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无边海的哪一个位面,有着一片形似星芒的大陆。
万万年来,无数族群在这片辽阔的星芒大陆之上繁衍生息。
夜族、刀羽、噬族、耳啼、桑主、歧水······形形色色的族群,层出不穷,混乱不堪。
而人族,只不过是这千万族群中极为微渺的一个。
而今的人族地界,已经被各种强大族群排挤到了大陆的最外围,早已滨临无边海,几乎已经处在大陆灵气最为微薄的范围······
在广袤的大陆中心处,一座南北纵横,仿佛生在云端之上的巨大山脉,将大陆一分为二。
山脉之上恐怖的风暴长年不息,越是在山脉内部,风暴越是强烈。
风暴中心,有着一片数百里宽广的地域,风眼。
星芒大陆上的生灵,将风眼中的这片地域称之为‘死亡之域’,意为无法穿越的地域。
哪怕是能够在风暴外围长存的几大族群,却也无法穿越风暴进入其中。即使他们是这片大陆最为庞大,最为强横的族群。
大陆上一直流传着一个极为神秘的传说,在雪山的风眼中隐藏着无数蛮荒遗迹,更有极为犀利的蛮荒古宝埋藏其中。
也不知多少年之前,曾有人无意中通过一座废弃的传送阵进入其中,虽然只在里面存在了数个呼吸便被传送而回,却也窥探到了一些隐秘。
据那人说,风眼正中处有着一座无法形容的巨大雪山,穹顶入云三分,那人只看到顶峰之上矗立着一块高达数十丈的漆黑石碑,上书‘伍伽台’三字,而后便被传送而出。
此消息不知真假,但从那以后星芒大陆上的生灵,便是将‘死亡之域’唤作‘伍伽台’。
······
一缕晨霞穿过云层,渗透到了伍伽台的漆黑石碑之上。
而随着晨霞的照射,此处的风暴似乎也是减弱了些许。
“唳······”
一声让人耳膜刺痛的戾鸣声从远处传来。
随即,一只数十丈宽大,翼生紫焰的大鹏鸟缓缓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在其身躯四周,那些能够将常人轻易撕扯成碎片的风暴,却是在将要触及其身体之时,被其周身升腾而起的紫色火焰焚烧成了虚无。
‘吼’······
山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兽吼。
紫焰大鹏正飞过一片山岭,一只房屋般大小,正仰头长啸的巨大灰熊,出现在了山脊上。
在见到这只巨大灰熊后,紫焰大鹏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惧。
或许它惧怕的并不是这只灰熊,而是在其头颅之上的一个小女孩吧。
只见,这只灰熊的巨大头颅上,松软的毛发中,正静静的躺着一个乖巧至极的小女孩。
女孩头戴整张兔毛的毛茸茸帽子,身穿鹿皮小袄,两只小巧的脚上,各套着一只熊掌,更添加几分活泼。
似乎是被空中的大鹏鸟打扰了好梦,女孩极为不愉的站起身来,两手叉腰,气鼓鼓的望向空中。
而后者早已忘却了自身的赫赫凶名,极力的扑扇着双翼,狼狈逃出女孩的视线。
如此一幕若是被其他族群有幸看到,说不得要惊掉一地的下巴。
事实上,对于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女能够出现在伍伽台的神峰之上,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小女孩见紫焰大鹏消失在了天际尽头,翘起小嘴轻哼了一声,这才得意的转过头来。
“好了大家伙,就送我到这里吧。”
拍了拍灰熊的脑袋,女孩轻笑道。
而灰熊则是显得极为顺从的低吼一声,便依言将巨大的头颅微微下垂。
“我还会回来的。下次’紫焰‘再来的话,就让他’入境‘吧。即使他的机会很小,但如果继续在这一域待下去,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女孩顺着灰熊下垂的头颅滑落到雪地之上,伸着懒腰说到。
”快回去吧,我走了。“
没等灰熊有任何回应,女孩又是拍了拍灰熊的鼻梁,俏皮的说到。
话音刚落,女孩周身白光萦绕,眨眼之间竟幻化成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并向着雪山外的平原跑去。
灰熊见此情景,虽有不舍,也只得耷拉着脑袋趴伏在了雪地上,目送着白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白狐没有回头,像是刚刚挣脱了牢笼那般,在雪地上欢快的奔跑跳跃着。
”等待了千年,你终于出现了“。
······
星芒大陆极西之地,人族聚集地的西楚国有着一座不起眼的小镇,歧水镇。
此镇,因地处西楚国最大水脉的源头而得名。
因此,镇子中也是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码头。而各路商客在此地来往,也是让得歧水镇比起其他小镇要繁华了不少。
此时正是码头最为繁忙的晨间。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正有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和一个脚夫打扮的中年汉子在说着什么。
”何叔辛苦了,这些是药材钱”。
少年一手接过对面男子递来的一包药材,一手提着两吊子铜钱就往汉子手里塞。
少年名叫温愉,是镇上温大夫的独子。
“钱你拿走,我何老三不是知恩不报的白眼狼。况且这点小忙比起温大夫对我何家的恩情,又算得了什么,你再提钱就显得生分了”。
汉子一身短衫,满脸络腮胡,看起来比较粗犷些,说话也是黑白得很。
“那怎么行,这可都是何叔的辛苦钱”。
温愉再三推搡,再想将钱塞到汉子手中,但他那副小身板,如何坳得过对方,推搡半天也只得作罢。
“温大夫最近怎么样,有好转吗?”
何老三咧嘴一笑,关切道。
“好些了罢,月初时连口水都咽不下。倒是多亏了何叔带来的那副药,服了有两三日,现在已经能吃些稀粥之类的。这病啊生得怪,不疼不痒的,只是懒得怠动,请了那么些大夫都瞧不出所以然来”。
温愉哀叹一声,若有所思的回答,也看不出是喜是悲。
何老三也是长吁口气,挠了挠头皮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芭蕉‘的那位大夫,可是出了名的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我去拿药的时候,那门口等着瞧病的人都排到城门口了。我将温大夫的近况给他一说,他当即就给了我这么一副药,还说温大夫的病不是什么大症候,主要是心要放宽才能好。”
听到此处,温愉眼中微有些雾气升腾,感激之意更甚。
他父子二人为避战乱来到此地,依靠父亲的医术,原本是很容易安定下来的,而两年下来也有了一些积蓄。
奈何父亲却一病不起。
现如今,温愉一面照顾卧病在床的父亲,一面又要处理一些家中的杂事,身边也没有一个亲友故人为其分担。长此以往温愉难免身心俱疲。
而有了和老三的一些帮衬,多多少少让得他心内放松了些。
想到这,温愉的脸上也不禁多了分浅笑。
“或许能好吧······老爷子自己也说了,熬过去年年关的两个月,或许就能好转。眼下已是三月初,这病情没有加重的迹象,就已经算得上好了两三分了。不管怎样,依旧是要多谢何叔为我温家所做的这些,日后······”
“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这马上也要出船了,等过几天回来了,我再来瞧瞧温大夫。”
温愉话未说完,便被和老三笑着打断,随后他又向着港口内的一艘货船看了看,匆匆说了两句,转头走了。
“何叔这一趟去往何地。”
温愉无奈,抬起头目送着和老三走远。
“五桂港。”
何老三头也不回的回应,转眼便消失在了熙来攘往的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