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很久之后也记得那天早上的画面。
她睡眼朦胧的推开房门,却瞧见一个仙品极帅哥。
满树的梨花正逢花期,一树烂漫,好似天边的云。
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这是白锦的父母共同为她起的名字,白锦很喜欢。
梨花,也是她很喜欢的花。
树下的人一点也不违和,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画般优雅,浅色衣衫坠地,却依旧是不染纤尘的模样。
男子手捧一杯香茶,正目光盈盈的望着她。
锦荦突然想起自己一头凌乱,立刻又收回踏出房门的脚,毫不客气的关上了门。
太史秦歌倒是笑了一下。
眼前匆匆一见的姑娘,便是他此次出行的目的。
不过......这姑娘似乎并不太领他的情啊。
白锦正想找阿冬替她梳头,阿冬已经打了洗脸水推门进来。
“小姐。”
“阿冬,外面是什么人。”
洗漱完,趁着阿冬为她梳头发,她假装问道。
“嗯,奴婢也不认识,想来一定是相爷的人。”
相爷?
“那他们来作什么?”
“啊呀,小姐你不知道啊,前些日子你病重,宁安师太写了信回去,不过似乎没有收到回信呢,原来是老爷已经派人来了。”
再次推开门,男人已经站在院中了。
这次,白锦才认真打量出现的这个人。
男子手持折扇,腰间只挂了一块玉佩,一身素白的罗衫,衬得他原本俊逸的面容更加出尘。生的一双剑眉却生生因为眉下的桃花眼,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更偏向随和,显得这张脸的主人风流倜傥,俊美无双。
三四月的天气,本就是春光无限好,眼前的帅哥更是不能不给面子。
白锦还是带着友好的芊芊淑女闺范见过了这位不知身份的来客。
“锦荦妹妹!”
男子的礼仪举止好的很,一看就是大家规范。
只是这个明明她应该习惯的名字后面突然多出了一个字,白锦表示,她还没有习惯。
“小姐前阵子大病了一场,如今身体还未好全,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
身为配角的阿冬很有眼色的上前打扰,白锦心里高兴的给她点个赞。
“啊,是我疏忽了,锦荦妹妹大病初愈,确实不该站在这风口上。”
太史秦歌表示理解,立马顺坡下驴。
一切看起来似乎很是合理,只有白锦不断纠结的内心告诉她,事情才没那么简单!
阿冬扶着白锦在正房坐下,又倒了热茶给她暖手。
白锦一副小姑娘害羞的模样,默默端着茶杯。
果然,太史秦歌见面前这个姑娘似乎性格内向,便自己掌握了话语权。
“锦荦妹妹想必不认识我,”
“这没关系。”
“看了这封家书,锦荦妹妹自然明白。”
太史秦歌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递给白锦。
白锦自然是笑着接过。
用自己刚刚熟悉的识字技能迅速读完一封不算长的信件,白锦自觉还是游刃有余。
信的内容,大致是自己那个便宜老爹,白丞相,因为记挂女儿的身体于是托了自家表兄前来接她回京。
呵,笑话,她连自己的娘是谁都不知道,有哪里冒出来的表哥?
这个老爹话里话外关心自己女儿,那这些年把原主放在这里平常连封书信都没有,又算怎么回事?
害得白锦连原主全名叫做白锦荦都不知道,呵,这个便宜爹实在刻意的很啊!
不过接到这封信的白锦,总归是有了些底气。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时国丞相之女白锦荦,自小养在外,除了阿冬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剩下的就是清屏观的这些尼姑们认识原主了。
这个信息给了白锦很大的帮助。
“嗯......表哥,”
白锦羞涩的笑道。
“既然爹爹有命,我自然该听从,只是在道观住了这许多年,多亏宁安师太她们的照顾,还是.........”
“嗯,这是应当的。”
眼前这个表哥笑着点点头。
“我带了几个婢女,帮你收拾行李,你自去忙吧。”
白锦没有拒绝。实际上收拾什么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带与不带都没关系。
只是阿冬却在一旁提醒道。
“小姐,还是我留下来帮你收拾行李吧。”
白锦看着面前这个一心照顾她的小丫头,暂时还算满意,并没有想换掉她的意思,于是微微点头同意了。
于是,变成了几个太史秦歌带来的婢女陪她去拜见宁安师太,阿冬留下看着收拾行李。
白锦告诉了阿冬,赶着要紧的东西收拾,不必带上太多。
阿冬似是明白的点点头,还说了声小姐放心,奴婢明白的。
来到宁安师太的禅房门前,白锦有些忐忑。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见宁安师太,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师太倒是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个在她面前长大的女孩。
从包裹里的婴儿长成婷婷少女,宁安自认将这姑娘当成了晚辈一般照顾。
如果她当年也是一如旁人一般成亲生子,想必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可惜,她早已了断尘缘,不问世事了。
这一个月来,白锦的一举一动,她无不看在眼里,口中却没有说破。
这孩子似乎比生病之前活泼了一些,改了从前那些病弱之气,宁安还是开心的。
只不过,这些改变,白锦似乎并不想让别人发现。
“白姑娘自去便是,贫尼就不送了。若有什么想要的,自取便是。”
“多谢师太!”
一切都和白锦想的一样,师太和自己并不相熟,她倒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