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10000000040

第40章 慈爱母宫阙别皇子 郁颙琰观风入山东(1)

因傅恒病重弥留,乾隆下旨辍朝一日。不到辰时,乾隆便吩咐“预备乘舆”到傅府“视疾”。遍宫嫔妃中,贵妃魏佳氏是和傅家渊源最深的,思量若论恩义,无论如何这时候该去傅家安慰安慰棠儿。但昨晚在皇后处请旨,乾隆却没有恩允,只说“这里有个规制限着。朕去已经是殊恩,你们一窝蜂都去,傅家怎么接驾这会子他们都是心乱如麻,驻跸关防都应付不来。十五阿哥又要出远门,你们娘母子也该说说话,安顿他上路。你就惦记傅家恩情,也不在这些虚礼上头斤斤计较”。因此,魏佳氏一大早盥洗斋素,到佛堂给傅恒上了三炷平安香,回储秀宫默默打坐,想着:傅府现在不知什么光景,又思量起当年落魄,连天大雪被逐出门,多少悲酸凄惶事,已是泪眼模糊。正在思绪如潮涌动不定,小太监进来禀道:“主子,十五爷来了!”接着:便听见儿子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渐渐近来,忙拧涕拭泪换了微笑,吩咐身边一个丫头“桂香,你十五爷来了,把屉子里放着:那坛龙井泡上茶!”

说着,颙琰已经挑帘进来,规规矩矩到魏佳氏面前打了个千儿,说道:“母亲安详。我今儿就离京,给您请安辞行。”起身觑了觑魏佳氏气色,又道:“娘脸色有点苍白,是夜来失眠么又像刚哭过似的。”

“坐罢。”魏佳氏淡淡说道,眼中微波闪动凝视着:自己的儿子。这是天下任何寻常人家母亲中极少见到的那种神态。一头说,他是王爷,是载在王府的天之骄子,是国家社稷的擎天梁柱;一头说,是她终生的靠山,是她将来退归太妃之位后的归宿主人。就眼前说,乾隆训诫、皇后训诫、东宫师傅训诫——天子、君臣、师傅都可以“训”诫,那是圣人制在“三纲”里的纲。她这个“母亲”名、位、分,都只能依附在这光焰与日月比齐的辉煌之中寄生仰息,她顶多只能“劝诫”。这眼神里除了那种与生俱来的母爱慈祥、温柔、期待、关怀、牵念……还夹着:有一份对皇家严威的凛凛敬畏,自持身份的尊荣。所有常人歌笑悲喜母子无间的亲近情分,都被这道:无形的高墙湮灭殆尽。她就这么端详自己儿子,才十五岁,这么周周正正的,像个小大人。这么大点儿出远门,若在民间,母子相抱痛哭一场也是常事。但她不能,只是觉得离得这样近,还是太远了,她只能隔“墙”这样努力眺望。

颙琰却万难体会母亲此刻心境,见她这样瞧自己,有点奇怪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抬起头道:“我要出远门了,不能过来请安。路上递请安折子,也不能单列给娘。您得多保重。”

“我吃得饱穿得暖,又住在宫里万事不愁。你甭记挂我,你好了我什么都好,你不好要好也好不了。”魏佳氏收摄心神,回到现实境中,轻嘘一口气笑道:“虽说不能单列给我信。你给皇上写请安折子,附一句给皇上娘娘请安的话,我就能见着: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是,我记住了。”

“你这是钦差。走驿道:住驿站的吧”

“那是仪仗,照规矩都有的。”颙琰听到母亲言语中的颤声,心头一拱一热,眼圈有点发红,一躬身道:“我和毓庆宫侍读王尔烈一道:骑驴走,要顺道:看看百姓吃什么住什么,有什么难处。”

