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做事相当麻溜,不过须臾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药来,她解释道:“这是厨房里熬了好久的,但是方才不见小姐人影。”
我望着那碗褐色的邪恶汤水,想了想道:“我觉得我病已好了吧…”
我回想去话本里的病弱女主都是在药水里泡到大,每当喝药的时候,苦涩的药,拧拧眉头忍着苦味吞咽下去。睁眼时眼中似有泪光,然后捻起一块蜜饯吃。
啊多美好。
我也要这样。
于是我思考了一会,自觉接过药碗,扭头含情脉脉看着许玦。
对视两秒,他自觉将视线挪开。
我知道许玦向来很烦那些企图勾引他的小妖精,而且我又是个傻子,在他面前无疑是个跳梁小丑。
搞不好他现在就在猜是哪个要这个傻子勾引他。
我将药碗端在嘴边,轻轻抿一口,皱眉。
小草大概被我吓到了,嘴角狠狠一抽,问道:“小姐,你还好吧?”
苦死劳资了你说好不好。
我忍住吐出来的欲望,抬头,微微一笑,轻声道:“不苦。”
小草:“???”
完了我家小姐病得不正常了。
许玦在一旁表情复杂。
我淡定喝完整完药,看了眼药渣,瞬间扭曲,忍忍哭吞下去。
妈妈耶什么鬼味道。
小草:“小姐,药渣不用吃…”
我:“?”
人类真奇怪。
于是我解释道:“啊我也想我的病快快好好出去玩。”
小草:“…”
你变了。
…
许玦这时看不下去了,起身道:“许某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叨扰了。”
我连忙笑眯眯道:“不打扰不打扰,小哥哥下回也来玩哦,等你哦。”
他表情复杂,起身,月白色的衣袖扫在石桌上。
我仰头看他,保持微笑,直到他转身。
出院时他与我二哥狭路相逢,二哥对于许玦的来访很是惊讶,又带着些惊喜,拉着他唠嗑一阵,留不住人了,才恋恋不舍目送许玦的背影。
卑微的单恋。
我叹息一声,,看二哥心情颇好地奔过来坐下方才许玦坐过的地方。
他摸了摸石凳,问:“这里方才涵山兄坐过?”
我:“是啊。”
他又摸了摸石凳,满脸陶醉。
沃日变态。
我拿起小草沏的茶,喝一大口,试图冲淡口里的涩味,漱了几遍口,苦味仍是挥之不去,于是我道:“小草我要甜的。”
病果然新奇,但是喝药着实难受。
小草得了吩咐,风风火火走了。
二哥从陶醉的状态中解放出来,道:“我方才听说涵山兄来了将军府,特地去前厅看了眼,以为能偶遇什么的,却只遇见三皇子。”
他捻起茶杯,翘起兰花指:“我看那三皇子心情不太好的模样。”
可不是,被许玦怼了能开心吗?
许玦是他理想中的合作伙伴,但是合作伙伴不吹他反而疯狂怼能开心吗?
虽然不知道他怼的什么玩意。
小草端上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道:“听说这是今天打算用来招待三皇子的。”
二哥接话道:“可惜三皇子没待多久。”
他保持翘兰花指的姿势捻一颗葡萄搁进嘴里,嚼了嚼,微微闭眼深呼吸。
我:“…”
二哥你不正常,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撑着下巴问:“今日涵山兄怎么突然来找你玩?”
还不是为了套我话想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
我:“漂亮小哥哥和我一起玩。”
他叹息一声:“怎么不来找我,我仰慕他许久了,这样有才有颜的人物,又与我女神定亲。”
我:“昌卉公主?”
他:“对。”
鬼信你。
曾经目睹他对街角豆腐西施告白的我如是想。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思考了一会,又道:“这次三皇子找爹也是有要事在身,但是我没听到墙角。”
我:“…”
他喝一口茶:“似乎是边境的事情,那些蛮族人总不得安分。”
该来还是会来。
我酝酿问:“爹是不是要去打仗了?”
他摇头:“别瞎说,这太平盛世。”
于是我又问道:“那爹若是去打仗了怎么办。”
他把盘子最后一颗葡萄抢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爹是骠骑将军,不用担心,再说就算天塌了,也还有大哥二哥三姐,四妹就只有吃好喝好养肥就行。”
你这话我听着很开心,但是为什么要养肥。
他伸个懒腰,配合一个哈欠:“困死了。”
那是因为你昨天晚上翻墙了。
反正我是傻子,最适合套话,于是毫不犹豫道:“二哥你在外面是不是养了小情人?”
他一脸惊恐:“谁教你这些的我的妈惹,反正不是我。”
我解释道:“我听下人说的,他们说王家大公子在外面养了情人。”
“这种话千万别在大哥耳边提,不然他得打死我,说我又把纯洁美丽的四妹带坏。”
说起家暴他就开启话痨模式:“我们四妹平时看着…挺蠢,怎么一谈起这种事情挺上道。”
我:“…”
你他妈说谁蠢呢。
我走到墙角,默默把那一摞垫脚的砖搬出来。
“唉那不是我遗失的砖吗?,三妹成亲那日就不见了,原来你藏的。”
你心真的大。
我将砖摞起来,道:“你,从这里去找外面养的小情人。”
他沉默一会,转身回石桌坐下。
我坐在他对面,好心为他沏茶,等他向我倾诉一个凄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故事。
二哥叹口气,道:“你看三皇子适合当君主吗?”
确实,不适合。
谋权谋势,装模作样,假装心怀天下,实则自私至极。
五皇子确实是个良选,但是他那一堆“忠臣”实在是太坑,实力坑队友。
皇帝还没死呢就在那里聚众瞎逼逼,这不找死。再说就算瞎逼逼也不能找个这么明显的地方。
一群傻逼。
我内心默默吐槽,打量二哥一眼。
蠢是蠢了一点,但居然是个愤青,让人难以想象。
说实话,将军府的人,除了三姐,都是心思粗犷的糙汉,或者死脑筋一根筋到底那种,没什么心机,所以容易被骗。
大概是近亲结婚?
谢一瑾大概就是最失败的一个成品,虽美貌,却傻,从头傻到尾。
可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