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日,定州城头,刘小怂气宇轩昂,国师玉米陪同一旁,城楼之下,当先一人,正是统军大司马,十八路诸侯立于其后,千军万马,自成方阵,各色彩旗,迎风起舞。艳阳之下,气势恢宏,一望无垠,异常壮观!
此刻,城头之下,鸦雀无声,战马不鸣,众人皆在等候出师之前,城头之人要做的最后动员!
自元月一日大刘布告天下,向北凉宣战起,至今正好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定州军完成了武力聚集、阵容商讨、后勤统筹、军心激励等一系列动作,皆有人各司其职,他刘小怂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等待。等待巨擘与浩瀚之战的讯息,尽管早早的拿到了对方的承诺,刘小怂依旧在掐算准确的时间,二月十四巨擘、东临、南海、北川同时出山,预与夫子对弈于浩瀚群山,这就是今天刘小怂得到的最终时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刘小怂马上夺取的天下,深知此中真谛,所以他决定不再等候,他要先发制人,吹响进攻北凉的号角!因为他知道,修行界的战斗虽然更为残酷,但顶级战力之间的对决会更加快速,何况东西南北伐中原,怕是缺少悬念,而自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攻城掠地,事实上,自己只需要扫平外线,等到强援来助,才是此次进攻北凉的最终一战!
今日,计划已经制定全面,刘小怂开始分发令箭,宣读最终的任命!
“国师玉米、任你为左路军主帅,任周国周刀刀为副帅,调遣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共计八路诸侯,计二十万大军,主攻朔州、应州·····”
“齐星星、楚宁宁,任你两为右路军正、副帅,统领齐、楚、赵、韩、魏、秦等上古六家,合计十三万大军,主攻莫州,至于瀛州需以警戒为主·····”
“统军大司马俊杰,任你为先锋主帅,领十万黑骑,我率四十万大军居中策应·····”
·······
北凉常规兵力三十余万,虽分散到了南北两线,但战力惊人,虽然单从兵力计算,已到以三对一,甚至可能以六对一,刘小怂也没有盲目乐观,因为他深知北凉军的骁悍,特别是对那十万张家龙骑军格外警惕。所以,他决定铺开而战,增加接触面,拉扯兵力,尽量以消耗战为主,只要攻破一处,其余地方便可围而不攻,自己帅军直捣黄龙,大事可定!
如此规模的誓师大会,刘小怂自己也并未有过,所以,连出师表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朗声宣读了起来!
“天地有灵,诞我神州。万物有灵,生我轩辕。由古至今,有诸子百家,有王侯将相,有世间世外,却无人一统天下。”
“千年以降,群雄逐鹿,定鼎中原,历经五代。荒原开化,虽拥八荒,北地凄苦,磕磕绊绊。北凉燕氏,藏污纳垢,作恶多端。”
“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大刘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遇亲王之惨剧,犯我大刘者虽远必诛,为兄为父,欲恢弘志士之气,讨之!”
“入益州,解疾苦,收复北凉。进北荒,大一统,万古辉煌!”
·······
金是益州的大姓,金家世代经商,生意做得很大,但是都只做与百姓生活相关的行当,金水就是当代家主,因为他掌控着整个益州八个行业的生意,分别是柴、米、油、盐、鸡、鸭、鱼、肉,人送外号金八公。只是这金家做生意不讲究挣钱,甚至会贴了本金去做,也不知道为何生意会越做越大,但是在整个益州,凡有人提到金水金八公便是有口皆碑,可谓德高望重之极。
金八公今天单身一人站在雁门关城门之外,白发苍苍,拄着一根竹节拐杖,巍巍而立。八公酷爱竹,竹如其人,世人言竹子空心以为谦逊,竹弯而不折,折而不断,柔中有刚。竹节必露,竹梢拔高,比喻高风亮节。竹生而有节,视为气节。八公的淡泊、清高、正直,德行与竹如出一辙。竹报平安节节高,所以今天八公拄着伴随他风风雨雨二十载的竹节拐杖来了。
城门之后有金家无数后辈,有益州之主无奈,还有更远处满城的百姓。此刻,他们都战战兢兢、无比担心的望着那个老人的背影,有面容决绝者、有潸然泪下者、有满脸崇拜者,但无一人,敢于上前,只因为那个老人说了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远处尘土飞扬,有战马奔腾,如雷鸣,如风暴,渐渐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一望无尽,正是大军已至!
