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箬心院时,却听见里面影影绰绰的怨怪和怒骂声。
咦,莫非今日这箬心院成了疯人院。
各个都不寻常起来。
微微犹豫,山秀推门走了进去。
一群丫鬟狼狈的坐在地上,满身怨气,骂骂咧咧。
看见来人是山秀,皆停止了咒骂,闭嘴不说,也不理。
山秀大步走了进去,瞧着屋内探了身子,居然没有见李盛颜。
这厮怕是去做什么顶天的恶事去了?吓的一院子丫鬟失魂落魄。
山秀抓着一个近手的问道,“你们主人呢?”
那丫寰脸色惧色一闪而过,忽然目中放出狠光,朝着山秀狠狠的唾了一口。
山秀一下懵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被人唾弃过。
当下拎起拳头,就朝丫头脸上招呼过去。
口中唾道,“就算是陪嫁也范不着找死吧。”
居然平日里连碰见个蟑螂都嗷嗷叫的人,也敢藐视她了。
大概是李盛颜发了话,如果她下嫁,怕是院子里这些鱼虾,都不会有好下场。
那丫头自知打不过山秀,被人揍的脸色发红,忽然放声哭了起来。
山秀心头一颤,她又不是个男人,又没有怜香惜玉的胸怀。
瞧着满院子丫鬟森森的怨气。
罢了,赶紧走。
她是大姑娘的丫鬟,跑到三姑娘院子里造次,若是被老夫人知道给大姑娘丢脸。
山秀快步往回赶。
唐越院里,李盛搁咬着茶杯思索。
甄习源应该只是想利用愤枝,毕竟愤枝是李盛颜面前最得力的人。
李盛颜在不看不上他,也是他的表姐。
李盛颜是除李盛搁以后,最受李正清宠爱的女儿。
所以,甄习源关心之事应该是前途,与后宅无关。
至于将愤枝救走的人,她倒是很好奇。
有谁会冒险去救一个丫头,还悄无声息的。
愤枝自幼就跟着李盛颜,是安氏从乡下带来的,并没有什么神秘的背景身份。
不过,眼下关心这些毫无讯息的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想想李盛颜在做什么。
山秀忽然心头一转道,“会不会是亲自跑去找三公子了。”
老夫人铁了心把她打发了,李正清都没有办法。
那安姨娘自然也指望不上。
她也只能破罐破摔一次,万一摔出过中奖的彩票呢。
但若是这样,三姑娘院子里不至于如此狼藉。
李盛搁摇摇头道,“应该是临时有事。”
临时有事,才会让那些看不到前路之光的丫鬟,摸不着头脑。
“走,去父亲那。”
每个人都在忙,她也不能总闲着。
父亲是府里唯一让她相信的人,有些话一问便知。
穿过竹林夹道,远远的看见一个淡蓝色的影子朝这边走来。
近了,来人是仁心堂的小丫头。
小丫头近前行礼,“大姑娘,老夫有要事请您过去一趟。”
李盛搁蹙眉,山秀忍不住道,“有什么要事,昨日姑娘不是拒绝去镇国公府做媒婆了么?”
还有比这更重要的要事?
小丫头摇头,“奴婢不知。”
李盛搁微微道,“祖母叫我过去,我怎敢不过去。”
小丫头行了一礼,转身往回走。
小丫头与自己拉开距离后,山秀靠近李盛搁轻声道,
“肯定安氏在老夫人面前告了姑娘的状,否则这安氏母女哪能这半天没有动静。就等着老夫人收拾姑娘呢。”
李盛搁其实也有这想法。
决定是老夫人下的,安氏若是聪明,自然没必要对付她。
就算对付,也要引起老夫人的注意。
只有这样,老夫人才会将仇恨的眼光转到她身上来。
兴许,会没功夫记住,李盛颜下嫁的事。
李盛搁眼神笃定,安氏不甘心是应该的,但是要拉着她倒霉,不知道会不会自食其果呢。
仁心堂里,除了正襟危坐的老夫人,只有安氏和李盛颜。
老夫人还是一副威严的样子,只是经历她拒绝做媒婆一事,也多了几分冷淡。
安氏和李盛颜难得的坦然自若,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
李正清和武氏,心神不定,见她进来,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老夫人一声轻咳,李正清冷眼瞧了瞧,又坐了下去。
武氏不管这些,冲到李盛搁面前。
“搁儿,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了安姨娘?”
