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我看你今儿个的准度不怎么样啊？怎么了？是不是你的钱又被那叫夏晶的女生给坑了？”
滨海市师范大学体育馆中，林展看着已经淌了一身热汗的季白开着玩笑道。
体育馆内，打篮球的学生在篮球场上来回跑动，接传，投球，游蛇一般的走位，颜色各异的运动鞋在那光滑的地面上肆意地摩擦，转动，频频发出刺耳的吱吱噪声。
体育馆最里面的一个场地上更是激烈，不时还会传出“啊！啊！”的奇怪叫声。
“啊…………啊！”
“啊…………不玩儿了，八百年没碰过篮球，累死我了。”
另一边，季白一屁股坐在篮球场边上的一个台阶上，身子软软地倚靠在一根用大理石砌成的水泥支柱上，随着季白的一声长叹，一个刻有NBA英文字母的篮球随即离开了季白的手掌，顺着水泥台阶的另一边缓缓地滚去，似乎已经确定了自己所要前进的方向。
“哈哈哈哈！你别说，在我的印象里，你这个八百年形容得一点也不为过。累了吧？来，喝瓶饮料。”
只见正从一旁走来的林展将手里的一瓶冰饮料迎面甩了过来，季白见势猛地一接，不一会儿，一股寒冷便呱呱下肚。
“啊！爽啊！就是这种美妙的感觉，怡神畅快的可口可乐，简直是我的最爱。对了，我让你问的事情怎么样了？”
季白大喝一口正冒着白色雾气的饮料后，便开始慢条斯理地看着走过坐在一旁的林展问道。
“怎么？你是说论文的事啊，你放心，写论文的人我已经让老龚帮你搞定了，听说这个论文写手还是个刚刚博士毕业两年的高手，我已经帮你约好了一周的时间，两天就可以交初稿了，趁现在还不是写论文的旺季，一周左右应该就能够拿到一篇不错的论文，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给人家付个钱就行了。”
一旁的林展手上也拿着一杯和季白手中同样款式的饮料纸杯，纸杯上面为了看上去不那么单调，还印有好几个歪歪扭扭的英文单词，为原本颜色纯白单调的饮料杯增加了几分潮气。
当然，谁也不会指望在饮料杯壁边上印下几个英文单词，就能改变那瓶饮料它原本的味道。
而将那几个英文单词往杯壁上印的人，往往是那些所谓的论文写手最为擅长的工作。
“还看什么时间啊，等我回家换个衣服，一会就过去找那个博士生看看情况，谁知道靠不靠谱，啊…………走吧！”
季白一口喝完了纸杯里的褐色饮料后，站起来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歪着脖子道，就好像一大早刚刚睡醒似的揉了揉眼睛。
“季白，听同学说你在那天上文学课的中途又溜走了？做什么去了，也不知道把哥我也带上，你是不知道，我专业那个老师讲的课有多无聊，坐在下面的那些个学生完全就听不清那老师到底在讲些什么。”
“你听谁说呢？”
“我那天正好想去找你说一说这个论文的事情的，结果你没在，最后是那个叫夏晶的告诉我的，话说，夏晶这人还是真不错，你要不考虑考虑，把她纳进你的后宫？”
“你小子这脑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纳不纳谁还用得着你来操心。夏晶，夏晶，怎么哪都有她。”
两人一边往体育馆的大门走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闹着嘴，没一会儿，两人就消失在了体育馆的入口处。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已经开着车来到了季白家的别墅前一处空地缓缓停下。
四周很安静，几颗古松亭亭玉立，清风拂过路旁被工人精心修剪过的花木，绿蝶展翅向不远处的静湖翩翩而去。
“哇塞！你家别墅这规模少说也得上千万才能买的下吧，真真的是土豪啊！”
刚一下车，林展便开始望着面前出现的独栋别墅，用一种乡下人的表情感叹了好一会儿，“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带我来这个地方吧，季白。我去，还有这么大的游泳池，这个地方我简直太喜欢了，这要是能带几个妹子来这儿玩，就这阵仗，了不得。”
“这栋别墅是我爸工作之余用来休息的地方，这还是我跟我爸要了好一阵子他才答应把这儿让给我的，太不容易了。”
季白很自然地从拿出一张门卡刷开了别墅大门，看着一旁的林展一口语气淡然地回道，说着说着，两人就已经径直走进了别墅的一楼大厅。
“你先在下边等我会儿，我上楼换个衣服，咱们就走。”
“行！那你快点儿啊。”
林展答应了一声，季白就开始一边哼着歌一边噔噔噔地往楼上跑去。
“我去，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应有尽有啊。”
林展绕着别墅打听走了走，环顾一周之后暗自羡慕道。
这要换作是我，得奋斗多少年才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啊？林展想到了父母留给自己的那个小小的四合院，又抬起头望了望这个别墅设计独特的穹顶，一脸无能为力似的慨叹着。