魏佳氏一听便笑了“那有什么看头你娘就从那里头过来,问我就什么都知道了——王尔烈听你跟我说过,三十九年的进士吧他也是个书生,只能帮你在差使上出主意。我只担心一路吃喝拉撒睡没个知疼着:热的人照料,再说听说外头闹教匪,不多带些个人,出事哭黄天也没泪!”说罢又拭泪。颙琰笑道:“娘,你又来了。平日你怎么教导我来掰着:手一五一十,当初怎么走投无路,怎么举目无亲四处遭白眼儿,怎么在人房檐底下蹭饭吃……还是你说的‘人受挤兑本事高’。轮到真个的,你该给我鼓劲儿才是呀!”“我说说也是白说说,哭哭心里畅快。”魏佳氏一边揩拭,泪水仍不住地往眶外涌流,“娘那时候儿是没人疼没人怜不得已儿。你是金枝玉叶,娘宁可你平平安安没事儿,不愿你出去独个闯荡。”

颙琰心里滚热,脸上笑着:听她絮叨,见桂香捧了巾栉来,忙起身拧了一把热毛巾捧给魏佳氏,退回座中说道:“我来看娘,倒招得娘伤心!安全上的事王尔烈自然有安排的,一路官道:也没听有什么江洋大盗剪径。您到潞河驿看看就知道了,多少江南商客,安徽、山东的行商,还有广东广西云贵来的,比山东远得多。您说过,我比别的阿哥皮实,儿子难道:还不如那些客商”一顿说得魏佳氏高兴起来,说道:“你就是皮实,不哼不哈的心里有数儿,面情上不大外露的。娘苦寒出身,平日三言两语说着:劝着,你比你哥子,还有你弟弟都俭省,能受委屈耐摔打——单是生你,眼看出花儿没指望了,皇上千里迢迢送了个叶天士来,还是救了你的命……我是想,还是得带个有本事常出门的跟着:岂不更好”又叹口气道:“可惜傅六爷病得深重。不然我带出个信儿,不论福隆安、福康安谁跟你作个伴儿,我也就放心了。”

“没有他们跟,儿子照样能办好差。”颙琰说道。他的自尊心受了母亲一刺,立刻脸上微微泛红。福隆安是公主额驸,福康安是棠儿的掌上明珠,都是贵胄子弟,不但奢侈且是自视甚高,自小和颙琰诸阿哥一道:读书,骑马打仗领诸贵玩耍,不像别家大臣子弟事事处处容让这几位“阿哥爷”。碍着:母亲情面虽没有生分,但颙琰天性深沉木讷,心里深处瞧不惯傅家兄弟骄纵傲慢,又隐隐觉得傅家有“居恩”自高的味道,更让人每一念及就受不了。他瞟了一眼母亲,又怕她吃味儿多心,一笑说道:“他们孝顺傅大爷,跟我孝顺皇阿玛和您是一样的心。别说六爷到了弥留关头,就是小病小灾,我也不忍心割人家的父子之情。”

魏佳氏哪里知道儿子一霎儿辰光动了这若干的心思,一笑说道:“这说的是了。就是这么着,也不图你在外头轰轰烈烈显身立名,平平安安回来我就欢喜。”说着:起身进内房,亲手挽着:个包儿出来,都是昨日晚间灯下预备的——打开了看,放在最上头的是一封“护身平安符”,米黄布袋上拎着:白云观的道:篆印,殷红色的,血一样醒目。旁边一个小盒子,魏佳氏挪动了一下道:“这里头是紫金活络丹。那包是金鸡纳霜——你有个疟疾根儿,觉着:要犯病的光景儿就赶紧吃……”还有一封一封大小不一的桑皮纸小包,里头小银角子小金瓜子、碎银子什么的都有。魏佳氏不无遗憾地说道:“这都是和老佛爷、皇后抹牌时零碎赢的。想着:要这些没用处,都赏了人了。早知有这档子事,倒该留着:给你的。我的月例在这宫里是节余最多的,有三万两在账上呢!只是一动这钱,可世人都知道了。我倒没什么,给你招来闲话就没意思了……”

颙琰听母亲一一安排嘱咐,似乎浑不知自己是地动山摇的钦差大臣,倒像是小门小户家孩子出远门那般琐碎细小叮咛,肚里只是暗笑,听着:听着:不知怎的心一直沉落下去,眼中已噙了泪花,强笑道:“钦差秣马食宿,一路都有驿站供应,我稍稍当心一点就是了,娘不必这么费心。”魏佳氏道:“我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谁背着:房子走道:儿呢!——家人要个靠实的跟着,一路汤汤水水的好侍候。早知有这回事,我该指个丫头开脸给你。男人侍候人终究不得法。”颙琰笑道:“就有妾也不能跟我的钦差扈从啊!家人是王小悟跟我——前年福灵安送我的,人也很机灵的。”

“嗯,我知道。”魏佳氏不再唠叨,退回了座中,凝望颙琰多时,决绝地一摆手道,“好生办差去吧!”

