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蜜里调油的一个月过去了，皇后委婉地表示年轻人要节制，别亏了身子。诊平安脉的太医也嘱咐要节制，房事太频繁，反而不利于子嗣繁衍。
难道我们脸上都写着“纵欲过度”四个大字吗？我照照镜子，又看看凌岑，似乎我们脸色都还正常，没有特别虚的样子。
“父皇今天也嘱咐我要爱惜身体。”他嘿嘿傻笑。
不是，皇帝都和你说这个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大概我前两天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腿软，被父皇看到了。”
我扶额，三天二十四次，我还以为你天赋异禀，原来你也会腿软啊。我们两个何必如此互相摧残呢！
“太医说了，五天一次最好！我决定听太医的。”我坚定道。
“哪个太医说的？明明方太医和我说，一天三次最有益身心健康。”他反驳道。
“陈太医说的，他是太医院院首。”我随口道。
“陈太医主治内科，方太医才是专门看那方面的。”他得意道。
“三天一次吧，不能更多了。纵欲伤身，你是太子，肩负天下，不能任性。”我道。
“我是太子，我得肩负起繁衍皇室血脉的重任。这个可是国之大事。一天两次吧，早晚各一次。”他做出让步。
“两天一次，你得让我歇歇。”我再让步。
“你就动那么几下还要歇歇？大不了你躺着别动，全让我来。一天两次，绝不能少了。”他寸步不让。
“天天这样，你就不腻？”我反问。
“你一日三餐，腻了吗？”他反问。
“这能一样？”我再问。
“食、色，性也。出自《孟子?告子上》，不是我说的。怎么不一样？”他再问。
我其实很想和他说，你现在还处于生长发育期，这样的频率，我很怕你长不高啊，弟弟。
好吧，我又输了。说不过他。如今他在辩论上已经完胜我了。
178.我才轻松了一个多月，凌岑就要我把东宫宫务主持起来。我不太想担这个事情，他如今春风满面的嘚瑟样，已经让宫中不少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王公公甚至直言不讳的提醒我，要我规劝太子雨露均沾，莫要成为众矢之的。东宫里面是给凌岑准备了侍妾的，奈何凌岑从没碰过她们，如今她们的身份很尴尬，没有名分，日日枯等太子。皇帝也在积极物色太子正妃人选，最多一年之内，凌岑是必须要大婚的。侧妃与正妃，那是妾与妻的区别，宠妾灭妻，无论如何不占理。
而且凌岑的正妻，必定是家世显赫，能够为凌岑继承大统提供助力的。我若是现在接过宫务，不到一年正妃进门，大家都膈应。这种职场大忌，我不想犯。
179.我以业务不熟练为由推拒了凌岑的提议。他嗤笑了一声，也没用与我多纠缠。谁知没过两日，皇后就招我过去，先与我拉了拉家常，然后把话题转到了东宫宫务之上。如今我与皇后对彼此的身份都心知肚明，所以她与我讲话也少了顾忌。
“言言，王公公不是母后的人。陛下安排王公公为东宫总管太监，怕是担心我插手东宫事务。”
“母后，太子正妃一年内必定进门，我现在就是担下宫务，到时候还是要交出去的。”我无奈道。
“傻孩子，凌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他已经将陛下给他挑选的正妃人选全部推拒了。将来就算正妃进门，有凌岑和母后为你撑腰，你不必将宫务交出去。”皇后自信道。
“可是……”
“言言，事已至此，母后有几句话要告诉你。在皇宫里面，不是你不争，就能置身事外，逍遥度日的。既然入了这个地方，你争与不争，都逃不开争斗。凌岑只要还宠幸你一日，你就给我打起精神来，为自己的将来做好准备。他今年才十四岁，你是他第一个女人，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虽然陛下只给了你一个侧妃名分，但只要你早日诞下皇子，将来未必会屈居人下。将来你能得到什么位分，取决于凌岑，而不是皇上，你可明白？”
“一个女人，要在这宫里站稳脚，除了子嗣，就是权力。宫务，是后宫女子能得到的最大权力，也代表了男人对你的信任。你怎么可以把这种机会往外推？你要记住，凌岑不仅仅是你的夫君，你懂吗？不要让母后担心。”
我懂，凌岑除了是我男人，还是我老板。唉，这该死的皇宫，老公和老板是同一个，家务职场混为一谈，真是要人命。
180.回到东宫，在凌岑满意的目光中，我开始学习处理东宫宫务。王公公尽管万般不愿意也没有办法，谁让我现在是主子呢。
我把唐毅，明扇等老人调到身边，让他们各自负责东宫的重要事务，慢慢将王公公安排的人手替换成自己的心腹。
181.经过几个月的人事调整，东宫如今已经尽在我手。现在我坐在堂上喝着茶，听着下面主事们汇报宫务，感觉我再扯扯嘴角露出个冷笑，就是活脱脱一个奸妃。总觉得女主角会在将来从天而降，将我这朵青梅小白莲炮灰得渣都不剩。不是我不自信，实在是事情太过顺利，年纪又如此小，一般前期的宠妃是很难笑到最后的，正史野史影视剧都是这样演绎的。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如今十六岁，凌岑才十四岁，君可见一个十四岁的准帝王几十年如一日宠爱着同一个女人的？这条路，真是一条铺满荆棘的道路。