林展想着想着，最终走到一个一直在那里转个不停的一个小摆件面前停了下来，富有韵味地注视着，像是在研究，就在这时，季白从楼上迈着阔步走了下来。
“欸！走吧林展，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已经换上另一身休闲服装的季白刚一下楼就看见林展盯着桌上的一个小物件盯得入神，随意一问。
“季白，这小玩意儿挺神奇啊，从我进来就看它在那里一直转个不停。”
林展好奇一问，期待着季白的回答。
“那玩意叫永动机，我也没太注意，好像是我爸从国外带回来的，我爸他就喜欢倒腾这些个小玩意。”
季白看林展看的入迷，紧接着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让我爸给带十几个回来怎么样？”
“还是算了吧，我看那小玩意上面好像还镶了金，价格肯定不简单，这要是放到几百年后说不定也是个天价的古董。”
林展看着眼前的季白一脸的肯定，像个鉴宝专家似的笑了笑道。
“这么说的话，说不好你那两只虎牙在几百年之后也会被以后的人放到拍卖台上大声喊价呢？天色不早了，赶紧走吧。”
季白看着林展嘴上不时展露出来的两只虎牙，随着林展玩笑道。
“哈哈哈哈！有道理。”
……
很快，季白和林展两人一路开着导航离开了别墅，出现在一处建有一排排拥簇在一起的白色小平房的居民区。
路边，几个穿着休闲短裤，短袖上衣的老年人正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柳下喝茶谈天，见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驶来，都连连回过头来，细细打量着从那辆黑色豪车上面迈步而来的两个年轻人。
……
“不是，林展，你确定那人是住在这里？这地方怎么看着有点寒碜。”
刚一下车，季白的眼神便略略地扫了扫周围的环境，语气里带着嫌弃。
放眼望去，随处乱停的电瓶车，沾满油污的快餐店铺面和路边的小吃摊位，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点都不像一名博士毕业生应该呆的地方。
“放心吧，老龚给我发的位置就是这里，你看那里不是有人吗？问问不就知道了。”
林展对这个地方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林展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学习成长的，早就习惯了这种市井乡绘生活的画面。所以，林展的语气还算淡然。
见坐在柳树下的几位中年人面带友善，林展放宽了心地走近问：“大叔，你好，我能跟您打听个人吗？”
“欸！你们好！你们要找谁啊？”
林展问的对象是几位中年人里面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大叔额头上面一点的头发已经掉了一小片，腰间发福的赘肉在软薄的体恤下已经很难被掩盖。
更何况，那件体恤几乎被那人掀到了脖子的位置上，白色肚皮此刻半露着，他左手握着一把油纸折成的扇子，笑着在面前轻轻摇晃，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肤色充满了自信。
见那人很乐意回答的样子，林展紧接往下着问：“哦！是这样的，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蔡雯雯的人？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你是说小雯啊，那里，你们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后那天小胡同，会看到一个窄小的巷口，走进去就是了。”
说话那人面带笑容，说话的同时，手中的扇子竟不慌不乱地来回晃动。
林展刚一道明他们要找的那人的名字，手拿扇子那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另一条岔路指着道，听他那一口镇定的语气，他与那个叫蔡雯雯的家伙定然熟络。
“谢谢大叔，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嘞！”
问好了路，林展和季白两人开始迈着阔步往那条透着诡异气息的胡同的深处走去，慢慢地离开了那几位中年人的视线。
“唉！这个小雯啊，真是可惜了，你说一个堂堂的博士毕业生不跟人家出去寻事做，整天窝在那个小小的胡同里，整天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唉…………”
“是啊，还是老孙你家那闺女争气，大学都没上一年也勉强可以在医院里当个护士，不像…………”
季白和林展两人走后，刚刚一直在柳树下闲聊的几个人又开始了新的话题。