七天之后,颙琰一行四人已经到了沧州,时值腊月隆冬,枯水季节,朝阳门到通州的运河段干涸得能见河底,顺天府征的民工沿河都是,蚂蚁般清理河床淤泥。过了通州到天津卫码头这一段,运河冻得镜面也似,根本不能行船。他原想一离开通州就另走小道,但沿途人口辐 城市弥密,地方官早已接了李侍尧的知会滚单,这边八人抬大轿起行,那边城市文武官员已经知道,探马 骑不绝于道,已在预备迎接钦差——这就是坐轿出巡的一宗儿不好处坐船可以屏谢官员登船请安拜望,饮食起居与外隔得断。想“私访”一下换上青衣小帽走人便当。在轿上有个“落宿”的事,吃喝拉撒不能不离轿。颙琰虽不爱热闹应酬,无奈所到之处,都是一张张热脸蹭着,一车一车好话堆着,也只好随俗敷衍,只传谕“所有酒筵一概不与”而已。直到过了青县,前头运河也还冻着,靠岸坚冰磋硪,河心薄冰凌丝覆盖,已勉强可行座舰。上了船,一颗心才渐渐定下来。

此刻,他坐在钦差座舰大舱里稳几凭栏向外眺望,但见两岸一马平川的原野都在缓缓后移,苍溟溟的天穹下村落萧索,灰得发紫的杂树林一片一片接陌天际,远到极目处像褐色的淡霭散雾,近处掠窗而过的树林中都是荆棘杂草丛生,鸦巢高悬,群鸟在乱坟中无望地嘈鸣着,翩起翩落觅食。只有隔堤远处,残雪斑驳的农田中可见阡陌界碑相连,田中冬小麦约可三四寸高低,在猎猎西北风中波伏抖动,深绿的秀色给这荒寒寂寥的原野略添了几分生意。听到什么细碎的响动,颙琰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这才留意到从刑部借调来的贴身护卫任季发侧身侍立在自己身后,王小悟单膝跪在舱口,鼓着:腮帮子拼命吹那炭炉子,是刚加进去的炭棒要起焰儿,发出了细凑碰撞样的铮铮声音。他没有说话,见王小悟搬来了炉子,一摆手命他退下,只打量这位任季发。

任季发穿一身便服,灰市布长袍套一件玄色套扣背心,扎裤脚挽紧身裤,脚下蹬着:一双“踢死牛”桐油烧底快靴。从履历上看已是二十七岁的人,但生就一张娃娃脸,大嘴圆鼻子圆眼一副滑稽相,一看便知是个浑身消息儿一按就动的角色。他跟人出差跟老了,还是头一回侍候颙琰这样嫡脉的“龙子凤孙”。他也揣摩不了这位天潢贵胄一路接见官员,见面执手寒暄拍肩说笑,温存大方得似乎没有架子,退下来沉默着:一坐一两个时辰一语不发;吃饭不讲究好歹,不对胃口就放箸,却从不叫厨子训斥重做,穿衣不穿新衣,但衣服稍有污渍绝不再穿——这脾性说怪不怪,寻常这样的却也真的不多。他早已在偷偷审视这位阿哥,见他这样看自己,忙微笑着:低了头,悄地里用舌头顶一下上腭,硬了头皮顶他目光。

“你叫任季发”颙琰终于开口了,语气仍旧那么不愠不火,“刑部的”

任季发如释重负,暗地透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回道:“小人任季发,原是黄天霸门下弟子,跟刘墉和福康安大人出差有功叙保,福大人荐小人到刑部缉捕司挂了个堂官衔儿,其实是个捕快头儿。十五爷不必叫我官名儿,就叫‘人精子’就得!”

