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太子府。
入夜。
“你去那里?”
白色的身影怔了一下,还是轻缓的关了门,虽然确定里面的人是不会惊醒的。
北瑶凝墨转身看见是颐莲,缓步下了阶梯,
“你……”
不等她询问,颐莲道,“我不会告诉殿下的!”
颐莲让开身,越过她,走向门口,背对她道,“你快去快回!”
北瑶凝墨脚步稍微顿了一下,继续往府外去。
驿馆。
北瑶辛借病离开宴会,一时也出不了城门,只能在京中待在驿馆,待明日再做打算。
门被推开,北瑶辛心下一惊,起身去关门,门外却什么都没有,正舒了一口气,转身时,后面却直直刺来一把剑。
北瑶辛退了一步,险之又险的避开剑锋。
“你竟然敢来这里杀我!”
北瑶凝墨见他避开,将剑收回,轻笑一声,“没办法啊,一时杀不了你全族,只好一个一个来了,你、是第一个!”
她说话间,又举剑刺来。
她招式有力,剑气席卷而来,有力且精准,北瑶辛突然想起,她并未习过武功,往日,北瑶固都不让她练武,“我记得你不会武功的?”
“我也记得你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的!难道,就不能有所改变吗?”
“你不要一直提以前可以吗?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可以弥补!”
“好呀!”她将剑横放在身前,“你要怎么弥补?”
“你想我怎么弥补?”
“要不你杀了他们,然后,我再杀了你!”
说话间,她的剑已经刺过来,“你!”北瑶辛猝不及防,手臂被划伤,鲜血飞溅。
受伤之后,北瑶辛躲避的速度也开始变慢,甚至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
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不想短短数年,她竟武功精进,难道,真的要命绝于此?
北瑶凝墨正准备给北瑶辛致命一击,身后一股寒意袭来。
那种气息,很是熟悉,北瑶凝墨回头,刺向她的剑,速度极快,却在刺中她时偏离几分,停在她颈间。
来人戴着黑色的斗篷,遮住了脸,只看出身形修长,是个男子。
北瑶凝墨问,“你是谁?你要帮他?”
那人却不答话,再度挥剑,刺向她心口,北瑶凝墨堪堪接住,却被剑气震的接连退了几步。
黑衣人的功力明显远超她,却没有下死手,也就是说不想杀她。
今日怕是不能杀了北瑶辛了,
北瑶凝墨看着黑衣人,“你护不住他的,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他!”
黑衣人没有回答,但显然和北瑶辛是一路的。
北瑶凝墨从窗户跃下,黑衣人并没有阻止她。
北瑶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属下知错!”
“错在哪里?”
“没有将北瑶一族赶尽杀绝,主上放心,属下一定会杀了她的!”
黑衣人微微低头,冷漠的瞥了地上的人一眼,也从窗户离开。
盛京。太子府。
“殿下!”颐莲想拦,君越怒目而视,颐莲只能退开,而后君越一脚踢开门,青竹小园的门本就是竹子搭建,如此一来,摇摇欲坠。
大概很愤怒吧,谁要是被人下了迷药迷晕了,应该也差不多吧?
北瑶凝墨坐在床边,容儿手边的盆中尽是血迹。
“容儿,你先出去吧!”
见殿下很是生气,也怕殃及自身,容儿赶紧出去。
君越咬牙道,“有人来报,方才青州主在驿馆被人刺杀,受了重伤!”