“不会，就是这里了吧？这么真实的吗？”走到巷尾的时候，季白还不太能相信，他们要找的人就住在这里。
林展和季白两人一直沿着胡同的直道一直走到了巷尾，最后一扇铁门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般那种真正的高手就喜欢隐居在这种小地方，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的与众不同是不是？门没关，咱们进去看看。”
林展盯着眼前那扇门，一脸的肯定。
立在季白和林展两人面前的是一扇微微泛锈的褐色小铁门，那门的正中央还倒贴着一个用毛笔手写而成的福字，配合着门两边垂直而下的两条写有“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红条对联，肃静严明的名人名句出现在这个地方，竟格外的和谐。
那门半敞着，林展轻轻一推，门就静静地向一边移去。
两人跨过了足下的横木，走了进去。……
铁门一敞，两人刚走进去没几步就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到了。
铁门内的景象，和季白和林展刚刚走进来的胡同简直是天壤之差。
精致古朴的屋檐，屋檐下边是一排排系着红色飘带的透明玻璃瓶，用一条条棕色的细绳悬挂下来，在玻璃瓶的颈部上是一只只轻巧玲珑的铃铛，伴随着微风“叮当，叮当”，声音微弱，听来却持之隽久，给人一种深入耳陲的感觉。
“季白，这……是人住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画面，林展终于忍不住地问，铃铛微弱的声音让说话的林展几乎都不敢抬高自己那略微沙哑的音调。
两人又向前迈了几步，不远处的花棚下出现了一个一晃一亮的光圈，在午后的日照下若隐若现。
走近一看，光圈那晃人眼球的轮廓才逐渐削薄，慢慢地变得真实起来。
那是一口用黑褐色石头堆砌而成的石井，隐隐发散的光圈是井底暗水与日光相接拼成的景象。
石井边上还散养着好多装在栽盆里的多肉，像莫名餐厅过道中间种植的花物一样，甚惹人爱。
多肉饱满的叶片上还残留着几滴似露珠一样的滴水，当然，现在的时间已然接近傍晚，露珠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是刚刚才被这里的人浇喂过的痕迹。
除了数不过来的多肉植物外，那地上还栽遍了形色各异的花草，沿着围墙，一直延伸到屋子的拐角处仍旧络绎不绝。
“哐当!”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响声清楚地从林展的脚下传来，林展压下脑袋定睛一看，完了。
正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情况的林展随即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看着一旁的季白道：“季白，怎么办？我把人家姑娘的花盆给踩坏了。”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本来就觉得这个地方挺诡异的，现在你小子又把人家的花盆踩坏了，说不好今天你就走不了了。”
见林展一脸认真地收拾着花盆的碎片，一旁的季白不以为然地开着玩笑。
“赔钱！”
“啊？”就在林展还在认真地收拾着花盆碎片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门缝里传了出来，惊得林展连忙地立起身来，和季白一同定定地盯着那扇半敞的木门。
“啊什么？赔钱！”
那木门被缓缓地推开，露出说话那人的侧脸，给季白的林展两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白白净净大眼睛。
随着门缝渐渐拉开，化着淡妆的小脸，头上扎着马尾辫，用花色的头绳松松垮垮地束着。
终于，那扇木门被她“嘎吱”的一声完全推开，木门轻轻地“砰”了一声抵在一边的矮墙上，来回摆动。
这时，她整个人的形象也完全地展露在了季白和林展两人的面前。
她的上身是穿着一件白蓝色T恤，下身是一条接近大腿根部的断章式牛仔，是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的女生，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和季白的年纪相差无几。
只见女生脚下踩着一双大过她本人脚码的国字拖鞋，没等木门完全停止它那毫无规律的摆动，女生便已经急急地碎着步跑到那个才刚被林展踩坏的花盆弯身蹲下，看着那盆多肉说：“可怜的肉肉，痛不痛呀，还好没有踩到你的身上，哼！不知道是哪个坏叔叔，竟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一只手无寸铁的多肉痛下杀手。”
……
“额……哈哈哈哈，坏……坏叔叔，林展，哈哈哈哈！”
