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布会之后,孙晨郎提供了最前端的技术支持,天盛智能的网络防火墙系统坚不可摧,默笛也遵守了跟孙晨郎的约定,主动跟警方沟通愿意不再追究孙力权的法律责任,甚至一一找到受害用户做思想工作,由于孙力权有违法行为,天盛可以强制转移他的股份到孙晨郎名下,以上所有的动作中,核心人物孙力权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平安度过“监控门”的天盛,发展也是势如破竹,默笛一头扎进工作里,常常要出差全国到处飞,苏黎都不相信这就是之前的那个背着画板坐在公园里不争不抢淡如菊的女孩。
这次默笛刚出差回来,拖着行李箱直接赶到公司查看季度盈利分析表,小邹陪着她从公司大门往里面办公室走:“默总,有一位姓林的先生在等你,这几天天天都来,说您不在公司他就自己等着,我看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要见一下吗?”
默笛想了想,自己确实不认识什么姓林的先生,但还是点了点头,就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了,默笛刚刚坐到办公椅上不久,小邹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默笛眼神示意小邹离开,小邹识趣出门,默笛倒了杯水递到这个男人手上。
这个人穿着黑色夹克水泥色裤子棕色皮鞋,腰间拿着一个有些突兀的公文包,看起来倒有些像个收电费的,皮肤黝黑粗糙,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楚小姐,我姓林,你就叫我老林就好了。”
默笛有些无语的笑,老林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哎呀!看我这脑子,楚小姐情况特殊我给忘了,您别见怪啊!”默笛笑着摇摇头示意没事,看来这个老林是个实诚人,默笛倒是喜欢听他说话。
老林又说:“我一瞧见楚小姐,就觉得亲切,差点把正事忘了。”说着就从自己腰间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楚小姐,我来找你这么多次都是为了把这个给你。”
默笛闻声接过文件,打开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份天盛的股份赠送协议,协议赠送的股份有百分之十那么多,默笛的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天盛就算再不济,要购买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个老林看起来最多是个中产阶级,怎么可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抛开这一点不说,天盛突然冒出这样一个跟自己平齐的大股东,自己居然丝毫没有察觉,老林到底什么来头?还是说他不过是替别人办事?他凭什么把这么多股份白送给默笛?
几分钟之后,默笛抬头,表情却出乎老林的意料,这张股份赠送协议怎么也算是一份大礼了,默笛脸上不但笑意褪去没有一点雀跃,看着老林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点质问,直把老林看的后背发凉。
老林心想,果然还是让东家料对了,楚小姐看到协议一定不会高兴,于是按照之前就准备好的话解释:“楚小姐先别生气,这些股份是之前天盛闹出‘监控门’事件的时候,股市低迷,我们低价收购的,因为是单独找了一百个散户错开时间购买的,所以天盛的监管人员没有发现,现在我们把所有的散股汇集在一起转赠给你,只当是送个礼物交个朋友。”
默笛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我们?
老林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这楚小姐真是耳尖,只能陪着笑解释:“哎~算了我就跟您说吧,我哪有钱买什么股票啊,我也只是替别人办事,只是东家嘱咐过现在不能告诉你他的身份,只让你放心,股票是干净的,协议也是合法的,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就找律师来检查一遍。”
默笛倒没有去找什么律师,只是又在纸上写下:不用检查,我不能收。
老林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为难,接着默笛又写:我可以以现在的股市价格买回这些股份。
现价买回股票其中的得失默笛心中是有数的,之前的事件股价确实暴跌过几天,但是后来的新闻发布会又让天盛股价直线上涨,现在甚至已经超过了事故之前的水平,老林的东家是低迷期买入大量股票,又在高峰期卖出,默笛累死累活折腾这么多天,最大的收益拱手让给了别人,默笛坐着资本家的位置却干着普渡众生的活,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其实默笛买回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假如她受了这嗟来之食,以后极有可能十倍奉还,就是俗话说的占小便宜吃大亏;假如果断拒绝又放任自流,那么以后公司就会多了一个跟自己股份相当的大股东,况且对方身份神秘,不知是敌是友,默笛担心又要横生事端。
老林想了一会,拿出一张照片说:“东家之前跟我说,如果楚小姐你真的坚持不接受这个协议,就把这张照片给你看看,也许你看过照片就愿意接受这个礼物了。”
默笛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白色碎花长纱裙,带着大帽檐编织草帽,烈日下拿着花洒给花浇水,只是这样简单日常的动作,在她身上却是说不出的优雅韵味,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天神的光辉。
默笛瞳孔不自觉的收缩,是那个人吗?那个丢下自己这么多年不见面一次的人,那个无论自己怎么哭喊头也不回走掉的人,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人,那个不管自己白天怎样埋怨夜晚都没出息思念的人。那个人,叫琳达,是楚默笛的亲生母亲。
即使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她的五官已经衰老,皮肤已经松弛,身材没有了曲线,甚至默笛已经不能只靠会议就想起她的样子,但是一看到这张照片,默笛就是万分笃定这个人就是母亲。
默笛有些颤抖,对着老林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又指了指股份赠送协议的甲方,眼神带着疑问的看着老林,老林笑着摇头:“这个人不是我东家,但是东家说如果您还想知道更多,就收下这些股份,以后他会亲自解答你的所有疑问,东家还说请你相信他,不会害你的。”
这一次,默笛没有再推脱,简单爽快的在协议上签了字,老林算是完成了人物,也签了字,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默笛松口签字,因为这个所谓的东家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琳达是默笛的母亲,甚至可以见到现在的琳达,他对默笛的经历太了解又有能力买下那么多的股份,何况默笛对对方一无所知,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要伤害默笛简直易如反掌,没必要送什么股份来套近乎,默笛也实在没什么理由去推脱了。
那张照片老林没有带走,默笛看着照片里的琳达,表情祥和,默笛猜想,她现在应该过的很好吧,就算她不是一个尽职的母亲,她自己是快乐的,默笛的心里倒有些欣慰,至少一家三口里,有一个不是那么的不幸。
完成任务的老林开车进入一幢大别墅,走进书房里。
“林叔,她收下了?”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转椅上。
“一开始楚小姐不接受,看到陆夫人的照片之后才愿意收下。”老林回答。
“嗯,这次谢谢你出面,烦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吧少爷。”说罢老林就识趣的离开了。
转椅上的人走到墙上的一幅画前,这幅画,俨然就是之前拍卖会上出现的《她听》,这个人,自然就是高价买下它的项熙城,熙城看着那幅画,轻声说了句:“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