他站在身前,脸色铁青,面带怒气。
看来是很生气。
北瑶凝墨却想不出如何解释,以前他是知道自己活着所为何事,所以愿意帮她,而今,却因顾及许多,而责怪她。
北瑶凝墨恍然间听见剑出鞘的声响,明亮的长剑架在脖子上,没由来的心一痛,微微的刺痛弥漫成剧痛,遍布周身。
她抬头望着他,眼中似乎含泪。
“肆意妄为,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再入三分,便是致命,却还是犹豫了,剑身已经划破她颈间的皮肤,血液顺着她修长白皙的颈滑落,滴在地上,只要再深一分恐怕再无回天之力,他却是收回了剑,将剑弃于地上,唾弃着对她的心软,挥袖背对着她,“你可知道今日有多少人在宴席上,有多人众目睽睽,盯着太子府,你若真要杀了他,又是要置我于何地?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所以,你还是担心我是吗?北瑶凝墨微微抬头,她未看自己伤口如何,只想今日是大好良机,却错失了,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
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帮她报仇的人,此刻却也想要杀了她,纵然他已经忘了之前的承诺,
“为什么要杀他?你不知道他是谁吗?青州北瑶一族的新首领!”
“他于我,有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他凝了眉目,“血海深仇?”那日她醉酒,曾提到过灭族之仇,与北瑶一族有何干系?灭族。
传闻北瑶辛灭了北瑶神族北瑶固的全族,才坐上了青州主的位置,莫非她是北瑶固的族人。
“你是北瑶固的族人?”
北瑶凝墨却缄默不语,她该说明事情真相吗?
片刻门外传来脚步声,暗影从门口进来,“殿下,陛下宣你入宫!”
颐莲似乎不想跟君越走,君越瞪了颐莲一眼,“颐莲,备马车!”
颐莲只能退出去,临走之时看了一眼容儿,示意容儿进去。
她捂着颈,恍若失神般坐在地上,鲜血从手指中流下来,染了白衣朵朵红花。
容儿见殿下离开,松了口气,进来想继续为夫人处理伤口,却发现夫人伤的更严重了。
容儿拿了帕子想去捂住伤口,血液一下便将帕子浸透了,“夫人,你脖子流血了,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不用了,我没事……”北瑶凝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怎么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
脖子的血似乎很难止血,北瑶凝墨运起内力,调理内息,却发现内息更为涌动,一时难以控制。
北瑶凝墨知道此刻血玉反噬之力加重,行走经脉,想要平息,还需要一会儿时间。
不知是血先流尽,还是内息先平稳!
“夫人,你等奴婢回来!”
容儿想着就是去找殿下,殿下只是气头上,不会想着真的杀了夫人的。
以为君越在书房,容儿慌乱的闯了进去,却不想碰到了奴月。
奴月因为之前的事情,被派遣处理其他事情,不再跟着君越,对北瑶凝墨,更是深恶痛绝。
“月护卫,夫人的血一直没有止住,再这样流下去,怕是夫人会血尽而亡,你让奴婢进去禀告殿下,请大夫来救救夫人!”
容儿并不知君越已经出了府,奴月也不打算告诉她,北瑶凝墨如果死了,那就是她罪有应得。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她是哪门子夫人?!”奴月的长剑刺向容儿。
容儿吓得脸色苍白,连躲避都忘了。
一道亮光打偏了剑,随着便是嬉笑声伴着脚步声,人便进来了,“月姑娘怎的这么大火气?”
容儿拽住君辰,“三殿下,求求你救我们家夫人!”
君辰倒是来的凑巧,只不过是来说一下北瑶辛被刺杀一事,而君越又被叫走,自己闲来无事,就在太子府里闲逛。
“慢点说,你们家夫人怎么了?”对于这位夫人,且不说先前知不知晓,前日的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他虽是迟到了,没有目睹,却是耳闻了一些。
“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就今日清晨,殿下去找夫人,进了房间许久,等后来我进去,夫人就满手都是血,怎么都止不住!”
“快带我去!”君辰回身,向自己的护卫道,“你去请季神医来,要快!”
奴月挡于前方,“三殿下,这是我们太子府的事情,您最好不要插手!”
“哦?”君辰闻言皱眉,故作疑惑,“听月护卫的意思,我是不能管这位夫人的事情了,若是我管了,难不成,有人会对我不利?!”
奴月低头,拱手请罪,“奴月不敢!”
“不敢就好,还不让开!”君辰看着奴月仍然挡在门口。
奴月只能让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