听见女生对着花盆说的话后，一直在一边站着打量那女生的季白顿时忍不住地看着一脸懵逼的林展捧腹直笑。
林展脸上生着胡须，仔细一看，本就是一副大叔的模子，而且那女生说这话时柔软的语气会让人有一种难以忤逆的感觉，这让季白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叔叔？我连婚都没结，哪里来的叔叔啊，而且我看姑娘你跟我们也差不多一般大吧？呵呵！”
听到叔叔着两个字眼的林展一脸的纳闷，但仍然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道。
“呵呵！是谁不长眼踩坏了我的花盆？叫你坏叔叔你还不乐意了，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姑娘？多大的人了，没礼貌。”
女生转身站起，手里捏着那株被林展踩坏花盆的多肉，它已经离开了它原本安静栖息的花盆，躺在女生的掌心上，几条细细的根系有些乱蓬蓬地分散开来。
见林展不再反驳，女生接着道：“说吧，什么事？”
这话问出口时，女生的表情瞬间沉静下来，沉就像门口那幅对联上的句子一样，静得好像那一株株多肉植物叶片上弥留的水珠似的。
她又开始侧着脸，像是在准备侧耳倾听季白和林展两人即将要说的话，或者什么事情似的。
“雯雯，我们过来找你还真有点事想让你帮忙，只是，你真的是博士毕业？这也太夸张了吧？”
见识了女生刚才是怎么把林展给怼得一脸懵逼后，季白很是识相地用雯雯来称呼眼前的这个姑娘。
总不能再给她抓到把柄，说自己也没礼貌吧。
“夸张吗？不觉得啊！嗯……你们先进来吧。”
雯雯终于笑了笑，迈着不大的步子往里屋走了进去，她的背影笔直且清晰，像是在告诉她身后的人，快点给我跟上。
得到了雯雯的应允后，林展和季白也先后两人前后脚跟了上去。
“呵呵！那个……雯雯，你刚刚在干些什么啊？我们在外边敲过门，也不见个回应。”
林展见季白叫她雯雯，也跟着这样叫着，林展在想，这样应该算是有礼貌了吧？
“我刚在直播啊，听到你两在外边踩坏我的花盆，我还以为是那个采花贼打算大白天的过来偷花呢！然后我就开门出去看了啊。”
雯雯走到一张放着一台电脑的原木方形长桌前停下，一边将手上捏着的那株多肉放到一只透明的玻璃杯里，一边很自然地回应道。
“等会儿，你说什么，直播？”
听雯雯从口中吐出直播这个词的时候，林展一时之间有点心头一颤的感觉，在林展的印象中，直播不都是电视上才有的吗？在家里自己开直播，这啥玩意儿？
“直播啊！怎么？没见过？我就知道!”
“哈哈！大家好呀，我又回来了，我这边刚刚来了两个坏叔叔，出去了一小会儿，然后大家久等了，抱歉哈！”
雯雯面对着电脑面前的镜头甜甜一笑地说道，像是镜头的对面正有什么人在与她对话似的，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这人是个疯子呢吧？
“雯雯，直播，这东西能赚钱吗？”林展又接着问。
雯雯从面前的镜头侧过头来，正色道：“我要是告诉你这个东西很赚钱的话，你该不会也想自己开个直播间呢吧？”
“怎么？不……行吗？”林展摸了摸自己下颚那密密麻麻的胡须，疑惑道。“你当然不行啦，你会唱歌吗？你，会跳舞吗？你会……吗？试问有谁会喜欢看一个坏叔叔在镜头前面自言自语呢？”
雯雯从电脑桌前站起，不无玩笑地看着一旁的林展道。
林展眨眨眼，看着季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听了雯雯对林展一番评价之后的季白也跟着悻悻问：“那如果是像我这么帅的总没问题吧？”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自恋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一脸等候发落似的望着正往房间另一角步去的雯雯。
“呃…………喝茶？”
雯雯并没有马上回答季白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喝茶？”
“到底行不行啊？我问你话呢？”
季白心里有些发痒，苦着个脸追问。
其实，季白还是比较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的，比如说，你好帅，好有钱，你车真好看…………之类的。
正如上回在学校主席台募捐活动的时候，要不是那天一大推女生在那里喊季白好帅的话，估计季白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把那些钱放进募捐箱里了。
世界上还没有哪一种法律，是要求有钱人就一定要捐款的。
“嗯！我去倒茶。”
雯雯的语气依旧平直淡然，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毫不畏惧的样子。
房间一偶，雯雯左手茶叶，右手持壶地摆弄着茶具，提壶换盏时动作一顿一顿的，缓慢而优雅，像是生怕惊吓到什么东西似的。
