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了馨儿的话,却是微微阖上眼睛。
罢了,自己哪里知道东陵的民俗风情?
衣着打扮这种事情,还是都交给馨儿吧。
馨儿小心翼翼的替夜阑心盘了一个飞云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了,小姐,你到底把左相怎么了?”
听到馨儿这话,夜阑心阖上的眼睛微微一睁,面上浮起浅笑,“怎么这么问?”
馨儿目光依旧停在夜阑心的发髻之上,左右打量观看着:“我记得你每次看到自己讨厌的人,如果笑了,那就代表那个人要倒霉了。”
夜阑心一愣,这个小表情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呢。她抬眼,透过铜镜看向馨儿,“是么?”
“当然啊!”馨儿用力的点头,“晌午的时候,你分明就有瞧着左相笑。我估计左相在麒麟山那边肯定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夜阑心面上浮起淡淡的表情:没错,得罪了她夜阑心的人,她绝对不会轻饶。
只要有机会,之前欠她的,她都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夜阑心抬眼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沙漏,约莫着这个时候,左相也应该在往回赶了吧?
扭头看向馨儿,夜阑心朝着她轻轻勾了勾指头,“过来!”
馨儿好奇的将耳朵凑了过去,细细的听着夜阑心说话。
只见她一张俏脸听了夜阑心说的话之后,更是由红涨成了紫色。
“就是这样!”夜阑心清清淡淡的说话之后,以这四个字结束。
剩下馨儿不敢置信的望向自家小姐,“小姐,你居然敢这么玩左相,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夜阑心有些无所谓的耸肩,“就凭着左相今天跟我耍的花样,就证明了他的胆子也不小。”
馨儿无奈的呼了一口气,眼中有些担忧,但更多却是畅快!
自家小姐胆子可真大啊!
她让左相三步一拜九步一跪的到了清心寺,可是等左相真正到了清心寺的大殿之后,才会有人告诉他剩下的红景天早就在他刚到麒麟山脚下的时候,就被人送回给了白桓宇。
左相扑了一个空,还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会发怎样的雷霆震怒。
想到左相那狮子吼,馨儿还是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子。
不过这个时候,馨儿更是惊叹于自家小姐的心思缜密。
从左相将银子送到右相府的时候开始,一道针对于他的连环计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只要他胆敢耍花样,夜阑心就会想法子拖延时间。
她最初的安排原本就是,以午时作为分点。如果左相真的担心白花侬的性命,不过从银楼里面取兑票,是耽误不了多久时间的。
只要一切妥当,左相的人便可以再午时一刻之前到达麒麟山脚下。
那个时候,事先准备好的红景天便会毫无疑问的立即送上。
只可惜,左相还是有些自以为是。
今日她卖了白桓宇一个面子,只是让左相为自己愚蠢付出了一些代价而已,并没有牵扯上白花侬。
这,便是她做人的原则。
她求财,人家给了钱,那她就不会要人命。
“好了,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馨儿细致的替夜阑心簪上了最后一串珠花,将手上的铜镜置于她脑后。
夜阑心原本就不太会打扮,也是十分相信馨儿的手艺,根本就不用看。
她缓缓的起了身子,朝着前院走了去,“叫上阿九,把我上次去麒麟山时候准备的原料带上一点,我们一起去皇宫。”
在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之前,夜阑心走到哪里都是会将阿九带在身边。
在这个东陵景阳,想要她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防。
而在右相府的门口,等了许久的墨舞耳朵微微一动,微蹙的双眉轻轻一松:总算是出来了!
夜阑心走到了马车边上,也不用开口,便瞧见墨舞长了眼睛似得跃了下来,替她准备了矮凳。
矮凳刚刚放下,夜阑心恰好走到马车的边上。
这一举动让馨儿和阿九看的目瞪口呆:这个什么墨舞的,真的是个瞎子吗?怎么好像什么她都能看见似得?
夜阑心却是见怪不怪了,她配合地踏上了马车前座,刚直起身子来,便瞧见面前的木门由内而外的被人推开了。
当她抬起眸子的时候,却瞧见一只歆长且白皙的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股熟悉的松竹香气也是迎面而来。
夜阑心像是没看到那只手似得,身子一轻便自己钻进了马车。
这边才刚坐定,她便开口了,“原来尊贵的长乐王也会做接送别人这种差事?”
原本还沉浸在别的事情里的君无邪,在看到夜阑心之后,心中的事情仿佛一个瞬间便自己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爪哇国去了。
最是厌恶与朝廷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打交道的他,想到那个时候自己身边还有夜阑心的时候,心中的不悦烦闷也瞬间消散了。
此刻的君无邪面上挂着散漫慵懒的笑容,也不在意夜阑心的无视,更是将她的“冷嘲热讽”当做对自己亲近的方式。
要知道,换做别人,夜阑心恐怕连话也不愿意说呢!
这么一想,君无邪面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整个东陵只有一个人有这种荣耀,被盛宠一时的长乐王如此看重,想必是小阑阑往日常去清心寺烧高香,否则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运气?”
见这个妖孽一语双关,先是厚脸皮的将自己夸一遍,然后又将左相在清心寺被整的事情拐弯抹角的说出来,夜阑心鼻尖亦是溢出一声冷哼来,“王爷的消息还真灵通,不过王爷恐怕猜错了,阑心就算再诚心也比不上左相。要知道,我夜阑心心眼可是小的很,若是谁招惹了我,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王爷您平素最是喜欢招惹我,你可要小心些。”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闭上了眼睛,微微仰起的脑袋,打算小憩一会儿。
反正从这里到皇宫还有些距离,她可没打算跟这个妖孽一路就这么斗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