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病房里
钟晓珊听着听着便靠着枕头倦倦地睡过去了，不知不觉陷入了梦境。
她看到蓝琴在对自己笑，她喊着妈妈去追，结果追到了一片树林中。
走着走着，突然一条白色的蟒蛇，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猎人将白色的蟒蛇杀死了，血溅了她一身。
钟晓珊惊叫一声，从梦里惊醒过来，浑身出了一层虚汗。
少娅紧张地看着她，帮她揉胸口，“阿珊姐怎么了？”
钟晓珊把梦里的情形说了一遍，失神地坐在那里。
少娅用手机查了一下，孕妇梦见蛇被杀死是不好的梦，孕妇要多注意自己和宝宝的健康。
虽然这不符合科学，可是心里难免不安。
她勉强一笑，“没事，我刚查了，周公解梦说了，梦见白蛇，暗示你要生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儿。”
秦少倞闻声进来的时候，钟晓珊还坐在那里出神。
他坐到床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秦少娅把自己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秦少倞一笑，将钟晓珊抱进了怀里，“躺着休息，我帮你揉揉肚子。”
“多揉揉，这样我嫂子就不会长妊娠纹了。”
秦少娅笑嘻嘻地出声，心里却怎么也不放心。
看哥这么疼嫂子，她心中一阵安慰，“你们两个慢慢肉麻，我去陪陪我们叫穆子峰。”
她出门看到穆子峰，“明天我们去寺庙烧香吧。”
“怎么突然搞起迷信了？”
穆子峰抬头眼皮，看了一眼秦少娅，见她脸色不对，便没有在说什么。
秦少娅心不在焉地出声，“我最近右眼皮一直跳，跳的我心里不安稳。穆子峰，右眼皮跳灾，你看，我嫂子就出事了，我听我妈说了，这件事有问题，没那么简单。”
“那烧香有用？”
“我就图个心里安慰不行？”
秦少娅声音大了几分，烦躁地坐到了一边。
穆子峰摇着轮椅走过去，倒了一杯水地给她，“好了，明天一起去。”
秦少娅喝完水，看向穆子峰，“阿珊姐怀孕，我好羡慕，以后我们也多生几个好不好？”
穆子峰浑身紧绷了几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秦少娅看穆子峰的脸色，知道他又都多想了，而自己一时失神，又说错话了，“穆子峰，明天你妈过生日，我要送她什么比较合适？”
“我会准备。”
“我想自己准备。”
“你送什么她估计都不会喜欢，还是让我准备吧。”
穆子峰看了一眼秦少娅，终是不忍心对她冷漠，她喜欢孩子，他看得出来，他又何尝不喜欢。
听到钟晓珊再怀孕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心中那种滋味，恨不得，也喜欢不起来，就像一把软刀子搁在伤口上，来回不停地凌迟着他。
无论是从三哥还是从少娅的角度，他都应该放下这份成见，可是坐起来，真的好难！
穆子峰闭上眸子，靠着轮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上面有个熟人，我去看看。”
穆子峰摇着轮椅出去了。
秦少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坐到了沙发上，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软哒哒的靠在沙发背上。
以前，的确是她想得太简单，当初没有认真想过他的问题。
如今，相处时间长了，越来越感觉到他的敏感。
穆子峰骨子里太要强，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从不和她提。
而自己又是个缺心眼的，她知道，经常不小心触到他痛处，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少娅想得出神，不知道自己对穆子峰来说，到底算什么？
她感觉不到爱，但是他也护着她，至少结婚以后，从来没有被穆家母女骚扰过。
这样的穆子峰，她看不懂。
少娅懒得想了，坐了一阵，出了病房，看到穆子峰在楼道的顶头一个人吸烟。
她走过去，抽掉了他嘴里的烟，什么也没有说，扔进了垃圾桶。
两人相顾无言。
许久，穆子峰侧过头看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低沉地出声，“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悲？”
“……”
“同情我？可怜我？”
穆子峰突然回头看向少娅，眸光深沉，如凝了寒霜。
“没有。”
秦少娅眸色黯淡了几分，失了光彩，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穆子峰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少娅，什么时候想离开，和我说，别勉强自己，我看得出来你最近不开心。”
少娅转头，看向穆子峰，留意到他眸底的认真，心口凉了半截，“你比我更不开心，不是吗？”
穆子峰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也没说，放开了少娅的手，“出来久了，回去了。”
进了病房，穆子峰一直在看电视节目，少娅靠在一边睡了一阵。
季晴来的时候，看着形同陌路的两人，心中一阵难受，留意到穆子峰脱了衣服盖在少娅身上，心里又宽慰了几分。
“峰子，带着少娅去吃饭吧。我没有带那么多。”
“是，妈。”
穆子峰转身叫醒了少娅，两人出去吃饭。
季晴看着两人的背影，出神地望了很久，她扭头看向秦山，想说什么，最后咽了回去，只叹了一口气。
