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了。
距离凌染秋应该出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导演助理来了又走，前前后后跑了好几次，除了满头大汗以外没有任何收获。张导也在那里打了好几个电话，有的接通了，有的没接通，最后皱着眉头把手机放起来了。
在张导的指挥下，工作人员们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找地方休息，不再忙碌。
我和顾止面面相觑。
“她会出什么事呢？”我喃喃自语道。
“应该是家里有什么突发状况吧。”顾止低声回答道，“别担心，她助理既然没来，应该是在陪着她，不会让她一个人的。”
“嗯。”我轻轻点头。
顾止总是能三言两语就安抚好我的情绪。
眼看早上这场戏是拍不成了，我和顾止又回了酒店。
在进房间前，我余光看到不远处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因为看不到正脸，我不敢确定到底是谁，只是光看侧脸似乎颇像向欣儿的某个助理。
“怎么了？”顾止在门里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和顾止的戏份都在下午，虽然我们已经在外面待了一段时间，但对于整个上午来说，时间还早得很。
我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到顾止问道：“现在还很早，要睡个回笼觉吗？”
我心里还是有些惦记着凌染秋的事情，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就不睡了，你要休息吗？”
顾止也摇了摇头，看我脸色严肃，他站起身蹲到我面前，仰头看着我。
“我也不想睡。既然我们都不困，不如找点事情做吧！”
我愣了一下，问道：“你是......需要我陪你对下戏吗？”
“你什么时候见我对过戏啊！”顾止噘着嘴不满地嘀咕道，“好歹都住这么长时间了，一点都不了解我。”
听顾止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好像确实没见顾止对过戏，甚至没见他背过台词。更多的时间，他似乎都在拿着剧本和笔记本看得非常认真，偶尔会往已经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上再添几笔。
也许他不是没背过台词，而是早已对剧本上所有的东西烂熟于心。正因如此，他的表演从不拘泥于剧本，有时候编剧和导演想不出来的情境，他却可以融于表演里。他拍的每场戏，甚至是一条戏要拍好几遍的时候，每一次也都能演出新的东西。
这一点上，顾止确实要比我强得多。
“好啦好啦，我的不对。那你想做什么？”我看到顾止嘟着嘴的可爱样子，决定主动服个软。
“我们一起做午饭吃吧！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顾止半是撒娇半是恳求。
“好啊。”
这些天来确实每次都是顾止做好早餐叫我，倒不是我不想做，而是顾止总能比我起得早。明明我从来也没听到过他的手机闹铃声，可他就是可以比我先起床。到了后来，我干脆连我手机上的闹铃也取消了。反正每天早上总会有一个叫小布的小东西坐在我脸上。
我和顾止先去超市买些东西，他一进去就推了个手推车。
“你这是......？”
“来都来了，我们多买点吃的吧！你爱吃什么零食？”
顾止像是被妈妈领进超市的小孩子，大大的口罩让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他看到什么东西都两眼放光的样子仍旧十分明显。
“我平时不怎么吃零食的。”
像我们这种从事对身材要求极高职业的人，别说零食了，就连平常吃饭都要多多注意。
“我也不怎么吃。”顾止说道，“这里的好多东西我都是只见过，没尝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台风过境一般，把手边碰到的零食袋子都扔到了手推车里。
“所以，我有个小想法。我们把这些零食买回去，每一个都尝尝看。我想和你一起体会一下这些我憧憬过却没感受过的滋味。”
顾止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摆放着零食的货架上。他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有一点点发闷，并不如平常那般清朗。可是每个字却又无比清晰地从我的耳朵一路溜进了大脑。
我踮起脚，从上边的货架上拿了包零食下来。包装袋上有三只可爱的小熊，是小孩子会喜欢的童话风格。
“这个，我也想尝尝看。”
顾止看我的眼神里带着笑意，那笑意背后，似乎有着不可言说的温情。
我心里一动，没再看他。
“可是我们买这么多东西，吃不了也太浪费了。”我看着快将手推车装满了的零食感慨道。
“放心，不会浪费的。你知道小赵最大的爱好是什么吗？就是吃零食！到时候我们每袋都打开尝一口，剩下的交给他，他肯定高兴坏了。”
嗯......真的会高兴吗？听顾止这么一描述，我怎么感觉小赵成了回收垃圾的垃圾桶？
买完零食之后，我们又逛到了前面的儿童玩具处。
看到顾止目不转睛的样子，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我碰了碰他的胳膊，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指了指手推车，“满了。我们还没买菜。”
“是哦...”顾止有点失落地说道，“唉，那就算了吧。”
我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顾止说道。
“我就只买一个好了！”
终于，我们费尽周折，这才推着被零食和遥控飞机装得满满当当的手推车来到卖瓜果蔬菜的地方。
我对做饭并不精通，只会两三道非常简单的菜。当初和唐锦修在一起，从来都是去酒店用餐或者家里的佣人做饭。他没下过厨，更没提出过想吃我亲手做的饭。
仔细想想，距离我上一次下厨好像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精挑细选了半天才最终确定了要买的食材。等我装好之后，顾止已经在收银处排队了，我都没看到他买了些什么。
结过账，顾止严肃拒绝了我提出帮忙的意图，自己拎着三大袋子东西昂首挺胸走出了超市。啧，可惜了一个标准的衣架子成了杂货架。
我和顾止在回酒店的路上一路说说笑笑，当酒店出现在我视野里的时候，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同时出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