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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馄饨露馅1

过了正月十五,春节也就完了。往年长生是过了破五就率领家人在田间整理着。今年儿子新婚燕尔,一家人都很幸福。天生爱操心的人心里总装着事,长生问福海这一年的打算,福海一直沉浸在燕尔的幸福中,压根就没有打算新的一年干什么。这就是当幸福来临时,年青人与长辈的不同之处,忘乎所以。有一点我们感同身受,或发觉了,年轻人往往疲于面对不久就要面对的事业。这源于他们对长辈的依赖性,及只顾眼下幸福的幸福观。这正是长生夫妇为之担忧的。村里新婚的年轻人就有那么一年或几个月的心无实事、拖累父母。而中国农村的公婆历来有个可笑的认识,有些可以让新媳妇知道或受教的话,他们却单单只向儿子交流,有意背着儿媳。韩剧看多了,对中国农人的可笑之处着实燃发不少愤恨。

吴琴吃过饭回房里去了。长生这才跟福海交流起来,不禁让人觉得他的小心翼翼与对儿媳的过分尊重。这能否让我们有感而发,农村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懂得尊老爱幼的礼数,或者折射出汉人从来不虚套。

“你就没有和吴琴商量商量。她心里没实事,你怎么也不打算打算。我看你结了婚就像个孩子,整天就知道跟她嘻嘻哈哈。高兴是好事,我跟你妈才不愿意看到你们拉长着脸。但是挣钱养家才是日子的主流。主流的水不富足了,哪里还能溅起浪花。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长生这句话带着斥责。“你这年龄是挣钱攒钱的好年龄。要个孩子穷三年。趁她还没怀上呢,你把她领出去打工呀。到农村承包土地种棉花是下下策。就她那架子骨,种棉花也使不上劲。你也别眼界高,想自己开饭馆呢。那纯粹是胡晃荡呢。咱也耗晃不起。我看你俩就踏踏实实在你姨妈的饭店先干着。你俩一个月还不挣九百块钱。一年到底落上六千块没问题。过日子要细水长流,钱一定得把持好,可是不敢跟她大手大脚。城里的好东西多着呢,那都不是咱村里人用的。不管是咱屋还是你丈人家,你看看,花钱的路都宽着呢,农村人挣钱不容易。说的再能,有钱才踏实呢。没钱就是鳖。不怕日子穷,就怕你懒。你过去和吴琴说道说道,看她是什么意思。”

吴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福海满心欢喜地依着她坐下,温顺地问道,“咱爸让咱俩到姨妈的饭店打工,你去吗?”

“、、、、、”

“问你呢?”

“让我跟我妈商量一下。”

吴琴来到卧室里的床头柜边,拨通了娘家的电话,“奥,你俩到你姨妈那妈也放心。要是你二哥跟着你去不是多个照应吗。饭店里的姑娘也多,你二哥也好找个对象。离咱家里又这么近。再说你爸也在城里呢。”夏丽萍不胜喜悦,儿女的事都水到渠成了。她寻思着儿子能与福海的那位丑八怪表妹相恋。

在吴家人的臆想中,翠红一家在城里过的可是响当当的小康生活,悠闲惬意。所以能将自己的生活寄存在她的屋檐下,小康的日子唾手可得。吴琴想象着偕同福海去品尝夜宵。这对首次到城市里打工的山村女性来说是多么优裕呀。比起婚前在服装厂的日子可是天壤之别,身心均有所属。她内心窃喜地勾勒着即将来临的幸福生活,与此油然而生的是与表哥姘居的不见天日。在城里安定下来,她与表哥的关系才能不痛不痒地分裂。想此,她一阵恶心,表哥对她这有夫之妇可是性骚扰,哪里是什么情人的幽会,倾诉衷肠。“爱情的牛粪不撒在田里,哪里还能感到它有劲。”她曾经与他山盟海誓,现在不也照样找到了自己的真正归宿;看来,表哥对她的变节也是必然的。人们说,由初恋发展成婚姻,这对女人就是葬送。他俩不是永远的恋人,应该成为永久的朋友、知己。她的婚姻需要这个知音的调和,所以她不决定彻底对表哥冷淡下来;蓄谋着,等他们在城里安定下来后,她要将表哥以亲人的身份拉进他们的婚姻。她需要一个与自己同龄的亲人,只为初恋。

