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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缘起(八)

那呼延庆上下打量着高颐缨,笑着道,“你要和我比?你不能和我比。”

高颐缨缓缓走到他面前,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之前没上过场,为什么不能同你比?”

呼延庆低头望着才到他胸口的高颐缨轻蔑的放声大笑,“要比也是你们中原的男儿来和我比。”说罢指了指梁子谕的方向,“你们的三皇子不是也没上场吗?让他来同我比。”

梁子谕这么一被指,吓得手里的酒都泼了。李朔来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梁子谕一拂袖,气急败坏的说道,“也就这点胆识了。”

“对付你,何须三皇子出马?我便足够了。”高颐缨坚定的说道。“更何况,谁同你比又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还是,你根本不敢和我比?”

呼延庆被压了一头,恼羞成怒的说道,“我怎么会怕你!我一次三箭同时正中红心,你拿什么和我比?”

高颐缨毫无迟疑的说道,“互为箭靶。”

互为箭靶,顾名思义。两个人互相对着站在对方的箭靶前,由第三人扔一枚铜钱,待铜钱落地,两人同时射箭,目标是射对方的红心。这场比赛不仅在比试双方的箭艺,还在与比试双方的胆魄。若是出箭的速度不够快,就会被对方的箭射到,而此时若是避让,红心就会被射中,若是不避让,则人就会被射中。敢参加这个比试的人大多心气极高,自然不愿避让,所以总是免不了有一方会血溅当场。因此这个比试被喻为是箭艺之中最终的比试。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一惊。呼延庆更是在心里想着这个小姑娘八成是疯了吧。

高颐岳更是失声喊道,“阿缨!......”剩余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在他父亲鄙夷的眼光中咽了回去。高宗全正色道,“你怎么这样没定力,不信任自己也该信任阿缨啊。她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其实他也是很担心的,他的手握的紧紧的,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场上。

梁子议此刻浑身颤抖,他懊恼自己那么草率冲动的把箭射歪,要不是这样的话,高颐缨此刻也不用和那呼延庆比试互为箭靶。

梁子谕看着高颐缨,内心挺难受的。毕竟无论怎么说,她也算护了他,要不然很可能现在在场上比试的就是他了。

场上出乎意料的安静,高颐缨看起来倒是很淡定,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味道。她看着呼延庆,挑衅似的说道,“怎么?不敢吗?”

呼延庆看着她,一咬牙一跺脚豁出道,“比就比,我能怕你不成?”说罢便走到了高颐缨对面。“刀箭无眼,我只是怕我射伤你,那样就不好了。”

高颐缨笑道,“生死有命。如若血溅当场,那是我高颐缨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怪的。”

两个人之间隔着半个场子那么远。

高颐缨弓若满月,蓄势待发。呼延庆看着他,也搭起了弓,箭头直直的瞄准了高颐缨的头。他在心里暗暗说道,“是你非要和我比这么大的。就别怪我痛下杀手。”

那小厮站在场子中间,将铜钱高高的抛了起来。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的心都像挂在了铜钱上似的。

只听“噹啷”一声,那铜钱在万众期待之下落了地。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将箭射了出去。可是呼延庆毕竟是个男子,他的箭力道要比高颐缨大许多,他的箭速也要比高颐缨快上许多。高颐缨的箭才到一半,而呼延庆的箭都快要到高颐缨的眼前了。

高颐岳知道高颐缨绝对不会躲避,他真的好怕一会会看到高颐缨......所以他自欺欺人的闭上了双眼。梁子议激动的站了起来,奋不顾身的向场上跑去。

高颐缨盯着眼前的箭,那箭距离她的鼻子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了。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抓住了箭尾,几乎在同时,她反手将箭扔了出去,那一扔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那扔出去的箭竟比她之前射的箭还要快一些,那箭又狠又准的向呼延庆飞去。

呼延庆被高颐缨这一连贯的动作惊呆了,一时除了神。直到高颐缨扔出的那只箭飞到了他的面前他才回了神,一时慌乱之下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这一闪便露出了他身后的红心。他刚动作外就后悔了,想重新站回去,可惜迟了一步。高颐缨扔出的箭正中红心,几乎同时她射出的箭也正中红心。

高颐缨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梁子议正好跑到她身边,他关切的问道,“没事吧。”高颐缨摇了摇头,轻轻的笑着。

沉寂了三秒,皇上边鼓掌便高声道,“真不愧是高颐缨!”全场上随即响起了雷动的掌声。

呼延庆终于缓过神来了,他走到了高颐缨的面前,对着她行了个蒙古大礼,非常诚恳的说道,“您真的技艺高超。我呼延庆心服口服。我今年第一次来中原参加比试,对大梁朝廷并不了解,敢问姑娘是哪一家的千金?”

“金陵高氏,高颐缨。”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高大人。”呼延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阿布以前就和我说中原有个小姑娘,十四岁就在射箭大赛中夺魁名扬天下,小小年纪就位极人臣,颇有当年?阳娘娘的风貌。今日一见,果然所言不虚。我虽输给了您,但我阿布一定不会怪我,还会以我为傲的。”

“世子过誉了。臣女能得到呼延王爷的称赞自感荣幸之至。”高颐缨回了个礼,“您的阿布一定会以您为傲的。”

“我阿布还说了,您有我草原儿女的风范,让我以后娶妻要照着您找,最好能......”呼延庆正说的起劲,就被梁子议粗鲁的打断了。

“阿缨还要向我父皇请愿呢,没空和你说这些闲话。”梁子议很暴躁的说道。

高颐缨行了个礼,便将纸条恭恭敬敬的呈了上去。

皇上打开了那张字条,盯着看了许久。随即抬起了头,看了高颐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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