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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猎鹰(七)

我跟在九月鹿星和海象的身后进入大萨满的斜仁柱里后,一眼就看见了正欲起身迎接我们的老大,与此同时,老大也看见了我。他愣了片刻就惊喜地大叫着向我奔过来,一把把我抱到怀里。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三狼他们呢?”

老大拉住我的胳膊急切地问。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高个子女人。女人眼睛细长,鼻梁挺直,嘴唇丰厚,穿着海豹皮连帽上衣,海豹皮连鞋裤。她应该就是海霞。

“一句半句也说不明白。等会儿我再和你细说吧!”我一边快速地打量着海霞一边对老大说。

“是啊!先坐下来慢慢聊吧!”九月鹿星恭敬地和坐在海象皮上的大萨满打过招呼,才回头对我们招呼道。

我如九月鹿星一样规规矩矩地向大萨满见礼后才在老大身边坐下来。因为人多不方便我和老大都默契地不再问询彼此的情况。吃完饭,趁九月鹿星和大萨满叙旧的时候,我和老大借口说出去转转就离开了斜仁柱,走向冰封的海滩。路上我简单地和老大说了我的近况。老大也把他的情况告诉了我。

那日,他看见母鹰回来后就大声给我报警,然后为了转移母鹰的注意力,他没有跑向林子,而是顺着海岸边的山崖跑,结果一不小心竟然踩空了滚下了山崖。

老大说本以为这下肯定会摔死的,却没想到竟然被崖下的巢穴给救了。让他感到神奇的是巢穴里正站着一只小鹰。当它看到从天而降的老大时非但没有害怕,还好奇地走过来,歪着脑袋盯着坐在巢穴边的老大看。回过神来的老大试着用手轻抚小鹰的头。小鹰似乎看懂了老大的意图,跳进他的怀里,趴卧下来,仰头低声鸣叫着。

老大从鹿皮袋里拿出一块冰冻的海豹肉,用石刀切下一块喂给小鹰吃。小鹰似乎很久没进食了,它很快就吃完了海豹肉。老大又喂了它几块才把剩下的肉重新放回袋内。在没有找出自救的方法之前他得把肉留着保命。

吃饱后的小鹰仍旧卧在老大的怀里,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老大细数小鹰的尾羽惊喜的发现这只三年的龙鹰竟然是十三黄,真正的鹰神!

老大出神地看着怀里的小鹰,似乎看到了胸前戴着骨雕鹰神的噶卢岱在对他笑。

既然天神阿布卡恩都里让我遇到了神鹰,那我一定会尽力成全你的心愿,让你成为雄库鲁部落的鹰神萨满!

老大无声地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和天空说。

心情愉悦后,老大的心里涌起强烈的求生欲。他立刻四处查看起来。巢穴建在一个洞穴的边缘,洞穴的口不大,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巢穴的上面是一块突出崖壁的巨石,老大就是顺着那块巨石滑下来的。巢穴建在一块比上面的巨石更大的内倾岩石上,岩石的右边是几乎和地面九十度角的崖壁,岩石的左边是一个缓坡,但被融化后的雪结成的冰覆盖着,想下去也非常危险。

因为天马上就黑了,为了安全起见老大不得不待在巢穴里过夜。他把小鹰护在怀里,靠着崖壁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当他被凛冽的寒风吹醒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一轮满月挂在镶满星钻的墨色夜幕上,温润如玉。

在这里睡一宿会不会被冻死啊?老大挪了挪冻得发僵的双腿,有些担心想。

这个洞口我应该能钻进去,就是不知道深不深……管不了那么多了,摔死也比冻死了好。老大决定去洞里过夜后就把小鹰放到鹿皮袋里,护在胸前。我摔死了可以,但不能伤到神鹰!小鹰似乎领悟了老大的心意,安安静静地呆在鹿皮袋里一点儿也不挣扎。

借着幽冷的月光,老大矮着身子挪到洞穴边,用双手抓住洞壁的岩石,把双脚伸进洞口,然后让身体慢慢下移,当他整个身体都探入洞穴时,脚尖终于有了触地的感觉。松了一口气,老大又小心地下移了一些,让双脚可以着地,然后又用脚前后左右探了探,发现都是坚硬的岩石,才放心地松开紧抓洞壁的手,下到洞里。

洞里明显比外面暖和,但因为伸手不见五指,老大不敢擅自挪动,只好靠着洞壁坐下来,闭上眼睛,静等天明。

迷迷糊糊,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洞口处终于有了亮光。借着微弱的光,老大查看着洞内的情况。他惊讶地发现虽然上面的洞口很窄,洞里面却很开阔,而且洞的内侧隐约可以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只要有水就不能渴死,老大心情愉悦了许多。他决定先吃些东西补充能量再寻找逃生的办法。

他把鹿皮袋中的小鹰架在肩上,又从袋里拿出剩下的海豹肉,用石刀割开后先喂给小鹰吃,然后才自己吃起来。

吃完海豹肉,老大刚想起身去洞内找水源,黑漆漆的洞内却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像极了人的脚步声。突来的声响让老大立刻警觉起来,他取出石刀攥在手里,随时准备还击。

难道洞里还住着其他人?这个洞一定很长,昨晚我没有听到任何活物的声音啊!

老大在心内猜想间,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

洞应该是向下方延伸的,听呼吸声来人应该是个女的。

老大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些。此刻,暗黑的洞内侧出现了不断晃动的亮光。放缓加重的脚步声和更加急促的呼吸声更加清晰了。

这个洞的下面应该还连着一个洞,要爬上来一定很费劲儿。

老大再次推断着。不断摇晃加强的光亮让老大有机会看清洞内的构造。整个洞应该能容下百八十人,近似头上底下倾斜着的葫芦状,葫芦底部的空间比顶部大一倍。在葫芦的腰部狭窄处的洞壁上有水不断滴落下来,汇入一条很小很浅的暗河中。光是从葫芦底部发散出来的,连接底洞的洞口应该就在哪里。

就在此时,光亮竟然停止了晃动,脚步声也突然消失了,急促的呼吸声也平静下来。老大虽然心里纳闷,但还是决定待在原地伺机而动。虽然只过了喝完一杯驯鹿奶的时间,但因为紧张老大却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正当他耐不住性子欲起身看看情况时,光亮再次晃动起来,一只举着海豹油火把的手从葫芦底部冒出来,紧接着一个人头也冒出来。果真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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