福海找到了自己的所爱,那位有钱的生意姑娘为之心疼。当表哥来城里拍结婚照时,她看到了表哥的所爱是一根肤色白皙的葱,不禁自惭形秽。由于她受到父母锱铢必较唯利是图的潜移默化言传身教的影响与加压;心痛之后,是她对表哥的诅咒。她说自己从吴琴的面貌与言行上看到了表哥求得的是一门可悲的婚姻。不单单如此,她当然清楚表哥对她的身价了然于心,如此还打动不了他,她便在自己的批发部隔壁开了间“为了你的温暖”包子铺。一方面她在刺激表哥的婚姻,更重要的是为了招徕男友。因此,当她得知表哥将偕同内人前来打工时,她不胜暗自欣喜,一万个愿意收留吴恩锋。

他们没有直接奔向批发市场,而是去了晚上的住宿点。加工蜡烛的院落距离批发市场有三里地。福海的表妹特意在此等候他们的到来。吴恩锋看到这位打眼的女性,心中不由得惋惜,巨有钱,却长得特难看。

“你怎么现在才来呢?”她用很细气的腔调与人说话,像是很腼腆,其实是个说起话来珠连炮的生意精。一言以蔽之,不可以貌取人。“店里现在正忙着呢,快点把行李放进去,晚上回来收拾。”

一进院子,吴琴的思想就冲进黯淡。屋内屋外,只要是避雨的地方,都堆放着蜡烛与石蜡。两位手掌被石蜡打磨粗糙污秽不堪的妇人正在生产蜡烛。偌大的院落,完完全全发挥着农村小作坊的功效,哪里是城里小康人家住宿的独家小院。她两口子住的十二平米的房间也就一张铁架双人床与一只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产的木箱子,连一把椅子也没有。隔壁吴恩锋那间更是瘆人,除了留着一条狭小的空间放着一张双人床外,全堆放着石蜡。这样的房子,不知经历了怎样劳作的人才能睡踏实。

“放到床上快走吧,就到吃饭高峰了。”那个细气调调催促着,“你怎么还穿着高跟鞋呢。我们这是干活,不是吃酒席。有平底鞋吗,快换上。”

两位妇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斜视着房主。

“我没有。”这位千金小姐催命鬼似的言行令吴琴反感。她不记得自己有生以来什么事火烧火燎过。

“福海哥,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呢。给你,这是我的球鞋,洗的干干净净,晚上回来了到市场买一双。”

浅淡色的球鞋着实比鞋主人的脸面迎人。

“福海哥,你先去吧,她换好鞋,我们就来了。”

“也不急这么片刻。”福海清楚表妹的嘴是从姨妈那里传来的不饶人。

在众目之下,她坐在床板上弯着身子看着球鞋直恶心,有点想家,想娘家。

他们一路上小跑着来到了批发市场包子铺。店里只有十把椅子,生意红火,真是蒸蒸日上。

“福海,你们三个快点把手洗干净。顾客的健康是第一位。”翠红急言急语。“洗好了就到后面包馅。让你娘家哥把笼子洗干净。吴琴帮我装包子。”

翠红的包子主要面对两种食客,一种是在批发市场卖东西的,由吴琴与女儿应付,她只是哪个生意忙了奔向哪里。另一种食客是来批发市场买货物的,由店里的桌椅招待。不管是不是吃饭时间,包子铺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没顾客了就包馅搞卫生。

夜幕下来,批发市场的店面都收摊关门了。

“我们晚些回去,得把明天早上的包子包好。”翠红说。“吴琴,你春节也没有来,这是五十块钱。”

吴琴的一切小康,都流产了。她算是瞧明白了,结识的姨妈一家完全就是吝啬鬼。累了一天了,还得以步当车走向三里外的破床上。而姨妈家其实比她还要辛苦。但她就是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来了那么大的干劲,十几年如一日呢。火山喷发够壮观了,那也有冷却的时候。人皮不好背负呀。也正是这张人皮紧紧包住了散架的骨架。她到达那昏暗的院落时,身心早已支离破碎,只想一脚将福海踹出去,大叫一声问道,什么日子呀!连个爽身澡都没得冲,还不如个厕所。

“不习惯?”福海见妻子焉头耷脑,关切地问。

“你姨妈一家人都是怪胎吧。这是有钱人的日子吗。那么有钱,还受这罪,生活还有乐趣吗。”

“他们是掉进钱窟窿里了。可是没钱花,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呢。你慢慢就会习惯了,从他们身上才能学会过日子。”

“神精。就这小打小闹成了百万富翁?”

