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深处，原合欢门故地。
现在是灵岛中午时分，阳光炽烈，光从树林间穿下，不时传来小鸟欢鸣，爬满绿叶的房屋显得生机勃勃。
章程最喜欢灵岛这里，有一种仙境的感觉。
一阵光影变幻，章程和吴栩现出身来。
灵银从囊中掏出，往空中一抛，变成一座银色的金字塔落在空地上。
又慢慢向地下沉去，最后还有三、四米陷下去时停住了。
章程拉着吴栩一飞而入，灵银窗口在身影后严丝无缝地合拢。
明亮、整洁的空间里，吴栩有点发抖，他还在消化灵银带来的震撼。
章程踱了几步，眼观别处，问道：“你都知道了？”
“是，我天眼偷看到的。”吴栩低着头。
章程一笑，吐了口气出来，“你忘了吧，这是长辈们的荒唐事。”
其实，章程只比吴栩大几岁，但实力和经验放在那，让两人都不觉得有违合感。
“谈谈你的修炼，我看你到了关口了。”章程问。
吴栩突然抬起头说道：“请别怪苏师娘！”
章程停下了脚步。
吴栩勇敢说道：“我见过苏师娘哭过，她很痛苦，欧阳师伯也陪她哭过，他们不是那种贪欢的坏人。”
章程背身望着灵银空间不说话。
“那时我们通知不到你，苏师娘和谁都吵，要不是欧阳师伯关心，我感觉苏师娘都快要疯了……”
章程不说话，努力把脸向上望，让眼泪不流出来。
“我见过我母亲偷情，但我从不恨她。因为我父亲很早就离家出走，她一个人过得太苦，只是为了我才没有结婚……”
“说下去。”章程鼻子一酸。
“所以我认为，只要人好好的，其它，都不重要！”
章程的眼泪总算没流出来，虽然他知道眼睛红了。
苏梅和欧阳是那种很强大的人吗？不是，如果是，他们就不会多年都卡在练气期。
欧阳想激怒自己求死，苏梅想孤老终身。其实，这何尝不是他们对自身的一种惩罚？一种悔恨的表示？
偶然那种关系，就真的那么要紧么？
章程觉得自己想通了一些东西，没那么难受了。
“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章程转过身来。
吴栩依然象犯了错似的站着。
这个孩子，总是能感受别人的痛苦，而且还藏不住。章程好感大生。说道：
“你进步很快，我很吃惊。”
“章师教的方法，一直在练，我没偷懒。”
章程点点头，从囊中拿出一堆蓝曜石，在地上摆了个矩阵。
在灵银柔和的光照下，蓝曜石发出淡淡的蓝芒，甚是漂亮。
章程让惊呆的吴栩裸身睡了上去。
这个徒儿和自己很象，敏感，而且聪明。看到他，仿佛看到了青年时的自己。
何况，他比自己还有天分。
一个小时之后，章程震惊地坐在地上。
吴栩静静盘腿浮在空中，身上“蓝液”溢出，全身虹光忽明忽暗，体内白色大龙看上去不弱于自己。
“蓝液”是章程在玲珑灵罐里才出现的，那时，章程可是金刚中期！而现在的吴栩至少已在金刚中期之上。
吴栩不但结成金丹，还冲破天窍进到了金刚期！
地上的蓝曜石，变得毫无光彩。
当初，第一次传功就让章程震撼，吴栩一步从炼体初期进到练气后期，现在在“铢”的帮助下，又到了金刚中期！
一步几级啊。
章程既沉迷于自己这个伟大的作品，又无比惶恐，不知道吴栩会不会走火乱元。
而且章程发现，自己自诩是个天才了，往往创新修炼之法，才能在众多机缘下进步快到如斯。而吴栩，简直比他还要天才。
吴栩体内微能大龙不但在正转，还在反向旋转，还分成六部分，分别在躯干、四肢、大脑里转动。真是闻所未闻！
“六合真功”，章程脑中冒出了一个名词。
吴栩虹光终于稳定下来，确实是金刚中期。
随着双手一抱，人从空中慢慢落下。
睁眼看了一身淡蓝，又看见冲破天窍时的污物，脸色大变，慌忙去穿衣物。
章程正色道：“你刚才那种运功方式就叫‘六合真功’吧。”
把给苏梅准备的辟易犴甲扔给他，“这叫辟易犴甲，比地心连体衣防护力更强，你穿上吧，参加我的飞羽小队。”
吴栩激动得发抖。
章程背手走到一边，让他穿好衣甲。说道：“人身污物，都是自然赐与，没必要害羞，洗之便是。你功力进级过快，要多加练习巩固，等一下，我们对练。”
吴栩吃惊地看向章程。
一刻后，两道灰色身影在灵银空间中飞来打去。
吴栩渐渐适应了连体衣的屏蔽作用，手中蓝芒打出一米来长，章程就收缩到和他一样。
两道身影时而相撞，时而分开。
吴栩明显稚嫩，如果功力相同，根本不是章程对手，常常被章程的假动作迷惑，被击得翻滚出去。只是甚为顽强，往往倒地又起，勇猛地扑上来。
两人又闪电般撞在一起，蓝光迸射，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章程微能一放，吴栩象树叶样飞跌出十米开外。
这次，章程用了八成力，想不到才将他打飞十米。
“用你刚才的“六合真功”试试！”
“是，章师！”
吴栩翻身站起，双手抱圆，略一调整，突然一射而起，竟是比之前高出不少。
人从空中压来，左手直击，右手握出一个蓝莹莹的硕大气拳，后发先至，一拳击向章程。
章程张手一挡，两道蓝芒打出，分别迎向吴栩的一拳一剑。
双手一震，感到两道巨力传来，一个站立不稳，连忙退了两步。却见吴栩双脚一蹬一踹，飞速踢在自己身上。
“嘭嘭”两声，章程应声而退。
身上疼痛，心底却是欣喜。
吴栩的“六合真功”果然如他所想，每一股力都有金刚中期的威力，章程一不小心，竟是吃了亏。
“章师！”吴栩大惊失色，一射上前扶住。
章程摘下头套，笑了：“你这套组合攻击，怎么做出来的，我都没想到。”
见章程无事，吴栩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使出来了，好象一运那‘六合真功’，四肢就自动做出动作一样。”
章程极为满意，吴栩虽然还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个金刚中期实力却是非凡了。对战之时，本以为对上一个金刚中期，结果却是对上了四个。这在临战中，将大占便宜。
章程掏出那把最好的紫金雷剑，告诉了他用法，让他这两天找机会蓄满雷力。又掏出一把热熔枪，一根星晶石棒，一些破幻珠和紫金雷石给他。
吴栩淡然收了，虽嘴上没说一字，眼里却是惊喜。
章程又掏出一株千年绛珠仙芝，“此草你服用吧，慢慢炼化，有增进功力之效。”
吴栩二话不说，直接接过吞入腹中。
章程一笑，又掏出那株三百年龄“大化草”，用沁玉匣装好，交给吴栩，“这叫大化草，内力满溢不能化时服用，可防走火乱元。”
吴栩默默接过，知是章程担忧他功力提高太快。
心中感激，突然跪在章程面前，响响地磕了三个响头，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章程满意之极。
无声，才是最真的感情。就象当年自己，不想废话。行动不是比语言更真诚么？可惜，后来被社会磨得光滑，多少会说一些好听的违心话了。
坦然受了吴栩的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