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镇,顾名思义,靠海。
许南橙的父亲是码头的船长,一年四季没有太多的时间留在家里,总是奔波在外,许南橙最开心的是父亲每次到家休息都会给给她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画满樱花的粉红色卡片,景德镇的陶瓷手链,颜色错综复杂的脸谱。许南橙每每看到那些就开心得不得了,她把那些全部都放进一个蓝色的大铁盒里,藏在衣柜的最上面,妈妈收拾房间都看不到的死角。
那时许南橙的第一个秘密,除了路招摇没人知道。
路招摇人跟她的名字一样,整个人明朗地像夏天正午明晃晃的太阳,像最醇厚的酒。和许南橙关系最铁,到什么地步呢?
是小学一起得小红花一起被老师表扬,可以上树抓小鸟下河摸螃蟹,被逮回家一起在院子里罚站,初中一起逃掉值日去新开的那家奶茶店喝奶茶,一杯不要珍珠,一杯珍珠加满。
人人都说许南橙和路招摇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可许南橙虽表面上看起来乖巧,骨子里却有着和路招摇一样的疯狂执拗。
那样骨子里的相似让两个人像磁铁一样,相爱相杀了数十年。
升高中的那年,路招摇差点没考上,跟着许南橙破天荒的突击复习了两个月,成绩一下子从全校倒数提名到全校一百。这件事周一开大会的时候被教学主任当成励志教材当着全校师生着重讲了一遍,末了还郑重其事的表扬了路招摇。
彼时励志教材的主人公路招摇同学和许南橙逃了大会在小卖部吃东西,一人一根旺旺碎冰冰,教导主任的声音通过大喇叭传到学校的各个角落。许南橙听见主任的那句表扬捏着冰棒笑得前仰后合,笑完了又看着面无表情的路招摇。
“他们都不知道,以为你真是跟着我努力学习了才变得这么聪明。”
路招摇很聪明,只是对于学习有些不修边幅,但稍稍一用功就只能把之前的补回来,许南橙只是帮她顺了一遍她落下的课程。
中考之后就是长达两个月的暑假,跟之前的暑假没什么区别,唯一开心的就是,没有烦人的暑假作业。
紧接着就是路招摇的十五岁生日。
那天吃过晚饭路招摇从家里逃出来和许南橙一起到海边的码头吹风。
她们穿着一样的,路招摇的妈妈亲自缝制的蓝色棉麻裙,坐在码头的栏杆上看远处的灯塔。海边的风作祟,吹起她们的头发和裙角。
太阳已经落山了,留下一层亮丽的橙黄色,靠近山的那片天壮观得像一副浓重深厚的油画。
许南橙低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招摇,生日快乐。”
海风很大,她的声音被切割得断断续续,路招摇偏头一笑,身后万千景象皆成为配色。
“路招摇,我希望你以后,心想事成。”
“就像中考你跟我一起复习,你说我们能一起上高中,就能一起上高中。”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