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尖锐的破空声,苏宽抬手抓住了透着绿光的心脏,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
“六千年的生命,呵~居然会有这么明显的弱点。”
他嘲讽地笑了起来,缓缓从宝座上起身,把手里乌黑的心脏扔给了祖妍。
“颠倒两极,把这座大殿变成火焰,我倒很好奇这颗星球会不会反抗“神”的恩赐。”
祖妍眼睛里期许的光芒熄灭了,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她低着头站了起来。
极寒与极热在此刻被倒转,寒冰的大殿迅速燃烧了起来,沸腾的温度融进泥土里,炽热的岩浆违背了物理定则,逆流而上,接替了融化的寒冰。
受高温的影响,大殿上方的白色立方体不再流出金色的符文,攒足了力量,缓缓将自己倒转,用一个顶点支撑,如顶天立地的巨人。
失去了白色立方体源源不断的转化,残存的符文不再涌入阵法节点中,稳定在大殿的墙壁和地面上,像是一道道支撑不倒的立柱。
下一刻,一道通天立地的白色光柱上冲云霄,下入大地。
如果不断深入地球,跨过地壳,上地幔层,下地幔层,跨过古登堡面,足足下降三千多公里的深度,那么无穷无尽的火光和爆炸便将充斥眼前。
由液态铁和液态镍组成的外地核内,充斥着四千度的高温和前所未有的压力,即使金刚石到了这里都会被压成黄油,因为这里每平方厘米的压力都超过1700吨,这里的液体固体每年移动的位置也就一厘米左右。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一道白色的光柱如同达摩利斯之剑,刀切黄油一般,贯通了大地。
垂直向上,那道白色的亮眼光柱又夺取了所有的光芒,周围的一切如同天黑了一般,暗淡了下来,云层被撕裂、大气被捅破。
直到接触外太空时,热量不再达到膨胀点,光柱才停下了上升的趋势,重新开始源源不断的转化太阳的光芒,大量的金色符号洪水一般在大气层上冲刷,飞快地环绕、包裹住地球。
同时,光柱的顶端也开始融化,扩大与阳光的接触范围,一点点的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开来,更多的金色符文组成了金色的大海,向着大地滴落。
每一个淋到雨水的人类都会痛苦的倒地,撕裂般的痛苦海潮一般涌入大脑,本该数以万年的进化在短短的片刻进行,雨水像是强酸一样将他们的衣服腐蚀得一干二净,其下皮肤寸寸裂开,雨水宛如寄生虫一样争先恐后顺着伤口钻了进去,畅游在血液和内脏中。
每一个细胞都被打开、每一丝纤维都强化、每一滴血液都被感染、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内脏都爬满了金色的符文。
力量在增长、速度在爬升、体能述说着自己用不完的精力。
缓慢的空气来不及在掌间逃走,一寸寸的被生生捏爆;脆弱的沥青公路再也无法承受,大块大块的被踩碎;软弱无能的地心引力再不能束缚人类了,每一次起跳,都是在空中的舞蹈。
全民超人的年代,来了。
现在,氪星来的异乡人再也无法因为区区一个女人的死亡,就肆意的宣泄自身伟力,随意的主宰世界、毁灭世界了。
人类才能。
苏宽走到火焰的大殿门口,抬头看着天空,随着那道银柱的亮起,无边的金光从中倾倒了出来,气势汹汹地笼盖了天际,随着一声暴雷,成千上万吨的金色符雨向着大地坠落,就像是天空里的水库开了闸门一样。
滚烫的地面上符文交错,碎石被一道道的符文包裹。每一滴雨水打在地面上都会溅起无数道细密的纹路,犹如特效一般,自动智能的与周围纹路链接在一起。
“次元的大门正在开启!灵气的浪潮从地下复苏!神秘的魔力自高维而降!末法的时代不日就将终结!”