益州与瀛洲皆为大洲,只不过益州在左,属于中原,瀛洲在右,属于北凉。益州与北凉七州接壤,边境线倒是有三分之一是与瀛洲相连,两州成犬牙交错之形。
今日益州,闭城!城外有一个老人!
许久之后,久到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定州军来到了雁门关城前。刘小怂面色铁青,听闻俊杰报信,便率领了一干将领,移驾城前!他要看看,究竟是谁,给他难堪!
“无奈,不开城门,可是要反!”刘小怂厉声质问城头之人,这句话只有他才当讲,因为他是这神州如今的中原共主。
“益州…不反!雁门关…也不开!”城头之人尚未回话,只见城门处的老人反倒代为回答。
刘小怂身边一人冷哼一声,对此颇为不满,正是周家周敏驰,喝道:“来者何人,陛下问话,也敢插嘴!”
白发老人并未理睬此人,说道:“益州金家,金水,向陛下问安。”
刘小怂眉头微皱,听闻过此人,知其在益州百万百姓心中颇有地位,问道:“八公这是何意?”
“陛下,刚有耳闻,陛下曾言,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惫,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金八公居然知晓定州出师誓言,可见确非常人,只见他深以为然的说道:“陛下,益州太苦了!”
刘小怂眉头一挑,以为老人在责怪自己,大刘定鼎天下以后,并未对益州提供过任何援助。
“所以,朕今日来了!”
老人闻言知其误会,又说了一句,有些大逆不道。
“北凉更苦!”
话已出口,老人就接着说了下去,颇有些正气凛然。
“陛下仁德,知我益州艰难,一年之赋税钱粮仅需一成交付长安。但我益州之苦在于自将五成所得交于北凉,另每年抽州内壮丁千人至北凉。”
刘小怂气极而笑,说道:“这就是你们的回报?这就是你们阻拦我的理由?”
金水正色解释道:“神州兴亡,匹夫有责!我州之给北凉,不及当年中原供给的十分之一,陛下可知,即便这十多年太平岁月,北凉每年的死伤与消耗是何其巨大,如若我益州坐视不理,北凉恐怕已无可战之兵,屠城也将不攻自破,中原危亦!”
“屠城自破,中原危亦?没有他燕屠夫,我中原就得吃带毛猪?”刘小怂十分气恼,此次会师定州,已经考虑到了北凉有把老兵残将遣回中原的传统,而益州自是首选,恐怕这整州之内,有接近一半的人与那北凉脱不开干系,此次北伐益州未出一兵一将已是不忠,未曾想到竟然闭关不迎王师,行此不义之举,形同谋反。
只见老人淡然一笑,扶着竹杖,跪了下去,声音虽苍老但雄浑,说道:“我金家经营肉食佐料,二十年来一直平价出售,可依旧有多少人一年消受不起一顿带毛猪,恳请陛下班师回朝!!”
班师回朝!
刘小怂不再吭声,十八路诸侯却是开始窃窃私语,今日大德之人立于城门之前,八十三万大军兵临城下,已成骑虎难下之势。
………
有破空之声响起,只见一枚飞剑应声而去,穿破了老人的身躯,将其钉于城门之上。
“现在,前面没人阻挡了…”出手之人正是国师玉米。
……
城头惊起呼声一片。
“人生无奈,忠义八公!”益州之主无奈闭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