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一切如昨。
我和顾止都没有再提昨天晚上喝酒时聊过的那些话，也对分别一事不置一词。
我装作喝醉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懵懵懂懂的洗漱吃饭，还呻吟了几声谎称自己头疼，直到顾止着急到要跑出去买药，我才连连改口说自己没事。
看着顾止对着我一脸歉意的表情，我都有些于心不忍，转瞬又把这种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这些天来，一直到昨天晚上，就当是我的一场梦吧。
我该离开了，梦也该醒了。
我和顾止去了片场，拍摄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便返回了休息区，今天不再有我的戏份了。
也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此时我坐在这里竟有点昏昏欲睡，正闭目养神间，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Zero小姐您好，我是唐锦修先生的助理，唐少让我把这个给您看一下。”
我睁开眼，是一张不认识的面孔。
唐锦修的助理，现在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合同，礼貌道：“谢谢。”
来人并没有离去，他还站在那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递过来一支签字笔和印泥。
“您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我大致翻开了一下合同，光是合同前两页给出的待遇和资源就已经让任何一个一线明星都无法拒绝了，也难怪这个人会觉得我一定会签。
一开始我和唐锦修说好，会在电影戏份结束后再决定要不要去他的公司，可他现在就把合同做好，开出了如此优渥的条件，莫不是真的因为昨晚和顾止产生冲突而受到了刺激？
我将全部合同快速浏览了一遍，没再犹豫接过了笔，在每一处需要签字的地方写上了我的英文名，并且按上了手印，这才把合同递还给了助理。
“欢迎您加入星芒娱乐公司。”助理职业性地微笑着说道，拿着合同离开了。
我抬眼看向向欣儿的休息区，果然看到唐锦修也正注视着我。
不知道当他看到我果真如他所料这么快就签下合同的时候，心里在如何评估我。但不论他怎么想，都不会是真实情况。
因为连我自己都说不清，如今的我到底是更想为了寻求报复机会而去接近唐锦修，还是急着想要逃避顾止才选择了一条注定要和他渐行渐远的路。
此刻我的内心有些茫然，这还是第一次，我突然产生了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可也正是这样的迷茫，催促着我，离开顾止。
“好，演员们休息半个小时，一会儿开始下一场。”随着张导的一声指令，演员们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区域。
顾止迈着修长的腿，大步走了回来，看起来迫不及待要和我说话一样。
“小白，刚刚那场我演的怎么样？”他像个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孩子一般，兴奋地说道，“在没开拍前我已经想好要怎么演了，可是开拍时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临时又决定了换一种演法，你觉得效果好不好？嗯？”
他双眼发着光，做出一副求夸奖求表扬的乖巧模样。
我和他讨论表演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我在休息区的时候从来都会把他的现场表演仔细看完。可是今天我对顾止的心情已经不同于以往，顾止的脸在我眼中时而熟悉时而陌生，竟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效果很好啊，我很喜欢。”我装作真诚地样子笑着说道。
其实我根本没注意他刚才的表演，我在签了合同之后，满脑子像是拥挤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好像脑袋空空什么都没想，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顾止。
“小白，你怎么了，头还疼吗？”顾止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敷衍，一脸关切地看着我，抬起两只手放在我的太阳穴两边，帮我轻轻地按揉着。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挪动了下坐姿，不着痕迹地从他的手中逃了出来。
顾止的双手还举在半空，那样子有点尴尬，但他却不以为然地将手放了下来，只是仍旧关切地看着我。
“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去给你买药，晚点再拍也没关系。”
“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只是顾止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这两天好像都没有见到小赵的身影。
“对了，小赵这两天跑哪儿去了？”我问道，心里却惦记着如果我离开了，小赵也没回来，顾止可怎么睡觉呢？
“哦，我让他去办点事，应该明天晚上就能回来。”顾止的情绪一下又好了起来，说道，“如果他办得顺利的话，也许你的下一部戏就有着落了！”
顾止说起这些话，开心的样子溢于言表，紧跟着他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含混道：“啊不是不是，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啊，我怎么说出来了，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我看着顾止又是高兴又是恼恨的样子，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他还不知道，我已经跟唐锦修签订了合同。
我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是面对着这样的顾止，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嘴，连着胸腔都憋闷起来。
“你不必为我的事情费心。”我眼睛看着下方，没有直视顾止，“我有其他的安排，你快让小赵回来吧。”
“那怎么行？小白的表演那么优秀，一定要当主角才可以！”顾止神采飞扬地说着，好像已经帮我规划好了未来一般。
“我会演主角的，你放心吧。只是，真的不需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顾止摆着手，说道，“小白的事就是我的事，一点都不麻烦。”
“我说了不用了。”我的音量提高了许多，抬眸看着顾止，面无表情。
顾止一时愣住了，被我突然爆发的情绪吓了一跳。
“小白，你......”顾止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我打断了。
“我已经和唐锦修签订了合同。我会去他的公司，享有最好的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