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元轶微微一笑:“世子与将军果然是父子连心,连说出话都一样。既然你们都以为我疯了,那我便疯了吧。”
“来人啊,”长孙元英扯着脖子做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快去把那个疯子给我绑起来。”
宇文冰月眼角微微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则充满了不屑和同情。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也只有他那样愚蠢的人还搞不清状况。不过,她并不打算提醒他。
这一天她终于等到了,她自小爱慕的元轶哥哥终于爆发了。和她在心里想了无数次的场景一样,这样的长孙元轶实在太过耀眼,时间任何的宝石明珠都难比他身上绝代风华的万分之一。如今,阿奴已经解决了,他们之间再没了障碍,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于是,她清绝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那样的笑足以颠倒众生。
“元轶哥哥,你终于不再伪装了么?”她迈着高贵而端庄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如坐在王座上般的长孙元轶走去。
长孙元轶微微一皱眉,手指便抬了一抬。
身后的纳威突然“嗖”一声就窜了出来,正挡在她走向长孙元轶的必经之路上:“世子夫人,您的位子在那边。”
一声世子夫人叫宇文冰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双水眸比平时又大了几分,盈满了脉脉的水光,那个样子可以称得上是我见犹怜。
“元轶哥哥,你……”
“世子夫人,”长孙元轶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我不介意让我手下的兄弟送您入座,不知您会不会介意。”
宇文冰月眼中的水光狠狠的一滞,霍呼之间便没有了,扭头捡了个座位坐下。
“夫人和世子若是不愿坐,站着也行。”
尉迟氏冷哼一声拉着长孙元英坐在柱国将军下首。
“逆子,”柱国将军冷冷说道:“你还真能装。没想到我竟被你这小狐狸骗了。”
长孙元轶微微一笑:“您一向是有眼无珠的,被骗了很正常。”
“你……”柱国将军气的好悬没吐血。
尉迟氏赶紧伸手替他拍后背,怨毒的眼神却一点不拉的全抛给了长孙元轶:“长孙元轶,你这样对将军说话,简直是目无尊长。将军与我可是你的父母。”
“咦?”长孙元轶一脸好奇:“原来,我是有父母的吗?我还以为我只有一个娘亲,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怎么我原来还有父母。”
一句话噎的尉迟氏脸色发白,再说不出一句话。
“长孙元轶,你今天到底要干什么?”
长孙元轶拍拍手:“长孙元英,我的好二弟,平时你最傻,今天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抬上来吧。”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抬着口棺材放到正厅的地板上。棺材盖子是打开的,里面的人面目如生,如同熟睡。
只是脖颈之上有一条明显的血痕,血却早就流干了,棺材里面到处是斑斑的暗红色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宇文冰月不由地就一哆嗦,棺材里的人她当然认识。那天劫走洛天音真是这个车夫替她赶得车。
昨天还见他好端端的活蹦乱跳,今天天还没全亮却骤然见到了他的尸体。这样的场景怎么会不令人恐惧。
院子里所有人除了浴血沙场的柱国将军,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你什么意思?”柱国将军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谁在睡梦中被揪起来赶到院子里看死人,心情都不会太好。
“我想你们该知道,你们长孙家的大奶奶失踪了吧。”
“这个事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了,你……”
“夫人不要怪我小看你,凭您只怕是找不到的。”长孙元轶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我的丫鬟告诉我,阿奴失踪前最后是被世子夫人带走的。当时赶车的车夫就是你们看到这个,你说,我不惩罚一下他,怎么能甘心呢。”
宇文冰月不由地就打了个冷战,这根本是杀鸡儆猴。这个事是她自己做的,长孙家没人知道,如今长孙元轶毫无保留的挑明了来,这家人这样自私,为了自保会不会将自己交出去。
柱国将军一双虎目微微瞟一眼宇文冰月,却并没有多做停留:“你就凭无端端的猜测就杀了个人?若真跟车夫有关,怎么也该留下他的性命才能问出口供,你这样杀了,若真跟他有关却也自断了线索。你知道了些什么,应该先跟为父打个招呼的。万不该如此鲁莽。”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慈父情怀,长孙元轶却笑了起来,瞬间如出云破月,光华满地。竟叫人一时间看直了眼。
“我并不在乎他知不知道什么线索,敢动我长孙元轶的人。只能死。不过,他也的确是个小喽啰,不过被人利用罢了。所以,我杀了他并且没让他受什么苦。也算是优待他了。”
尉迟氏心中打了个冷战,杀了人还叫嚣着我杀了你是对你最大的恩赐,这是个什么样的逻辑。她第一次对自己没有弄死长孙元轶感到深深的后悔,世界上有很多事,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你若是没有把握,就只剩下无边的悔恨。
“至于口供和线索吗,”长孙元轶微微一笑:“我自然会找到对的人来问。我想她应该也是很愿意配合我的。是吗?世子夫人。”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魅惑而慵懒,那样的目光能够落在自己身上宇文冰月期待了不止一次,现在真的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却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你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长孙元轶声音低柔:“若是不肯说,我会让你知道,死是这个世界上最痛快的事。”
宇文冰月脸色瞬间的惨白:“你,你不敢。我,我是永王嫡女。阿奴的师父是我的娘亲,我娘亲若是知道了……”
“是哦,”长孙元轶温柔的一笑:“我差点忘了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宇文冰月脸上渐渐就浮上了一丝喜色,但是,长孙元轶接下来的话却叫她再次坠入了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