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CEO啊,”伊诺觉得嗓子有些难受,好像有团东西堵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感觉让她快要窒息,傅……靖沅?他果然本就该是傅姓,他果然不该在苏城这种小地方浪费大好青春。
自嘲,不是没有的。同窗三年,全班三十个人,估计也只有她傻乎乎相信了他那番随口编的瞎话,他说他的父亲姓夏,夏冬眠,是个小有名气的工程师,他说他喜欢他父亲的这个姓氏。
那时的她还屁屁颠颠追在他后面说她也喜欢他的姓氏,不仅姓氏,还有名字,所以她喜欢他整个人。当然后话她一直没机会跟他说,也没勇气说。
当她某一天突然储足了勇气准备跟他表露时,他对她说了‘滚蛋’两个大字。
真是可笑至极。他连舅舅都拉过来骗她说是他父亲,隔阂大到这种程度,她竟然还傻乎乎想着跟他表明心意然后白头到老相爱一生……
“那……你们现在都喊他傅靖沅吗?”
“关系铁的直接喊靖沅就可以,没那么铁的就喊傅靖沅,或者直截了当的傅总,赵庭亭说听到他的司机就是这样喊他的。”
“哦,那方田恬和他的关系一定很铁,”伊诺仰头又把一罐啤酒下肚,才把迷离了的视线放在面前的一汪湖面上,然后久久没有移开。
徐长行也久久没有答话,但答案已经世人皆知,如果关系不铁的话,夏靖沅怎么会亲自出去接她进包厢,又怎么会让她小鸟依人的靠着他的肩膀撒娇,如果关系不铁的话,他怎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方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方田恬”呢。
他替她挡酒时的眉眼里满满都是不可言喻的宠溺,他说她不会喝酒,然后接过她的酒杯替她一饮而尽,如此一杯又一杯,毫不避嫌。
伊诺想,他一定是深爱着她的吧,否则怎么会就着她的杯子喝酒呢,他以前在这方面是有洁癖的啊,连阿庆嫂用过的杯子他都不用,可现在……
一对恋人得到大家祝福的程序总是千篇一律,同学们先是一波波的上前敬酒,然后是一波波万变不离其宗的祝福词,再然后追根溯源,八卦着这段恋情是如何开始,两人是如何相遇相知然后相亲相爱。
方田恬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柔情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身侧的夏靖沅,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她的脸颊爬上红晕,所有人都知道她那是害羞的表现,她说,“其实是我主动追的靖沅,那时候他刚刚留学回来,一颗心全部都放在工作上,有时候经常会忘了吃饭,我就会在没有通告的时候精心准备好三餐给他送过去,然后盯着他吃完才离开。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在把我当妹妹,直到那次,媒体恶意抹黑我,粉丝也不分青红皂白误会我,我很难过,所以去酒吧买醉,是他最后在那里找到差点被记者拍到的我,那是他第一次把我护在怀里,我那么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波澜不惊,却让我的心跳加速,我借着酒劲,抬头就吻上了他的唇,然后向他表明心扉……”
“原来是酒后乱性啊,然后呢?”
“对啊,然后呢?你们有没有……”
“没有,靖沅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我们现在只是纯洁的恋人关系”
“那结婚呢,父母应该都见过了吧,”好事者继续烘托氛围。
伊诺端起满满一杯酒,在答案从方田恬娇嫩的唇瓣里呼之欲出前起身,致她酝酿了快一小时的贺词,“你好,我叫伊诺,也是他的高中同学,很高兴看到他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这杯酒,我敬你们,我先干为敬,希望……希望你们白头到老,”词很普通,纯属乱拼乱凑,毫无章法可言。
话毕她仰头把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赵庭亭当时跟她说,这酒的烈性很强,后劲更强,一般的酒量一杯下肚就能醉得走不了路,所以她悄悄喝了两杯,她想,如果酒劲上来她也控制不住自己酒后乱性把这聚会搅得鸡飞狗跳的话,也未尝不是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可惜她自己不争气,白白吐给了厕所的马桶,三千多一瓶的酒,伊诺吐得时候觉得肉疼。
好在十年已逝,大家都不再是当初那个刚毕业时爱冲动爱看热闹的样子,否则当场要求他们俩公主抱接吻之类的她说不定真的要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