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企章清醒,李大夫抽出功夫才注意她身旁这位贵家姑娘。
贵家姑娘脸上的痴怨之气,最是引人多想,意识自己是救了只鸳鸯,八卦心上来。
“这是,尚书府的三姑娘?”这几日两人的丑事闹的满城风雨,李大夫这双顺风耳早把一切摸清。
甚至李盛颜的样貌也能在心中画出个大概来,这一望,居然和心中所想刚好对上。
李盛颜幽幽的忘了李大夫一眼,并不理会。
李大夫被她这目光瞧的不舒服,哼哼一声。
收拾了药箱,对着赵企章道,“三公子,你安好,本大夫先走一步。”说着气呼呼的就要走。
谁想李盛颜却忽然转口,“李大夫,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你的故事?”李大夫心中的些许怒气被好奇取代。
左看右看觉得这热闹在尽头上,出轨的两位主角当街撕逼也是百年不遇,他哪里挪的动步,当下把药箱甩给跟来的药童,“那你将来听听。”
李盛颜微微一笑,有李大夫这个说书郎中居中,她倒不怕事情传的不快。
目光缓缓转到赵企章身上。
“既然三公子对我无情,我倒要与三公子算计算计。”
赵企章依然目光沉沉。
李盛颜也不理他是否答应,悦朗声道,“三公子自幼与大姐定亲,我本不该参合你们的关系,但是你费尽心思的追求于我,我也一时糊涂,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如今,事已至此,府上也答应提亲,当着京城父老的面,我就是想问三公子,此事究竟如何打算?”
一番话全把错退到了赵企章身上。
赵企章深沉的眼神中,立时漫起一层雾气。
“三姑娘,人言可畏。”
李盛颜眼光闪了闪,见听众精神抖擞间已交头接耳,咬牙道,“三公子知道人言可畏,就更知道女儿家的清白有多重要,如今我说出事实,三公子不予理会,到底要是何意。”
眼中眸光闪动,听到鸣不平的声音微微传来。
赵企章低头沉默,片刻,他淡淡的忘了李盛颜一眼,
“既然三姑娘这么说,那我也只能说句,对不住了。”
“原来三姑娘也是个被骗的。”“真是倒霉”
人群中风向一边倒的为李盛颜打抱不平。
赵企章身体弱,听的这话,微微颤了颤。
“三公子,你怎会做出这等之事。”伸张正义者大胆质问。
赵企章苦笑,没有看李盛颜一眼。
倒是李大夫眼珠转了转,抓了赵企章轻声道道,“三公子,我瞧着这丫头盛气凌人,怕是故意要当街诬赖你,你要不要辩解辩解。”他是八卦心强,不代表是非不分。
赵企章眼神清澈,望着李大夫道,“多谢李大夫。”
说着借着李大夫的搀扶,缓缓的站起身,片刻不留的走出人群。
两人的污名早已传遍京城,关键时刻,李盛颜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
她当真以为这样就可以翻身。
不过,想到以后能就此摆脱李盛颜,不免心中轻松。让她占点便宜又如何。他堂堂男儿还承受不住这点委屈。
只是,想到李盛搁,赵企章胸口忍不住翻江倒海。
是是非非怕是永无定论,他自知他与李盛搁之间隔了一条比天还宽的长河。他永远求不来同情,求不来原谅。但是他对她的心,苍天可鉴。
不是所有的委屈,都能说破。
街上,李盛搁沿途溜达,因为做了那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满眼都是五光十色。
只是渐渐的,发现街上的目光朝她身上瞥,口中议论纷纷。
山秀耳朵尖,听出其中的意思,转头像李盛搁道,“大姑娘,他们都在说,这三公子简直是禽兽,辜负了大姑娘,还欺骗了三姑娘……”
李盛搁目光微顿,她还真是不了解李盛颜,两人闯出的祸事,反倒一脚把屎棍子踹给了赵企章。
她可是记得,事发当日,她是如何可怜兮兮的向父亲求情,成全她与赵企章的真情。
罢了,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她不再多想。
街上被人指点不自在,李盛搁意兴阑珊,准备回府。
“姑娘,那个人是老爷么?”
山秀眼尖,看到悦府酒楼上一个中年男子独酌的身影。
循着山秀的目光望去,乐府酒楼里喝闷酒的中年人,正是尚书李正清。
父亲贵为兵部尚书,性情拨洒,怎么一个人喝起闷酒了。
李盛搁微微犹豫,走了进去。
李正清正在自饮自酌,忽然瞥见身旁一个紫红光彩的身影。这身影他在熟悉不过,捏在手里的酒杯顿了顿,
他正不知如何向女儿说这个事情,没想却在这里碰到了。
“爹,听说大公子来提亲了,提的是三妹。”李盛搁为李正清甄了一杯酒,坐在他的对面。
李正清心下烦闷,但是面对李盛搁,冷静中有一份自责。
将那酒杯端在手里,摸索好一阵子才道。
“搁儿,是爹对不起你。”
李盛搁眉毛一挑,“爹爹此话如何说,就算是大公子向三妹提亲,又与我何干。”
李正清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他不想伤害女儿,奈何此事重大,隐瞒不得。
李正清眉头紧凝,盯着酒杯道,“搁儿从哪听说的大公子要跟你三妹提亲。”
李盛搁与山秀互忘一眼,对上山秀不解的眼神,“难道不是么?”
李盛搁道,“大公子是来提亲,提了两装婚事。”
李盛搁心头一襟,只听李正清继续道,“一桩是三公子与你三妹,一桩是大公子与”
“与什么?”见李正清难以启齿,李盛搁心中打鼓。
“与你。”李正清咬牙道。
“啪”的一声,山秀刚准备给李盛搁斟酒的酒壶就摔在了地上。
“这,这这这,这这怎么可能老爷,您是不是搞错了。大公子怎么会提大姑娘,他们见都没有见过。”山秀急道。。
但是尚书面前,她不敢造次。见李盛搁给她使眼色,退到一边憋着洪荒之力不说话。
李盛搁把心思放到李正清的话上,捏着酒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没有见过赵启印,但是个智商不全的,却是满京城都知道。这个错不了。
李盛搁看着李正清满脸的郁色,寻摸着道,“爹爹,是不是没答应。”
怕正是因为大公子提亲没成,李盛颜才会与赵企章在街上狭路相逢。
李正清点了点,抬头看了看女儿乖巧的面庞,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爹有什么事情,但凡告诉女儿无妨。”李盛搁察觉李正清的为难。
“都是爹爹没用,被人拿了把柄,毁坏了女儿的好亲事。”
李盛搁凝眉道,“爹爹是说,之前皇上为广信王在边疆打了败仗的事尤为动怒,偏偏这广信王是爹爹力荐的。”
李正清点点头。
“可是,就算广信王打了败仗,也不能把责任全怪到爹爹头上。再说,这与他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李正清看着不懂的女儿,低沉的声音道,
“本来这事也不能全怪道爹爹头上,只是,付御史硬说我与广信王关系密切,推荐广信王出征就是为了打败仗。”
话没说完,气的李盛搁将手中酒杯一掷,“付御史这不是诬陷么,这话不就是,爹爹与广信王通敌卖国。”
李正清看了一眼四周,几人坐在窗口的位置,整个二楼也没有什么人。
放低声音道,“这付御史是大公子的舅舅,大公子虽是庶出,又颇为痴呆,虽然在国公府吃不到好去,国公爷也不待见,但总归这娘家人是疼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