李盛搁疑惑的看着武氏,这个娘亲向来不怎么靠谱。
但是疼她是肯定的,在后宅之中虽不会手段不讨喜。
但明争暗斗还是懂些的。
所以,武氏这是在提示她。
“搁儿怎敢得罪安姨娘?”
李盛搁乖巧的道。
定是武氏在这里已经血口喷了她不少时间,才会惹的老夫人要向她问责。
一语未落,耳边传来安氏的低笑声,“夫人,您误会了。大姑娘向来乖巧懂事,并不曾得罪我,我只是怕此事影响到尚书府与国公府的交情,不得已才将实情报出,请老夫人做主。也好早点想办法,化解矛盾。”
武氏才不管她那套惺惺作态,直言道,“安妹妹别急,搁儿还没有说话,谁知道是不是妹妹血口喷人呢。”
安氏笑脸一黑,瞧着老夫人脸上的不耐,恨恨的攥着帕子,不再说话。
但是想到吉昌郡主中毒这等要事,即将要落到李盛搁的头上,她就忍不住嘴角微挑。
“母亲,此事,能不能容我与搁儿先问一下。”李正清扫了一眼众人。
老夫人目光微沉,微微犹豫。
人多嘴杂,怕是这么多人面前,此事也说不清。
老夫人权衡一番,便点头同意。
李正清退了出去,李盛搁行了一礼也跟了出去。
不远处的凉亭边,李正清背着手,看着李盛搁,“你母亲是不是去了国公府,而且带了含有广排草的荷包,这个荷包是不是你在里面做了手脚”
李盛搁心头微微一顿,随后就是不屑。
安氏母女这段时间不动声色,原来是憋这个大招。
李盛搁抬眼望着父亲,老实的答道,“是的。”
如今安氏手中就这点筹码,她定尽可能的发挥价值。
父亲亲自找她,应该不是要责怪她。
“搁儿,你。”李正清急到一半,想到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你可知道,吉昌郡主中了广排草的毒,现在昏迷呢。”
李盛搁心中一襟,“这不可能爹爹,女儿是让山秀放了点广排草在母亲随身带的荷包内,但母亲也只是见了吉昌郡主一面,顶多也就是一过性的不舒服,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安姨娘都告诉我了,还找来那香粉铺的老板作证,说你的丫头几时几分去买了广排草,买了多少。”
“既然如此,那爹爹应该知道,那点分量,不可能让吉昌郡主中毒。”
李正清暗叹了一声,“可如今吉昌郡主是中毒了,而且就是广排草所致,这个太医都说了。”
“爹爹,我能不能有个胆大的要求?”
李盛搁正色道。
安氏试图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在拉着本来看她不顺眼的老夫对付她。
若此事牵扯到尚书府,国公府与尚书府之间那点薄弱的关系,怕是也断了。
而她不仅要担污名,而且李盛颜也会因此逃过一劫。
让李盛颜下嫁是为了保护面子,修复两府的关系,才是里子。
安氏这一招祸水东引,果然好计策。
面对女儿笃定的脸,李正清皱着眉道,“搁儿但说无妨。”
“劳烦爹爹去告诉老夫人,我有要事,等会亲自去找老夫人回话。”
安氏母女给她憋的大招,她也得回应不是。
李正清狐疑的看着李盛搁,“你有把握?”
李盛搁不敢确定,但是她要有底气,“爹爹只要相信此事定与我无关,我定会找到答案。只是祖母那边劳烦父亲先帮忙说个情。”
李正清点点头,“希望搁儿尽快找到真相才好。”
她不敢保证自己就有破案的本领,不知道若真是情势逼人,她的下场就不是被迫去国公府说媒了。
李盛搁拜别李正清之后,想到街上遇到的那几个土匪。
凭印象,就是个街头混混。
但是尚书府是何等权贵的存在,谁人又会接洽这等混混。
朝这个方向想了想,似乎心头有了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