“还有放高利贷。他们一年光利息就六七万呢。想想人家的财富,再辛苦也值得。听我的,等你熟悉了,咱们也开饭馆。那多方便干练,专作包子,又没有菜盘。到时候你只管收款。你看姨夫,整天被姨妈骂得狗血喷头,他就是一声不吭,只是埋头干活。身上的那件的确良也穿了三十年了。谁相信人家是百万富翁呢。所以说,我们现在艰苦也好,等咱们什么时候能创下一年五六万的年金,那咱们的心里也踏实了。有了钱就有了凌空的飘然。这就是赌博。再说,这些活也不出力,就是忙。他们上了岁数都吃得消,咱们自然也顶得住。”

吴琴未婚时一直被放纵着,哪里出过这么大的气力,更没奢想创个年金五六万的光景。她过去最高的目标也就是与表哥开家小商品店,吃饱穿暖就行了。自己即不借别人的钱,也没钱借给别人。这就是她心中的小康生活。嫁鸡随鸡,这是婚姻的副作用。理想越高,付出越多。她长大的那个村子,村民基本上小打小闹得搞起日子,有几个有这么狂妄的想法的。她是水土不服,谁不艳羡财富呀,只是她觉得这位姨妈应该送给她十来万块钱,不为别的,就凭她的娇美品牌,理应比福海表妹富有。按说她心里的目标也不高,应该感觉富有呀。是呀,这都是被这次打工投靠闹腾的。

“唉,你姨妈怎么知道我叫吴琴?”

“咱们一订婚,表妹就向母亲打听了。”

“她是不是嫉妒了?”

“嫉妒什么?”

“你娶了我。我一眼就看出她没有合适的对象,心中可不平衡。按说她应该叫我嫂嫂,不但连名字不叫,只是一个劲地你你你,好像我真是来高攀她,给她打工呢。她长得那么丑又不是我的错。”

“跟你比起来她是自惭形秽,这不是什么危险事,你没必要耿耿于怀,我们是为我们的金子来了,想她干什么。在店里,从长相看来,别人都以为她是给咱打工呢。”

第一天就在哽咽中过去了。吴琴决定辛苦地干下去,只为丈夫用心良苦。她总觉得福海的表妹对自己怀着敌意。不论从哪方面比较,她与她都格格不入,没有情投意合的地方;冤家倒是丝丝入扣。所以,她认为明天路过鞋店时买一双平底鞋,免得东家找茬。

翌日上工后,包子店的工作有了整顿。

“吴琴,你年纪小,就在后面干着吧,捅炉子,洗碗擦地的活就是你的。这样你可以休息。吴恩锋跟着福海包馅,前面忙的时候,你俩来帮忙。对了,包子皮的薄厚一定要拿捏好。”翠红急言利语,做了一通安排,就像模像样到隔壁去了。

通过前一天,吴琴看到那活又脏又宽松,所以欣然接受了。

“吴琴这么大了怎么就不长点心呢。你闲了就要过来帮忙,别一没事屁股就放到椅子上了。两个店面呢。要勤快,勤快了兜里的钱自然就越来越多。我跟你姨夫十多年了,连个过春节是怎么热闹都不知道。你这么年轻,要是兜里有钱了,还不高人一等。辛苦怎么了,辛苦又不是丢人现眼的事。关键是要有钱,过日子过的就是钱。幸福就是享受着钱。所以,你听姨妈的,吃饱了穿暖了什么也别想,就想着挣钱。你是心没实事,等你穷怕了就知道一门心思挣钱了。”

吴琴确实感觉到姨妈一家因财富而变得高大万分。她默不作声,只是洗耳恭听,从而得知有个挣钱的傻劲盘踞在姨妈心中;她见了亲戚朋友是否也像先生那样嘴里只有钱了。吴琴认为应该如此吧,相比之下,姨夫就好多了。他总是任劳任怨,不言不语。这整条巷道里就听姨妈一人叽喳了。也不知顾客是否受到她的热火劲感染,前来吃饭的。