“人精子!”颙琰失声一笑,“想来你必是伶俐过人武艺超群的了。”任季发变脸儿笑道:“这就是爷抬爱我了。我是黄天霸的徒孙子,三十个师叔师伯都是跟大人出去办差,死的死伤的伤,囫囵的也都有事。瘸子里头拔将军,就轮到我跟了爷。伶俐不敢说,武艺也稀松。走道:儿多些,黑白两道:熟些……嘿嘿!”正说着:话,王尔烈一撩棉帘子进了舱,人精子便住了口,一脸郑重退回侧边。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略显纤弱。穿一件熟罗酱色长袍,腰里束着:一条绛红腰带,白净四方脸下颏微微翘起,透着:一股倔强神气,文静的脸庞上一双三角眼,瞳仁黑得深不见底,上边两道:眉却甚淡,从中间剔起眉梢下垂,像俯冲升起时的鹰翼——相书谓之“鹰翅羽”,贵器腾达,那是百试不爽的证据。颙琰见他进来,遥指窗外问道:“王师傅,这里看去,外边也很冷的,堤外那些水塘都没有结冰,这是什么缘故——那一大片一大片的地都荒着,白乎乎的,怎么不种起庄稼来”说着,指了指对面舷边椅子道:“请坐。”

“回十五爷。”王尔烈坐了,搓着:冻得有点发僵的手,微笑道,“那是盐碱地,不长庄稼的,这里的水都化着:盐碱,所以虽然冷,也结不起冰。正为咸水注进了运河,运河里的冰也就稀薄了。船再向南行,地气偏暖,反而有冰,也为有这缘故。我们家乡辽阳一带也有不少这样的地,不然还真叫爷给问住了。”

颙琰听了颔首,许久才道:“那么这里的人饮食都是咸的了,难道:没有治理的法子”“我不知道这乡里是怎样的,我们那里大村大镇打深井,还是能出甜水。”王尔烈说道。见颙琰用询问的目光看自己,又笑道:“所谓‘甜水’就是淡水——大抵一场洪水漫地过去,地中碱花融化着:冲去可以种点苜蓿之类的饲草,子孙槐刺槐也是能长起来的,可以作烧柴。泡桐也能栽,能有木材桐油之利……”颙琰听着:不住点头,忽然转脸问站在舱门口的随行太监卜忠“我们现在在什么地面”

“回爷的话。”卜忠冷不防吓了一跳,忙赔笑道,“咱们在直隶地面儿。”

颙琰一笑,道:“直隶地面还用你说是哪个县治”这一问,卜忠便一脸呆相,尴尬笑着:答不上来。人精子在旁笑着:代答“前头五十里水路到沧县,咱们没离青县地面儿呢!爷们说盐碱地,这地方儿还算好的。从沧县向东南大浪淀一带百里没人烟,白茫茫望不到头的大碱滩,跟下过大雪化不掉似的!”颙琰沉着:脸听了,说道:“师傅,我们下船——座舰和护卫船停下!”又命卜忠“你带船只管走。从沧州到德州沿途官员一概免见。我们在德州会齐再作商议——传谕刘墉、和、钱沣他们知道。”说毕便忙着:更衣。

他这么说动就动,连王尔烈也始料不及。照王尔烈的想法,大舰这么逆水慢行,今晚无论如何到不了沧县,随便夜泊在哪个码头,悄没声上岸住进店里,神也不知鬼也不晓就离了大队钦差扈从——这大白天弃船登岸,给岸上看见了,还怎么“私访”但他向舷窗外一 ,便即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外边不但天寒风大,也已经阴晦了,铅灰色略带赭褐色的云,一层一层赛跑似的你追我赶向南疾飞,黄沙尘土秸秆草节或在原野上或追逐肆野,或裹着:旋儿袅袅盘转,运河堤东约里许的驿道:上绰约可见推独轮车的车夫,挑担子的挑夫,也偶有赶车赶驴走道:儿的,都是冻得拱背缩肩统手抱鞭,浑身裹得只剩一双眼,匆匆忙忙赶道:儿。运河堤上风大,只见千树万树弱柳摇漾,丛槐荆莽迎风瑟索,更是一个人影儿不见。在这里下船,除了冷些,真的是一双外人眼也没有。思量着,王尔烈也忙着:更衣,靠岸桥板已经搭好,人精子和王小悟扶着:颙琰下了船,王尔烈也跟着:上岸,倒是后船上买来的两头叫驴,牵着:拽着:死活不敢过那窄桥板,几个王府护卫几乎是抬着:才把那畜牲撮弄下来。颙琰登上堤之前,勾着:手叫过王忠,仍旧是那种不紧不慢的神态,说道:“这六条护卫船还有我的座舰,有的是我王府的人,有大内的人,有礼部的也有宗人府的,统归你管起来。谁敢泄露我下船的事,按谋害钦差的罪,杀无赦!”

