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是个思维奇怪的男人,他坚守着自己的信条,但唯独对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乖乖,橘猫阿团,不讲原则。
局长看着阿团从一只眼睛都没睁开的奶团子,长成了一只不讲道理还会压塌炕的橘色猪猫,又一手拉扯着,让他走上修炼的道路。
精怪们修炼比不得人,甚至比我这个灵魂修炼都要来的难些。(其实我至今不知道灵魂怎么修炼)。
局长在那一桩桩细数自己为阿团吃过的苦,“你才开始开窍的时候,我寻遍了自己的库房,终于找到一棵百年的人参娃娃,不顾人家的惨叫,拔了人家一头秀发,给你混在猫食里吃了。”
“你好不容易开了窍,我又想着,阿团得修炼啊。我位置是高,却是个人修,只能寻遍天下妖修,总算找到了你师傅。”
阿团在听见他师傅时,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我说,不求您教他什么厉害的杀招,只求将来这孩子打架的时候跑的快一点。你师傅答应了,含辛茹苦教了你一百年,这还不算你中途逃学,调皮捣蛋,把师傅气病了的,好不容易,化形了,我就盼着你乖乖的,去读读书也好,到小世界里玩玩也好。谁知道,谁知道,你自己不争气,偏要去惹那小世界的气运之子。”
我听到这里,颇有兴趣的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局长面无表情,招呼着:“来,儿媳妇,你也来听听。”
我这才发现,方才局长竟然是用一本正经官方发言脸,抱怨出那么一长串吾儿叛逆伤透我心的中年妇男语录。不对,谁是你猫儿子的媳妇了。你乐意认猫当老婆,我也不乐意找一只会打人的猫当我男人啊。
局长又喝了一口小罐茶,继续追忆育儿史:“那气运之子是个不知轻重的,把你扒了皮,风干成了猫肉干,那段时间,我手下的员工都不要干活了,满世界的找你。最后折了一个员工才把你从那个世界里救出来。”
“那不是那世界之子不知轻重嘛!嚷着什么,要这天地臣服,人定胜天,也不知道这世界意识是怎么选出来的要弑父的铁憨憨。”阿团被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小声哔哔。
局长一巴掌呼上了他的后脑勺,面上仍然是云淡风轻,岁月静好。“挨打了不记得疼,壳子都弄丢了,最后还是你素明叔叔想出个法子,把你塞进这副铁壳子里。诶,想着和我手底下这群一起修炼,当个鬼修,谁叫你偷跑出来当系统了。”
阿团刚抬起头想说什么,被局长又一巴掌摁了下去:“也不知你素明叔叔知道你偷拿他的令牌会不会生气。”
“素明叔叔宠我。”阿团不在意的玩弄着手里的沙发垫子,恃宠而骄的脾气和我家本尊苏苏有得一拼。
“你这媳妇你带回你的猫窝去,以后你也别做任务了,回窝抱你的媳妇去。让你媳妇每天看着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臭脾气,到哪哪鸡飞狗跳,我辛苦养出来的一个世界意识,还是个奶娃娃,刚被你抢了世界,才和我告状没一会,就被你给吃了。”
我想起阿团把玩的那块红色石头,立刻举报:“他没吃,变成石头不知道揣哪去了。”
局长孺子可教的点点头,脱下鞋子深情款款的用鞋面又抽了阿团几下,直打得阿团嗷嗷叫,可也没见阿团把世界意识交出来。
“我要变强!”阿团捂着脑袋,梗着脖子,一副热血漫男主的做派。我着实有些被恶心到了,他还不如翻脸挠他主人一脸血花来得实在。这么矫情的话可不适合他这种人讲。
局长兴许是被感动到了,把鞋子穿上,用穿鞋的那只手蹭了蹭阿团的头,又摸了摸,良久,美人叹气:“怎么就不懂事呢,这破孩子。”
我坐在沙发上,看见蹲在那里的阿团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倒真有几分猫的做派,他的眼珠子转到我这儿,突然放出了光,我恶狠狠的瞪回去,却听得阿团沮丧着抱着他局长父亲的腿,“老头子,我答应我媳妇了,她说她要变强,修回人身,再回去找她的爹娘,你把她和我锁在一块,这不是耽误她吗?”
被他叫做老头子的禁欲系青年不生气,反而认真的打量了我几眼:“也不难,扔进几个世界里走一遭,领了奖励,出来消化消化,修修功法就成了,我回头拨一个顶好的系统,过不了多久,你就能陪她归宁了,哦,对了,你跟我回去。”
“我不,她,她,她水性杨花,万一背着我偷人怎么办!”阿团急了,也顾不得脖子后面的手,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喊,我气得七窍生烟,当即扔了枕头就要和他打起来。
想想我和于圭虽然没有正经结婚,但好歹也是情投意合,经历过生死离别,光为他流的眼泪,就可以以筐记数。而今阿团不想回家,拿我当筏子,我体谅他小孩子心性,再者也是抱着通过他回家的希望,所以并不当面拆穿。谁知道他竟然蹬鼻子上脸,越发肆意妄为了。
“行了,行了,小年轻吃起醋来可真是够够的。让你跟着去就是了。”青年男子一脸看破红尘的表情,连被刘海遮住的眉梢上都写着,这狗粮真齁,“不过,你先带着她去找你素明叔叔道歉去,再给她挂上号。前两个世界,打黑工还没打够?”
“去就去。”阿团面上不显,傲娇的很,其实他那颤抖的嘴角,早已暴露了他内心压抑的喜悦。猫科动物装模作样的本领深入骨髓。
他一把拉过我的手腕,也不顾我身上还穿着一件睡裙,趿拉着拖鞋,头也不回的打开了大门。这一次这扇门后面是一个雪白的房间。
一切都是雪白的,床,枕头,被子,衣橱,甚至房间里的门把手。
“阿团?”我一贯会苦中作乐,见他的家长已经被抛在身后,忍不住去逗他。
阿团的回应是劈头盖脸一顿挠,他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信条,我撒腿就跑,打开了那扇白色的门,听见身后的阿团孩子气的大喊:“我叫安藤!”
懂了懂了,孩子青春期到了。想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