一连三天,每天翠红都要在吴琴面前指手画脚,唠叨个没完,谁都感觉到她在针对吴琴,而受迫害者多了份变本加厉的伤痛。她感觉自己被使唤得人模狗样;更受够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好像她赚了姨妈几万块钱,姨妈眼红万分。每每这样的想法总是难以遏制:凭什么忍气吞声地受她使唤,她有什么权力在人面前妄自尊大。想此,吴琴总感觉心疲力尽,心灰意冷不愿在此待下去。亲人,感觉不到一丝亲味。从早到晚还被耳提面命,被平辈用异样的目光窥视着,被顾客忙里偷闲地揶揄着。而她呢,作为长辈,全然不顾一个新出道的新媳妇的感受,任自己目中无人地发泄一气。她本应该在家里享受新媳妇的待遇,为了理想,怀着激奋的心投到亲人店里,岂料天天有亲人加压的无妄之灾。有哪个新媳妇如此低下不堪入目的!

“这是那个丑八怪在作祟。丑人多作怪。她明明就是嫉妒我的玉洁冰清,所以将店里最脏的活让我来做。怪不着我们一订婚她就追问我的情况,她是怀恨福海的婚姻。她们爽口同意我们来此打工,是为了见见我,然后整治我。”吴琴暗自想着,她有几次泪盈于眶,想痛哭一场。

“你表妹就不找个对象,她条件这么好。”回到房里,吴琴问福海。

“你不是真想让你哥跟她过一块吧。姨妈有五十万的陪嫁呢。所以她们对这个小女儿的女婿挑剔的很。条件很苛刻,首先得在店里免费干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听话了才可入选准女婿。否则卷铺盖走人。在我们村,就介绍了两个,两个都无功而返。”

“就仗着有钱,就作践人。她长得多么恶心,猪八戒照镜子。”吴琴说的恶狠狠。

“那怎么了,十七八的姑娘都嫁给老头子了。”

吴琴不忍向福海提及回家,心想再忍耐几天吧,她们总有服气的时候。

今晚他她们就不服气了,翠红将福海叫到她房里,好一顿训。

“吴琴这是怎么了,天天让我说她。就那么点活,她都干不好,这又不是行家里手作的。我就不明白你妈怎么给你选了这么个老婆。你看看她那架子骨干起活来没精打采的,像是重病缠身。她能不能多点笑容。我们这是服务性行业,不是劳教大院。就她那态度,还有几个人来吃饭,我也不想说她,她怎么就不能顺遂人意。你让她以后勤快点。你爸妈都那么勤快,怎么娶了这么个懒架。还有你们以后上下班能不能不打出租。一趟还十块钱呢。你们挣不下钱我怎么向你爸妈交待。我这么大岁数了十几年还不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你们年年青青就累了。还有那吴恩锋,告诉他在饭店里不许抽烟。”

姨妈一连三天一点面子也不给妻子,再说她也没什么地方不合适的,为什么就总是受批评呢。福海已经看出个中端倪。现在姨妈又开始向他叫板,他认为再干下去也太不把自己当人了。一回到房里,他就告诉吴琴刚才的受训。夫妻俩商量着再也不受这窝囊气。吴琴看到的只有那母女俩面目可憎的丑态。

吴恩锋出来打工是为了领媳妇,他看到福海的表妹是高攀不上了。而她们的店里又再无未婚女性,加上耳熏目染地感受着妹妹无端端受的委屈,他也有回家的打算。

两位亲人都打算回家,吴琴立马归心似箭。他们打算天一亮就卷铺盖走人,不给姨妈留有重新招工的时间,以牙还牙地也小题大做一番。四天白干就白干了,他们又不打算跟姨妈撕破脸。虽然穷人与富人合作不好,吴琴认定将来用钱时,她到姨妈面前撞不响,福海撞不响,婆婆总能撞响的,毕竟是姐妹俩。所以她认为自己的小康生活还是一蹴而就,清晰可见。她并没有失去什么。哄人呀,她心里分明陡升空虚。

翠红一家不相信眼泪。因此他们不知好歹地跳槽,那就由他们去吧。她还是将工钱给了三位年轻人。只是一个劲的为外甥的婚姻惋惜。好像造成尴尬局面的没有她们的责任。

夏丽萍万万没料到儿女会回来。这对她是多么大的羞辱呀。四天前还受到村民的羡慕,今天儿女就卷铺盖狼狈而归。

“怎么才去了三天就回来了?”夏丽萍满面忧愁中多了几份无奈。

“那本就不是人干的活。从天亮到天黑没有丝毫休息的时间。”吴琴终于将满心不满发泄而出。“工资又那么低,还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说我干什么都不好。”

“好了,别说了。回来就好,我本来就不想让你们去。”夏丽萍见福海在场,慌忙阻拦着。“有钱人出气粗。”

福海知道丈母娘是有意避着他,所以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让妻子跟他回北滩。

“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待两天。”

“刚在娘家住了几天,怎么又住呢?”