“啊喳!”王忠不知冷的吓的,双腿哆嗦着:软了一下,忙道,“奴才遵王爷的谕!只是上头内廷要有谕旨,奴才到哪寻主子呢”颙琰冷冷说道:“我自然派人和你联络——开船吧!”

同类推荐
  • 阿都的没落

    阿都的没落

    本书为小小说合集,从身边凡人小事入手,或生活感悟,或针砭时弊,或讴歌真爱,或陈述道理,或揭示人性,契合转成,于短小精悍中见特殊魅力。作品大都为已见诸报端的成品精选,也包括部分新品原创。在一分钟时间内品味人生百态。
  • 微暗的火

    微暗的火

    《微暗的火》是纳博科夫小说中极为奇特的一部,颠覆了人们心目中固有的对小说的定义。这部小说由前言、一首四个篇章的长诗、评注和索引组成。纳博科夫虚构了一名教授兼诗人谢德,以及他的同事兼邻居金波特,诗人死后留下了一首自传性质的长诗,而邻居则为此诗写了前言和评注、索引。长诗仅占全书十分之一,评注却非常冗长繁琐。主体长诗讲的是诗人的一生,他死去的女儿、他对人生、爱情、死亡、真实与虚幻的理解等。而邻居通过长长的评注,将诗的含义解读为一名来自虚构国度赞巴拉的末代国王的故事。作为一个前卫性的探索作家,纳博科夫一直在寻找独创的小说形式。这种以评注为主体的互文结构,反映了纳博科夫的一个观点:“人类生活无非是给一部晦涩难懂而未完成的杰作添加的一系列注释罢了。”
  • 二手生活

    二手生活

    很多人一喊他名字的时候就笑,有的说亏着你不姓“xing”。谢生活自己也觉得好笑,可他不反驳。日子无论过成什么样,就不感谢生活吗?当然更要感谢养父,把自己养大又把家业传给自己。家业不大,一块堆二手货的场地,三间瓦房一个院子。地方不错,就是在农村离城远了,每天谢生活要骑上一个小时的三轮车才能进城收货,三轮车前面一个喇叭,里面有他录好的吆喝声:“收二手货,旧电器,旧家具,报纸,废品,价格公道,老少不欺。”喇叭用一个小电瓶供电,电瓶是报废的,他捣腾好以后还能用。
  • 直抵人性深处:讽刺小说大师荷曼·柯赫作品集(全2册)

    直抵人性深处:讽刺小说大师荷曼·柯赫作品集(全2册)

    本套装共两册,分别为《夏日尽处》和《命运晚餐》。荷兰现实主义讽刺小说大师直指人性欲望之作。荣获多项国际图书大奖。
  • 安静的下午

    安静的下午

    周六的下午,我拿到了《岁时记》。下个月的季题正是“落叶”。我还是头一次参加大多由老前辈们出席的这类句会,因此心情多少有些忐忑。朋友转交的会刊上,登的就是在上次句会上的作品。名列其中的,有著名公司的会长,学士会的会员的大名,完全是沙龙气氛的句会。十月将尽,庭院里的银杏和樱树的树叶开始飘落。寻望间,一只斑鸫飞落到窄窄的草坪。这鸟不合群,也不聒噪。它的动作尽管敏捷,但仪态却是落落大方的。据说它要是在玻璃窗边和镜子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就会跑上来打斗,自从在什么书上看到这类说明以后,我就不知不觉地留心起了这鸟。
热门推荐
  • 三界往事书

    三界往事书

    三界:沉大陆,盖亚,冥界。往事书:神未成为神之前的故事。穿越者君凌、萧莎,非穿越者沈鱼、梅风亭。论武谈文,谁将登神?即使吾等终有一战,但依然选择相信,手心里能捉住的暖意。何为师,何为徒,何为友?君凌旅居于异世界,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之地。
  • 我在小世界开量劫

