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站在床边,沉默的望着林晓珊单薄颤抖的身体,轻轻吐了口气,“珊珊,医生说,眼角膜配型成功的几率很高,只要我们耐心一点,有一个好的心态,一定会等到合适的眼角膜。”
林晓珊苦涩的牵了牵嘴角,“阿生,你不要安慰我了,就算我们等到了眼角膜,也没有那么多钱做手术。我不想给爸妈添麻烦,也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你不要这么想,你是他们的女儿,怎么会是添麻烦?而且,你是为了我才——怎么会觉得是在给我添麻烦呢?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复明的。”
“阿生,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可是,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你不要为我四处奔波了,这一个月的住院费和医疗费,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给你。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两天,我们就回云县吧。”
“不行,医生说你能回去,我们才回去。”
林晓珊看着他,执拗坚持的眼神,眼窝处一片青色的阴影,下巴上冒出青涩的胡渣,这个月,他一个人在医院往返奔波,做饭,送饭,还时常替她守夜,一定累坏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别开脸,道,“阿生,你帮我一个忙吧?”
“好。”
“打电话通知我爸妈,让他们过来照顾我最后这两天吧,不能老是辛苦你,其实,你不必替我做这些的。”
“好,但是,我还是要管你,不辛苦。”
第二天,女护士终于惊讶发现,由她监护的508病房,开始有了一点流动的人气。
这天清晨,她照例拿好病历本,弹了弹衣摆间的褶皱,推开508号房门。
刚进屋,还没站稳,就讶异的看见有一个陌生面孔转过来,目光由下到上扫遍周身,女护士愣了愣,虽然对方是位女士,但被这样冰冷而强烈的目光盯着,是谁都会不太舒服。她淡定的轻咳一声,无波无澜的看向病床上紧闭双眼,面容苍白的人,说,“该吃药了。”
林晓珊懒洋洋的哼一声,没理会。
她的眼睛又开始疼,头也开始疼,昨夜到现在,没完没了的疼,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说一个字,更别说从床上支起胳膊坐起来。
一旁,林母坐在沙发上,手里还在削一个苹果,听见护士的话,看一眼床上,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平平说着,“让你吃个药,怎么那么磨蹭。”
林晓珊依然没动,这下,哼都哼不出来,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抵挡从大脑传来的阵阵疼痛。
女护士看出她的难受,“我给你打一针止痛剂,这样会好受些。”打完针,女护士照常检查一遍医疗仪器,交代监护人各种注意事项,最后再叮嘱一句,“病人需要静养,病房内禁止喧哗。”
其实,她这句话是刻意对林母说的。
在她看来,这位妇人,虽穿着朴素,打扮平常,那双眼睛却是妇人中少见的锐利有神,看人时,周身散发出一种颇让人无法亲近的气势,从她刚才对病人说话的态度可知,她也并不是一个心肠柔软,脾气温和柔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