苏宽再不能压抑,激动的喊着,跪倒在地面,嘴唇和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苏宽的第五十场游戏,迷茫待在时空塔里。
在时间小屋中研究立方体,进入游戏,拥有新队友、在时间小屋中研究立方体,坑杀迷茫的新人们,重复的进行。
不断地坑害了无数本该一路高歌猛进的新人,将所有人都留在了第一层塔中,让所有人都接触不到‘城’。
接触不到‘城’,也就意味着熬过第一场游戏的新人无法成为正式的玩家,只能凭借着他们基础的评价了解时空塔的常识,而新人的评价,最高也只能是十层塔。
而对于时空塔的玩家来说,没有接触‘城’,单靠前十层塔的知识,新人只能是新人,只能兑换那些低等的强化物品、血统、武功,根本不知道正确的路在哪里。
就算无意间找到了正确的路——圣源修炼法,没有对应的知识,修炼也是有极限的。
星球灵气有融合上限,没有融合生命力场之前上限便是5.2,即便融合了也只能卡死在8.1里,没有相应的方法终生不得寸进,只能抱着天赋神通叹气,冒险在死生之间寻求突破。
天道灵机没有修行心图,新人极难感悟天道、顺应自然。而没有相应的道化度,便不能利用灵机转化道行,更不能修行法门,掌握超凡。
源初意志找不到修炼的途径,连入门都做不到。
高维魔力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更是会被魔力蛊惑夺舍,成为坐标,将整个世界都带进毁灭的前奏。而时空塔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永远也不可能让新人接触到这种能源。
至于当日徐明所有的则是虚空力量,若是没有相匹配的意志和智慧,只能像那些丧尸一样变成虚空的畸变怪物,被扭曲夺取心智,灵魂死亡,肉身变成一个全新的种族——畸变族,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
如果是正常游戏的玩家自然不会遇到这些问题,时空塔很贴心的为每一个实力低下的新人都准备了一个引导者,一旦进入‘城’,塔里的‘居民’自然会无微不至的为他们讲解这些知识,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以此来换取新人手里的少许点数。
‘塔居民’是没有点数来源的,尽管不会出现饿死这种最低级的事情,但生命总是想要过的更好,而为数不多的改善生活的方法,便是用他们脑子里的高塔知识交易,从新人手里换取点数,为‘受困之人’提前铺好路,当好一个老爷爷。
毕竟,有相当一部分的知识是禁忌的,光是念诵,就会引来一些莫名的恐怖,如果没有相比配的力量或者不断治疗的点数,那么这些新人只有死路一条。
此刻,苏宽所使用的立方体和知识便是得自一位‘城’中居民的研究,名为‘与神交易’的符文立方体,远胜了转生鬼的复活之法。
终结一颗星球的末法时代,以此来取悦“神”,祈求祂的恩赐,恳请祂从时间长河中拉取一个生命来到现世。
而苏宽要拉取的人,便是祖妍的本体,那个为他而死的女孩,那个与他度过了二十四个春夏秋冬的女孩。
灵与肉的交融、现世与梦幻的更替。
甜蜜的、痛苦的、愤怒的记忆,他的生命里每时每刻都有她,就像她的生命里全是他一样。
有她的每一天,都如同蜜糖的吻,即使在病床上,苦涩的中药也在亲吻下甜得发腻,花朵在娇艳欲滴,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是每一天的常态,如同飞入云端,神游太虚,羽化登仙!
可那一天真的来了,他的全世界都在那一刻死去。
花朵枯萎凋零、阴云雷雨遍布苍穹、吃下蜜糖也苦涩得让人发呕。
工作、学习、酗酒、赌博、滥情、斗殴、监禁,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填满他的空虚,他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翅膀,再也无法起飞,于是直直地落入凡间,摔死了。
可谁曾想到,当他真的死掉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随后……再一次的死在怀里。
犹如昙花一现、烈阳落泪、刚刚尝到清甜的苦瓜再次发苦。
修炼、战斗、厮杀、游戏、甚至造出了一个替代品,可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填满他的空虚,他不要让她转生,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徘徊在轮回中寻寻觅觅。
可这也意味着他会永远地失去她。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永远这样沉伦下去时,一个‘塔居民’交给了他这个立方体,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之物。
生命再次变得有意义起来。
为了确保研究不被打扰,也不会被那些正义使者们说什么禁忌的知识不该重现,像刷魔王一样攻击他,他离开了原本的小队,一路下落,躲进了时空塔的最底层,专心的研究着白色符文立方体。
直到这一刻真正的来临……
门外的男人没有理会复制体祖妍的哭声,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痴迷的望着天上的暴雨,欢喜地跳了起来,脚掌踏在地面上时,地面亮起了一圈金色的波纹,如水波荡漾般扩散开来。
他翩然起舞,为即将到来的超凡时代所起舞,这个世界,终究属于普罗大众。
什么外星人、什么亚马逊族、什么亚特兰蒂斯族、什么天启星的苍蝇、什么氪星,都该在人类的铁拳下瑟瑟发抖才对。
被“神”所钟爱的人类,才应该是世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