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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伯一进屋,就对大伯说,“大哥,小李可是最最老实的人啊。你跟小李说话,最好一定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否则的话,他就真不知道,吃饭还得就着菜吃呢。”

大伯听到三伯此言,对三伯点了点头说,“小李是个实在人,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对待他,我自有分寸,不会让他找不着北的。”

“大哥,您说的可是真话。”

“老三,你这话里有话呀。”没等三伯说话,大伯又说,“老三,今天我这一来,你就像吃了鲢鱼似得,满嘴是刺(儿)。我心里明白,不就是我占妈的房,你心里有点别扭吗。我为什么不带你嫂子来啊。就怕你嘴冷,说出带冰碴(儿)的话来。”

三伯一听大伯这么说,刚要说什么,看见我在他旁边站着,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大伯看三伯没说话,走到沙发那(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己倒了杯茶,开始不紧不慢地喝上茶了。三伯看着大伯这个样子,叹了叹气,对大伯说,“您慢慢喝着,我睡觉去。”

说完,也没等大伯说话,三伯就推门回屋了。大伯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在他边上。我坐下以后,大伯对我说,“小子,今天看出大伯的水平了吧。别看他们都有文凭,学问都比我高,可他们没文化,他们就不懂这个社会。在当今这个社会,就得与时俱进,想尽一切办法,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大伯我在这个世上,也活了四十多年了,让我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到哪(儿)都要做主导者,不能听从于他人。这样才会被人看得起,才会受人尊敬。”

大伯说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但是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我不能给他打高分。因为他今天所说所做的事,没能体现出一个,主导者的绝对素质。总觉着他对主导者这三个字,理解有些偏颇。他应该低调一些才对,这么高调的做主导者,让人感到有些不自在。

大伯还继续地接茬(儿),说刚刚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他越是想对我说明什么,我心里的问号就越多。以至于他叫我给他烧壶开水,我都没听见。大伯对我说了两遍,让我去给他烧开水,看我坐在那(儿)没动,就提高了嗓门(儿),对我说,“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我这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问了一句大伯,“您是让我给您烧开水去吗。”

大伯好像被我这句话气着了,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不知他是在朝我瞪眼还是笑。过了片刻,他对我说,“小子,你也学会跟我玩扑盲子了。我不喝茶了,还是睡觉去吧。”

三伯家是三居室,大伯要是住这(儿)的话,我只能睡客厅了。我就对大伯说,“您上我屋睡吧,今晚我就拿个被褥睡沙发了。”

这时的大伯很满意地对我说,“大伯没白疼你,还是我睡沙发吧。”没等大伯说完,我就进屋去抱被褥。大伯看我抱着被褥过来了,没有再推辞,径直走到我屋睡觉了。

大伯这一走,我倒精神了,赶紧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洗漱一番,让自己放松放松。回到客厅铺好被褥,关上灯,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看着客厅的房顶,又想起三伯跟大伯说话的情景了。这一瞬间,把我脑海中一家人美好的记忆,全都冲淡了。我不知道三伯跟大伯,到底有什么矛盾。从我记事起,不论什么时候见到他们,都是笑呵呵地在一起聊天、吃饭、喝酒,从没有瞪眼吵架的事情发生。像今天这样,还真是头一次。

我住三伯家,是因为离学校近,我也愿意跟三伯和奶奶在一起。他们给我创造的学习生活环境,是非常宽松的,从没有要求我做什么。三伯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给予我帮助。

我这样想着,听见了门响了一声。我能确定是三伯,从屋里走出来了。三伯走到我身边,看看我,我马上闭上眼睛。三伯过来给我掖了掖被子,转身就离开了。一会(儿)我听见卫生间有水声,我知道三伯在洗澡。

他这人非常爱干净,刚才我还纳闷呢,他怎么不洗不涮的就睡觉去了,原来他是故意躲着大伯。没过多久水声停了,隐约听到三伯的脚步声,但声音很小,三伯可能是怕吵醒我,看见他模糊的身影,走回自己的屋里关上了门。此时,睡意越来越大,不知不觉地我也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在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洗漱声中,我迷迷瞪瞪地醒来。睡眼惺忪地看到大伯的身影,他正拿着一条大浴巾往卫生间走,这让我挺不解。以前去大伯家过夜,都是日上三竿后伯母去叫他,他才起床,今天大伯却一反常态。

我从沙发上下来,叠好被褥,抱着回到自己屋里,进屋一看床上很乱,被子也没叠,我过去全都收拾了一下,转身去卫生间。这会(儿)大伯已经洗完澡了,正在刮胡子,我方便完出来,大伯问我,“小子,早上想吃什么?大伯这就去给你买。”

“大伯您知道,到哪(儿)去买吗。”

“不就是小区对面,那市场吗。”

“哦您知道啊,那您就随便买吧。”

“你奶奶刚才说她想吃煎饼。”

“那您就买煎饼吧。”

“好。”

大伯刮完胡子,转身回了屋,我开始洗漱。刚一抬头,发现三伯站在我身后,吓的我手一抖水都洒了,紧接着跟三伯说,“三伯,人吓人吓死人啊,您走路怎么连点(儿)动静都没有,吓了我一跳。”

“行啊,小子,早点都有人伺候了。”三伯调笑道。

“没有,是大伯说要请我的。”

“嗯,大伯请客你就别客气,想吃什么就说。”

“知道了三伯。”

我洗漱完毕,走到了客厅。大伯穿好衣服走过来,准备去买早点。我对大伯说,“大伯您路上慢点走啊,我的少放点辣。”

“行了,知道了。”说完大伯就走了。

这时,奶奶从她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我屋门敞着,但并没有人,转过头问我,“你大伯呢。”

“奶奶,大伯出去给咱们买早点了。”

“你三伯怎么没去啊。”

“大伯今天起得最早,说要给咱们买早点。”

“你看你大伯,对咱们这个家多尽心。等他回来,你得好好谢谢你大伯。”

“知道了奶奶。”

三伯这会(儿)也洗漱完了,“妈,您起来了,睡得好吗。”

“睡得挺好的,你大哥买早点去了,你去热点牛奶,等他回来一块吃。”

“知道了妈,小林子,扶着奶奶去洗漱。”

奶奶对三伯说,“不用他了,我自己去就行。”奶奶说完,三伯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就明白了。我对奶奶说,“奶奶,还是我扶着您去吧。”

三伯也跟着说,“您就让他陪您去吧,让他给您把热水兑好了,您洗着也痛快。”奶奶听三伯和我这么说,就没再推辞,“行,那就走吧。”我就扶着奶奶,去卫生间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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