秦山拢了一下她的肩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凡事往好处想。”
“是啊。”
季晴又叹了一口气，看向一眼病房的方向，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想，一发不可收拾。
进门，她将绿色时蔬和鲫鱼汤打开，“晓珊，起来吃点吧。”
钟晓珊看向季晴，“谢谢妈。”
季晴看向秦少倞，“你出去和少娅他们吃饭吧。应该赶得上。”
秦少倞看了一眼钟晓珊，就出去了。
季晴坐在一边陪着钟晓珊，时不时神情复杂地看两眼钟晓珊的方向，那个念想，滋长的越发凶猛。
看钟晓珊没怎么吃，食欲不太好，她在旁边催促了一声，“多吃点。”
“嗯。”
钟晓珊看了一眼季晴，继续吃，饭菜到了嘴里，有些反胃，还是强行吃了下去。
吃了一阵，胃里突然翻腾，她踩着拖鞋冲进卫生间，几乎全部吐了，还是涨得慌。
季晴一看急了，“可是吃着不合胃口？晓珊，你想吃些什么？我叫你爸出去给你买。”
钟晓珊摇了摇头，虚弱地靠在床上，“妈，我什么都不想吃，别让我爸出去了，外面太阳正红呢。”
季晴上前，看了看她的脸色，“别有压力，养好身体是关键。”
“谢谢妈。”
钟晓珊复杂地看了一眼季晴，心中百感交集，上一次怀孕没有特别的感觉，这一次，她和他都特别期待这个孩子，看到出来，爸妈也期待，要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了，她一时无法接受。
“妈，你说孩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医生说了没事。”
钟晓珊没有出声，心情复杂，但也感觉温暖。
“躺着睡一阵吧。”
季晴帮她盖好被子，出了病房，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又详细了解了一下钟晓珊的情况，交流了许久才回到高干套房。
“老秦啊，晓珊这孩子心思重，估计因为少娅，心里也一直过意不去，又吃不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急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
“塌下来就晚了！”
季晴坐到旁边，拿起遥控器，将秦山正在看到节目直接关了。
秦山叹了口气，看向妻子，“急有什么用？阿晴，别太操儿女的心。”
“你说得倒轻巧！”
两人说了一阵，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秦山迟疑地出声，“都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一个饭也能吃这么久？”
他站起来，看向季晴，“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看看。”
秦山出了医院，就给秦少倞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不知怎地，心里特别不安。
远远地看着远处聚集了不少人，被警察警戒了，心蓦地沉了一下，挤入人群中，好不容易看到里面的情况，原来是出了车祸，也是他不认识的面孔，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周围的交通，又给少娅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他又给穆子峰打电话，还是没有接听。
秦山在街头晃荡了一阵，也不知道孩子们去哪里吃饭了，又给季晴打了个电话，“三儿和娅娅回去了吗？”
季晴心中有股子不安，“怎么，没有找到？”
“没事，没事，你好好陪着晓珊，我一会就回去了。”
秦山匆匆挂了电话，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一阵的，打电话叫了家里的专车，直接回了医院，“娅娅拖着峰子去逛商场了，三儿跟着去了，说是给晓珊买一些水果，还买一些什么别的东西，我就没跟着掺和，先回来了。”
“哦，这样啊。”
季晴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她小眯了一阵，发现秦山不停地打电话，“老秦，你给谁打电话呢？”
“没打电话，我在玩游戏。”
秦山掩饰过去，看了一眼病房，“去把晓珊叫醒，别睡太久，睡久了，身子骨软。”
“也是，好一阵了。”
季晴站起来，手刚触到门把手，浑身一软，莫名的心慌。
不知自己这突然是怎么了！
她刚推开门，就看到钟晓珊突然坐直身上，脸色苍白得可怕，“孩子，你怎么了？”
钟晓珊浑身出了一层虚汗，心有余悸地看向季晴，摇了摇头，“做了个噩梦，我没事。”
“旁边是我晾的开水，应该不烫了，喝点吧，压压惊。”
钟晓珊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胸口处憋闷的灼热越发厉害，就像有团火烧着。
她轻柔了一下，温水下口，却如白酒入肠，一股热辣。
想起梦中的情景，她看向季晴，“妈，少倞回来了吗？”
“说是去给你买水果了，怎么还不见回来，这三个人准时贪玩忘了时间，我催催。”
季晴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秦少倞打电话，一直在占线中，又给秦少娅打，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给穆子峰打也是如此，心想商场太吵，估计听不见，也就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