    我在小世界开量劫

    刘羽在起点连续看了三天三夜的小说后,好像打通了大脑的任督二脉,大脑中自生一个小世界。太古之时,三大昆虫族群称霸天地第一次量劫,三族没落,万物昌盛第二次量劫,万族俱灭,超凡崛起第三次量劫,文明初现,天地主角第四次量劫,神道为主,奴役万族第五次量劫,世界诡秘,众生伐天第六次量劫,众生与众生,世界与世界的量劫被存活下去的强者称之为量劫时代。QQ群:97-----48---4——17-----24
  • 助听器学

    助听器学

    本书共13章,从助听器的发展简史,到助听器的物理组成、工作原理、技术性能、助听器的分类等方面介绍了助听器的基本结构及性能特点。同时,在此基础上还着重介绍了助听器的临床应用经验、不同人群的助听器选配方法,以及如何遵循选配步骤,为听障人士选择符合其听力损失的最优助听器等内容。 本书可作为听力学专业的学习教材、各大助听器公司的培训手册、助听器从业人员的参考用书,也可提供给对助听器感兴趣的各界人士(包括有听力损失的成人和听力损失儿童的家长),使他们能够对助听器有更科学、系统、专业的认识!
  • 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

    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

    司命说她命不好,朵朵桃花,都为煞气,说她得孤苦伶仃一辈子。什么,风月漫愣了,这可不行,没男人那没办法,她命煞,不过,她可以跳过相恋的步骤啊……
  • 幽琴魔书

    幽琴魔书

    方紫弦,乐天派作家宅女,靠着写网文维系书店的开支经营着一间半死不活的家族传承小书店。闲时爱好在书店里拂琴自娱。某天清理书店阁楼里,无意中发现一本古书,竟意外开启玄幻之门。他,玄幻之尊,轩白剑之主,万年来看守着玄幻之门,只等夜幽琴之主,那命中救世之人出现。“你找错人了吧?我只是一介宅女,不是你找的救世之人。”“夜幽琴既已认你为主,那你就是。““现在丢还来得及么?”“。。。。。。”
  • 您的男神上线啦

    您的男神上线啦

    末世女王鹿芽某天一睡不起,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地方???好吧,坦然接受某个系统给的解释,从此走上不停攻略男神之路……攻略着鹿芽发现,怎么到头来是都是一个人呢??不行,鹿芽决定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毅然决然辞职,堂堂末世女王,征途就应该是星辰大海!!默默把自己名字改成星辰大海的狗男人:……芽芽,只要我还活着,你的星辰大海就只能是我。
  • 岸(中国好小说)

    岸(中国好小说)

    图书公司的总会计师陈加林,因公司内部的不合理分配,愤而辞职。辞职后自组公司,所做的业务,从采写电视片脚本,到大厦装修,到出版教辅材料,不一而足。他人脉广泛,在朋友的帮助下得到了许多业务,也因“人情”而踏进了许多陷阱……
  • 高武狂人

    高武狂人

    灵气复苏,异能觉醒。物种变异,妖魔横行。而他却说:我膨胀了,谁也拦不住我,地球已经容不下我了,为啥?因为我天下第一啊。
  • 娱乐之最强大脑

    娱乐之最强大脑

    在成语大会上,他是“活词典”;在诗词大会上,他是“诗词王”。他是最强大脑里的“第一脑王”,是一站到底上的“无敌站神”。《时代周刊》评价:他不仅是多项吉尼斯世界纪录保持者、门萨俱乐部核心成员,更是明明能靠脸、偏要靠才华吃饭的国民男神。书友群:202855840,密码:521
  • 重生晋阳:嫡女为后

    重生晋阳:嫡女为后

    她,本是清秀脱俗的现代乖女娃,一朝午夜梦回,穿越到了东魏一年,一段旷世奇缘,一段已命定的羁绊,她的身份到底是人人都得而诛之的崔氏婉妃,还是那个乖巧过米虫日子的女娃?双面人生?究竟为何?本是她命定的一段情缘,为何第一次相见他便狠拒她的婚事,第二次又甚至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