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雎眉头蹙紧地望向远处天边火光消失的方向。
她有些不解，因为她完全没有料想到乐不冷应该还有底牌。
就像是快到嘴边的鸭子熟透了还能飞一样，简直是让人颇受打击。
她不明白，然而在其下方却是已经有人恍然大悟。
瘦小如同纤竹的北水生身子在微微晃动着，似在体现出其内心的那种愕然。
只是其原本同样紧皱的眉头，如今已经缓慢地松弛开了。
“死种魔念……”北水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面露有一丝惆怅。
他终究算少了一环，因此也就导致对方有了一丝破局之机。
……
划破天际的飞火带着绚丽的色彩，却又夹杂有一丝犹如落叶萎靡般的枯败。
处于灼热之中的乐不冷逐渐面露颓色。
身周的火光，并没有起到丝毫温暖他心房的作用。
因为他有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缓慢地流逝着。
染着霜白的垂发眉角，在苍老面庞上的沟壑里生长着，汲取其脸部的养分。
清晰敏锐地感知到自己身周的变化，乐不冷的目光愈发黯淡。
他知道，自己耗费终生抵达到的目标，毁了。
重回巅峰，又跌入谷底，这种感觉，论落到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况且，乐不冷还可以非常确切地得到一个信息。
他再也登不上宗师那道门槛了，甚至是大师。
死种魔念压榨了他身体里所有的潜力。
现在的他，是外元之境，其实还算是一名强者。
可他接下来的人生永远都领会不到新的大师之道了。
他的魂魄，都因为死种魔念，而产生了变化。
原本独属于宗师和大师的那部分精魄，彻底丧失了。
能活下来固然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丧失实力这种对于一个曾终生定目标为至宗师的老人来说，伤害更是无比巨大。
简单地来说，他彻底老了。
他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段可以激情燃烧的岁月。
……
远处，正与龙阿凌空对峙的艾辉眼睛里蓦地闪过一抹精光。
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灼热的气息，正从远方急袭而来。
这个发现不禁令他精神一振。
“咦？他竟然还活着？！”与之有同样发现的龙阿，感受到异态，脸色也顿时变了。
不过他又很快发现，乐不冷并不是朝他们这个方向。
即使远隔千里，他也察觉到了端倪。
“原来已经废了。”
龙阿不由得冷笑一声，旋即就不再理会，继而将注意力投向前方。
此时他似乎可以瞧见艾辉冰冷的瞳孔里逐渐少了些许怒火。
可其手中的长剑依旧闪烁着令人胆寒的亮光。
龙阿对此并无畏惧之心。
在金鳞回到他身上，最后散失的一部分力量得到归附之后，龙阿就已经决定打算和艾辉痛快淋漓地战一场了。
他存活的岁月悠久，其诞生的那一天堪比五行天初生之时。
千百年来，改变的有很多，不少历史都遭到了泯灭，唯独他依然不变。
墨色云雾迅速从他后背喷发，弥漫开来。
一条栩栩如生、巨大且凝实的龙影出现在背后。
龙阿与之同时张开了口。
一颗散发着璀璨炽目光芒的龙珠，自他腹中飞了出来，停滞于半空之中。
龙阿脸上渐现凶色，面目狰狞，若野兽獠牙外现。
澎湃滔天如海的龙威气势勃发而出，席卷全场。
艾辉握住剑的手丝毫不松懈，他的眼神也如他的剑一样，直指前方。
他现在其实也是像龙阿一样，充满战意和勇气的。
尽管在宗师当中，他还隶属萌新。
没有如龙阿那般花里胡哨而强大的手段，也没有岱纲那种堪比小强的草筋不死体。
他唯一能够做的一件事，同时也是做好的一件事，就是挥出自己手中的剑。
剑气四溢，汇集，由本身可以覆盖一层天空的巨网，又凝聚为极为透明纯粹的形态。
几近不可见，然而其所散发的气息却又令人难以忽视，甚至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惊惧。
他的剑气可以破碎泯灭五行元力，而这便足矣。
他斩出了这一剑。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龙阿，蓦地消失踪影。
其骤然出现在艾辉的身后，且探出爪，爪上刹那间长满了尖锐龙鳞。他不是傻子，自然不会选择去硬接那一剑，而是让自己的护体宝珠与它对峙，自己再攻其软肋。
不过艾辉仅仅是朝身后又挥了一剑，龙阿就又瞬间移动了身形。
他重新变回了少年模样，在艾辉上空就是往下踩去。
然后腿骨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