的应该是个火折子。
他弄燃火折子之后,这才点亮屋子里的一盏灯,微弱的光洒在四周,也模糊的印出对方的轮廓来。
“你不记得我了?”来人凑近北瑶凝墨,这张脸,看的清晰了些,
他道,“小时候,你给我糖吃!”
与此同时,北瑶凝墨也认出来了他,“是你!”
数年前。夏日蝉鸣,酷热中有丝微风吹过。
青州,皇城内。
有一个影子,顺着藤蔓爬,他似乎很费力,但他不肯松手,也不肯放弃,就这样一点一点往上爬。
就在他快要到窗口时,窗户突然打开了,他吓了一跳,松开了手,眼看小影子就要掉下去了,一只手从窗内探出来,抓住了他。
他爬上来的原因,是因为屋子里有糖吃。
“原来是你啊……”北瑶凝墨放下警惕,随意找了一处坐下。
“北瑶辛今日将我们都召来,是要我们出兵协助他,所以青州才会有这么多的守将!”裴焕卿,青州曾经的旧主,北瑶固麾下第一统领裴原之子。
“这几年来,北瑶辛不断的想将其他部族兵权收回,其他部族首领自然不肯,他便下令屠杀,族中早已经是四分五裂,人心溃散,不过山城最近也不安分,他们新的统领,肃月,手段果敢,颇有几分将帅之才,这次,北瑶辛找我们来,就是为了攻打山城。”
攻打山城?可北瑶辛对外宣称的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才调动兵将的,
挑起战乱,盛京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但是如果出兵神速,解决了山城,胜者为王,也就不存在什么争议了。
“山城不过临近青州,北瑶辛是想把山城也并吞了吗?”
“就是此意,虽然山城常年冰雪,地势不算好,并吞了不过多几个人,但却能显示他的神威!”
“怕是北瑶辛觉得山城新主继位以来,行事得人心,威胁到他了吧!”北瑶凝墨仍有疑惑,按道理,现在对北瑶辛威胁最大的,理应是她才对,为何北瑶辛放弃先杀她,而去对付山城?
裴焕卿打断了北瑶凝墨的思绪,“公主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吗?”
“公主……”
“我也想去救公主的,可是,等我们知道消息已经晚了……”
青州内乱时,裴焕卿这一个分支,由他们的首领,举族叛逃。
“我不怪你们,你们只不过是青州底下一支小分支,你们的力量,又怎么和北瑶辛抗衡?就算真的帮我们,也不过是多几个无辜枉死的人罢了!”
裴焕卿看起来很焦躁,“公主,我……”对于公主,他是愧疚的,毕竟当年,父亲效命于旧主麾下,得以重用,旧主对他们一家,恩重如山,甚至还让父亲率领一部分兵将,赐一方土地,建立分支,但青州内乱起时,父亲举族叛逃,这种行径,是为不齿。
北瑶凝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打断了裴焕卿的话,“你可知道怎么进去皇城,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进去?”
“公主是来杀北瑶辛的吗?”
“是,但是没有料到这么多人在青州,皇城守卫太多,不能硬闯……”
北瑶凝墨无奈,“我可能打不过!”
毕竟这股力量,还无法完全操控,硬拼不行,还是智取为好。
“属下知道有一条路,可以绕过北瑶辛的守卫,进入皇城!”
北瑶凝墨想起,裴焕卿爬窗进来偷糖吃之后,他们时常在一起玩耍,逃离皇宫也是家常便饭,为此受了不少责罚。
但每次受罚,都是裴焕卿帮她挡着。
只是后来,若是没有后来,该多好!
北瑶凝墨看着远处,眼中突然泛起涟漪,父皇,母后,我回来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