182.半年之后，皇帝不顾凌岑反对，直接下旨，聘赵相国家国舅爷的嫡出二小姐赵文婷为太子妃。钦天监算了几个大婚吉日，皇帝挑中了九月初六。这个婚事，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我和这个赵文婷，嫡亲的表姐妹，将要共侍一夫了。皇帝选择赵家，也是用心良苦，这是给皇后与赵家的未来铺路呢。用赵家的女儿，笼络住太子，将来大家都是姻亲，国舅爷将来升级为国丈，赵家与太子一笑泯恩仇，双边互赢。
183.算了，娶谁都是娶，反正我永远不可能承认与赵家的关系，赵家确实需要一个明面上的女孩来改善与太子的关系。政治嘛，讲究制衡，我能理解。虽然心里不知为何有点酸楚，我也说不清是因为凌岑要正式娶妻了，还是因为娶的妻子是我表妹。我告诫自己，这里是封建皇朝，这件事再正常不过，莫说表姐妹，亲姐妹共侍一夫也是佳话。我反复对自己说，不要难过，不要伤心，那个男人终要越走越远，现在只是开始。
184.从圣旨下来的那天开始，凌岑脸上的阴霾就没消散过。东宫众人都伺候地小心翼翼，我作为她们的老大，肩负起了灭火救人的重任。可是谁知道，我这个灭火队长，心里也烧着一把火。
185.所以在凌岑又一次拿宫人出气，为一点小事竟要杖毙一个小太监时，我也发火了。我阻止了这种残暴的命令，让所有宫人都下去，不许靠近这个院子。
“你有什么火，朝我发，朝陛下发，朝你将来的太子妃发。你冲一个小太监发火，算什么男人？”我怒道。
“太子妃？我承认了吗？你是不是很高兴？”他怒气冲冲地说。
“我高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我气笑了。
“我坚持了半年，父皇还是直接下了圣旨。这些天我心里难受，可是你却没事人一样到处做好人，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解脱了？”他喊道。
“我心里的火你知道什么？我有办法吗？我是可以左右你，还是可以左右陛下？我十岁入宫，谁管过我怎么想？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我也喊了出来。
“谁说没人听？我会听啊。”他缓和了语气。
“那好，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开心。我的男人，要成为别人的夫君，我一点都不开心。我也想我的夫君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我与他两人朝朝暮暮长长久久。我也想做正妻，谁愿意做妾，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为妾。可是命运，从来不由人。”
“言言，我们去找父皇，我不娶赵文婷，我的太子妃只有你一个。”他居然高兴起来。
“你傻吗？太子太傅就这么教你做储君？凌岑，从你成为太子那天开始，就注定这辈子要做许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一个女人都懂的道理，你不懂吗？”我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做太子，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还做什么太子，治什么天下？不做也罢。”他气道。
我上前揽住他的腰，他将我抱入怀中。如今他已经比我高了一个头，可说出的话还是这么孩子气。
“你生在这个皇宫里，哪里有选择？我原本有选择，可也被你拉了进来。凌岑，做过太子的人，不成功便成仁，你我两人也罢了，你身后的连家，齐家，渠国公府呢？就为了我们两人的私欲，置许许多多家族于万劫不复，我没有这个勇气。”我叹息道。
“可是我……”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我用一个吻堵住了。
一吻结束，他的愤怒暂时平息，我继续道：“陛下让你娶赵文婷，对你，对赵家都是好事。这件事，父皇肯定不会让步，你若再去触怒陛下，到时候父皇只会处置我。太子正妃入门，你若喜欢，她就是太子妃；你若不喜，就放着当个门面。我愿意来担这个霸占太子恩宠的恶名，好吗？将来你若不喜，可以不出面，我会帮你挡住太子妃，挡住所有你不喜欢的女人。”
“言言，我不会让你承担恶名。总有一天，我要让天下都知道，你才是我凌岑唯一的妻子。”他起誓道。
“将来的事，谁知道。我们先把眼前的路走好，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一天。”我低声道。
“你不信我也不要紧，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相信。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总会让你知道。”他低下头，含住我的唇。
一场火，最终由另一场火来灭。但又有什么关系，感情的事情，从来不由人，纵使挣扎了六年，最终我还是如一只扑火的飞蛾，朝那耀眼的火光飞扑而去，再不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