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长玉立,一身黑色的浴袍,衬得少年越发白皙,衣摆处绣着竹纹,还有一只白鹤,微微昂头,似欲要九天翱翔,清冽的眸子是少见的放松,清晰的倒映着玉佩,黛眉如画,眉宇间透着清冷。
矜贵而又清冷。
他的视线微微下移,浴袍并不长,仅仅只是过膝,白皙的小腿,一双精致而又小巧的脚,塔在木屐上,趾尖圆润,还透着淡粉色。
不由得,他移开了脸,耳尖带着微红。
还好翎秋不是个女孩子,这般的在人面前露了脚,怕是……
墨翎秋收起玉佩,抬眸便看见墨汶站在不远处,头微微偏着,心下有些奇怪,她淡淡的道。
“我洗好了,近日来奔波,你也该好好洗一洗了。”
话落,她便拖着木屐,走向了房门外。
一旁的墨汶回过神,急急忙忙的问道。
“哥,你去干什么啊?”
她头也不回,清冷的嗓音带着微嘲。
“找小二,换桶水。在不洗,你怕是要馊了。”
墨汶却是快步走了过去,拦住了她。
“哥,还是我去吧,你穿成这样,也不方便下去。”
墨翎秋有些诧异,她垂眸,打量着自己的装束,倒也觉得没什么。
似是想起古代的封建思想,眉宇微挑。
难不成,在陨界,男子也不可以露脚?
她有些疑惑,但也懒得深究,见墨汶开了口,倒也省的她在跑一趟。
“那你便去吧”
少年打了个哈欠,带着慵懒,此时的她,才有着八九岁孩童的稚气,不在那么的冰冷。
她漫不尽心的回身,挥了挥手。
墨汶踱步出了房门,面上带着薄红。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少年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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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似是给整座城市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大片的月光投过树荫,落在青石砖上,琼花书下,一身紫衣的人儿靠着树,修长的指捏着酒杯,衣衫半解,面上带着微醺。
酒水顺着映红的薄唇,划过白皙的颈,淌过锁骨,落入了微敞的衣襟,打湿了一片。
有着一种堕落的美,令人沉醉。
她站在树下,花瓣顺着风留恋的缠眷着她的一缕发,那紫衣的人睨了她一眼,薄唇微启。
‘你来了。’
她有些疑惑,怔愣在原地,却发现少年却是对着她身后的人。
一身纯白而又圣洁的白袍,绣着金纹,在月光下流淌着碎金,眉宇温润,眸光平静,却如同一潭温水,仅此一眼,便可沦陷,俊逸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威严,可却在看到那紫衣的人儿时,闪着星光,眉间透着轻快。
‘菱,怎么,来东大陆了?’
那紫衣的人微顿,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似是怕那人察觉什么,清冷的眉间带着点调笑。
‘怎么,无事便不可以来找湛雨喝酒吗?’
那一身白袍的人儿似是以为那紫衣的人生气了,俊美的容颜上不怒自威的威严早已不见,替代的,是一丝慌乱。
‘怎么可能,菱来这东界,湛雨自是高兴。’
那白衣的人快步到了少年身旁,靠在树干上,一只腿曲起,另一只手搭在腿上,指尖微抬,拿起了那樽白玉酒壶,青色的酒落入杯中。
这一杯浊酒,又辣又醇。
那白衣的人辣的眼泪都呛了出来,眼眶带着微红,那还有初见的圣洁,好似一个神误落了凡尘。
他轻轻咳嗽了一两声,又道
‘只是没想到,菱会来东界找我’
那紫衣的人突然眉目微凌,手中的飞镖射向了墨翎秋的身后。
一人气绝身亡,墨翎秋额间冒出了细汗,竟是她也未曾察觉。
一杆长枪出现在紫衣少年的手中,黑衣人无声的落在周围。
那白衣的人眉间的温柔早已不在,取代的只有冰冷,垂在袖间的手里,出现了一杆,看似是法杖的东西。
只是那只手微抬,长枪已经破事如竹的横扫了大半,翩若惊鸿,宛若蛟龙。
长枪在少年手中转了一个弧,贴着手背,消失不见。
面色恢复了冰冷,破损的荧光从他手中落下。
他足尖微点,似是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
那白衣的人神色突然多了分哀求,他握着法杖的手收紧,虎口竟是裂开了口子,鲜血嘀嘀嗒嗒的落在地上。
‘可以,不去吗?’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眸色冰冷的睨了他一眼,墨色的眸化为了妖异是紫色,那里面有着浓重的杀气和戾气,肆虐着疯狂,犹如野兽。
墨翎秋被这一眼定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那白衣的人垂下头,碎发遮住了他的眸子,面上阴影一片,看不清任何的表情。
‘那好,二哥,等你回来。’
他的唇溢出了血,顺着下巴,落在白色的衣袍上,在金色的流纹上,增添了多多红梅,带着妖艳。
他微微呢喃了一句,混着风声,墨翎秋并未看清。
只知道,他的背影,透着浓重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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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翎秋睁开眸子,望着白色床帐,眸间恍惚。
那样浓重的杀气和戾气,还有那如同野兽般的眼神。
如同她前世在看监控里,自己沉寂而又疯狂的样子。
如同嗜血机器。
冷汗顺着额角划落,墨汶摇晃了她两下,她回过神,眸子对上墨汶,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恐惧和惊慌。
“哥,你没事吧?”
他握着墨翎秋的手,眸子紧紧的盯着她,见墨翎秋半响也没有说一句话,盈着雾气的眸里泪水划落眼眶,落在墨翎秋的面上。
少年的声音带着暗哑。
“无碍,只是做了个噩梦。”
墨汶听到少年终于回复了,止住了泪水,微红的眼眶像只小兔子,抽咽道。
“真…真的没事?”
墨翎秋安抚的摸了摸墨汶的头,这孩子,怕是被吓到了。
“嗯。”
墨汶将她扶了起来,靠在床头。
半响,墨汶便端着木盘,上面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他给墨翎秋倒了茶,看着少年将茶水喝下,才放下了心。
他垂下眸子,望着茶水中倒映着的那双妖异的血瞳。
似是想起方才那番作为,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大抵是这份迟来的温暖太过于令人沉寂,所以在少年苍白着脸色卧在床上时,他在会那般的惊慌。
大抵是太过于来之不易,他也变得小心翼翼。
生怕她走了,也生怕她不见了。
如同收留他的那个人,瘟疫无情的夺走了他最后的亲人。
空余下他一个人,在尘嚣里苦苦挣扎。
他真的,不想在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