屋内窗台一侧，傍晚的软光慵懒地淌在案上已然翻阅过半的故事书上，原木色的书架和白色墙壁温柔地融合在一起，是那口窗子最好的比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屋中人生活规律自在，像极了许多年轻人所向往的生活，这是一个内心强大，足以一个人对抗世界的女孩。
林展和季白俩人乖乖地坐在客厅的长椅沙发上，季白侧躺着，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女孩生活的地方，俩人不时会侧耳交谈些什么，声音很小。
“嘎吱…”
一道开门声后，雯雯跨过一道横在过道两侧之间的直木门槛，朝着林展和季白俩人这边直径走来。
“来，先喝杯茶。”
雯雯将刚刚泡好的三杯茶放在林展面前的矮桌上，自己拿了一杯在一边随意地坐下。
“这是什么茶？”
季白接过林展递过的一杯温茶，望了望白色茶杯里碧色的茶汁，一脸试探地问。
“哦，茶叶是我上回去旅游的时候自己摘回来的老树茶，味道怎么样？”
雯雯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盘着腿，用一种年近古稀的眼神望着林展和季白俩人。
只见林展将捏在手中的茶杯贴近嘴边，轻抿一口，眼神微闭，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不错，有一股烧麦的味道。”
“烧麦？呵呵！差不多。”
雯雯激动一问，像是发现了什么颇为有趣的事儿似的，仰头望着林展的眼睛紧接着笑笑：“呵呵！是不是很像小时候吃的糯米团一样的味道？我最喜欢的就是糯米团在冒着热气时的香味了，像是家的味道。”“呃！家？这儿？难道这里不是你家？”
林展看出了雯雯眼神里似乎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刻意压着音调问。
听到林展这话时，雯雯那一双被眼影勾勒出暗影的眼神似乎在那一瞬暗淡下来，她撇了撇嘴，低声道：“我毕业很多年了，但很少回家，在这个城市里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呵！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呢！”
雯雯适时一般地低下头，眼神在她叠放在双腿上双手来回游走。
她专注地打量着自己的手，像是在计算青紫血管中血流的速度。
长条沙发上，季白正一脸悠闲地捏着已经被喝得只剩下半杯的老树茶，手上把玩着那只透亮的玻璃杯，偷偷游走在雯雯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一旁的林展试着岔开貌似已经开始的话题：“呃！那个，雯雯，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还有时间在外面种那么多花？”
时间已经过了不久，林展觉得是时候差不多可以帮季白谈一谈关于季白毕业论文的事情了。
雯雯眼神稍微一愣，展开了笑容：“我嘛？白天养养花，有时间就开开直播，有时候还可以抽空去世界各地逛一逛……反正，哪种工作既有趣又好玩儿，我就做什么呗！”
她说了很多，还很久，久得连一旁的季白脸上也已经生出不耐。
但是抬头一看一旁的林展，却好像是在听自己的故事一样，一脸的津津有味，入迷得很。
这时，季白就在想，这当中是不是有一种可能，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坐在这里无厘头地倾听来自眼前这个女生的演讲？
唉！
是不是，有些时候，我们身边所发生的事情，都是早已约定好了的？
然而，定数和偶然，又该作何解释呢！
…………
跟雯雯交代完论文的事情后，林展和季白俩人便离开了这个不知道该如何定位它格调的地方，朝着刚才停车的地方走去。
傍晚时分，临近七点的样子，四周的住户已经亮起了挂在门前的红色灯笼。
灯笼上布满灰尘，光线有些暗淡，几只飞蛾很是振奋地在那里与发光的灯笼几番闹腾。
就在季白和林展俩人一边闲聊一边走出巷口时，老柳下已经聚满了人，正围着季白的跑车纷纷议论着什么。
“奶奶，这是怎么了？”
季白见状，一把拦住一名右手撑着一柄黑色雨伞，左手提着个菜篮子正迎面跺来的老奶奶问道。
老者身子有些低矮，只得仰起头一脸惊奇:“小伙子，快去看看吧，撞上了。”
老奶奶说完，便又提着菜篮子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头也不舍得回一回。
“季白，你看那里围的，撞的不会是咱们的车吧？”
不远处的道路迷迷糊糊的，让人有些理不清那画面之中的来龙去脉。
林展定睛一瞧，随即猜测。
季白也望了望不远处黑压压的人群，感觉不对，便急急的跑了上去。
看着着急的跑上前去的季白，身后的林展暗想，完了，完了，世界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