“回去也没什么事。”吴琴厉声叫道。一方面有母亲在场,另一方面就是专门在母亲面前显摆自己的内人架势。

“福海你先回去吧,吴琴想停就让她停几天。”夏丽萍接过话。

女婿离去后,夏丽萍关心起翠红家的情况。根据儿女的叙述,翠红一家人就是吝啬鬼,守财奴。

可以说女儿的出嫁就是为了儿子的婚事,现在儿子得重新创造谈对象的环境了。第二天吴恩锋就出去打工去了。夏丽萍张嘴闭口时时刻刻都小心谨慎,她也怕有一天东窗事发,屎盆子扣到自己头上。她一天吃饱饭就揣摩着这些事。她更了解儿媳的心思,还不是把吴琴当成摇钱树,尽量多摇几下。他们小两口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她就游刃有余地从中作梗,坐收渔利。在吴家,人人都打着吴琴的小算盘。既然同声相应,家里其他成员的眼神就引不起她的恐慌。他们对视时仿佛在说,“你那点心思我可清楚不过了。”

福海的托词是姨妈找茬还深文周纳,他们没法子干下去了。翠红在电话里的坦言是吴琴太懒惰了,说了她两句就不吭一声走了。在吴琴订婚时,翠花就嫌弃山脚下的那些村民地少人稠,她们不适应嫁到以承包耕地为主的北滩。现在十天之内儿媳妇就干了两件没有规矩让长辈反感厌恶的事。撂了挑子也不回北滩,依旧停在娘家,这更加深了翠花对夏丽萍的怀疑:原本夏丽萍没有给女儿陪支票,亲家已经不光彩,现在儿媳妇又隔三差五不管有事没事就往娘家停,这其中夏丽萍脱不了干系,甚至就是她从中作梗。翠花想,儿媳妇的懒惰已经证实,亲家对女儿的放纵默然不管也是事实。这就是福海将来要面对的两位女人。做父母的已经看出,儿子非的让丈母娘拖垮不可。这些福海丝毫没有察觉到。

当天夜里,长生夫妇就开始念叨这一年福海干点什么。想来思去,农场的耕地已经承包完了。要是儿子愿意种,他们想让亲朋匀出二十亩。但是,福海必须征求吴琴的意见。

第二天,他将吴琴接回来。

“不要。”吴琴生硬地回答。她从来没有干过庄稼活,更别说种二十亩棉花。不过,她可理解公婆的心思,二十亩棉花从头到尾都不用雇工,小两口正好忙过来。一想到南边娘家那些村民来农场打工的起早贪黑满身汗臭的辛苦,她就发怵。人模狗样呀。她曾经告诉自己,要嫁,要么嫁给爱情,要么嫁给财富。而这算什么,过门没两个月就承包耕地种棉花,说她决绝,她反倒认为理所当然。

不加思考,态度坚决,这太不给丈夫面子了。

“结婚的两万块钱欠款怎么还?”福海威胁道。

“我就不知道两万块钱花着美。”吴琴毫不犹豫地吼叫着,就是要让隔壁的公婆听见,趁早打消这么幼稚的放债念头。现在的小两口谁还认账呢。今朝有酒今朝醉。

吴琴没有勇气面对婚姻带来的现实生活,开始怀疑福海家的日子并不富裕。要是富裕,她应该在城里开商铺。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新婚第一年就拖带着她承包耕地干农活。要是这样干下去,自己这辈子算是彻底交代给丈夫了。她快乐不起来,丈夫居然说他俩肩上有两万块钱结婚欠款。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结婚反而负债了。要知如此,干嘛结婚呀。她悔恨,恨当初自己就是真要出嫁也应该挑三拣四两年。这不是自己的轻率,而是丈夫的欺辱。他们家不富裕为什么还要跟她订婚,拖累她也跟着受苦受累。她要躲避风吹日晒。有时候听到家人关心她是否怀上了,她不想要孩子,生孩子不是吃饭,有胃口就吃,自己是那样的贫穷,世上有那么多最基本的乐子还没有享受,为什么还生个孩子,让孩子跟着受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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