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宇一哭,邬奶奶跟胖大妈都心疼得不行,唯有那沉肃男声的老头看出了端倪。
老头姓杨,名叫守一,是个退了休的大学教授。
他见这幕觉得有趣,却无论如何不敢笑出来。毕竟他是专门被拉来给晴宇撑腰的。
他旁边站了个小男孩,单名一个“崎”字。
杨崎比晴宇大一岁,但一脸年少老成、稳如泰山的模样。见晴宇哭了,也不过凉凉地瞥向绿豆小眼大妈。
晴宇没理会两个奶奶的安慰,一门心思就委屈巴巴地哭。刚哭进状态,持续了两三妙,觉得应该停了,想收,却发现收不住了。而且越想收越哭得厉害。心道:“完了!怎么办?”
回答她的只有一句:“靠!这么没用!”
邬奶奶也发现她收不住,不由无奈一叹,摩着她头顶:“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邬奶奶声音极小,大概只有两个孩子听得清,其他人是只见唇动、不闻声音。但很多人知道,邬奶奶信佛,便都静静等着。
晴宇拼命收敛情绪,却越收越失控,倒是邬奶奶的诵经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安抚了她的情绪。
一遍经文过后,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晴宇虽还有些呼吸急促,但基本能说话了。
邬奶奶拿出手帕,帮她擦了擦泪,擤了擤鼻涕:“别着急,慢慢来。”
杨守一见她出了不少汗,稍微一想,便脱下羽绒外套递过去:“给小朋友披上,别感冒了。”
杨崎看了自家爷爷一眼。这“小朋友”三个字,可是有忘年之交的意思了。
邬奶奶一边给晴宇披外套,晴宇一边就开始说了:“我回家的时候经过这里,看这个奶奶为了我的事情,跟那个奶奶吵起来了,我怕她出事,可是我又没办法,就去找你,可是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应,我急啊!”
杨守一道:“你跑去找人,找不到,又回来了?”
晴宇瞬了瞬目:“先跑回来再说吧。”继而又道:“后来我想,这里这么多人,就算都没用,还可以打电话找警察啊。”
杨守一赞许地点点头:“是的,什么问题都不要怕,要想办法,机智地应对。”
邬奶奶却发现另一个问题:“晴宇,你去哪儿了?怎么会经过这里?”
晴宇又瞬了瞬目,似乎只能老实交代了,便嗫嚅着道:“我前几天就听到,那个奶奶胡说八道,可是我没办法,我也不会吵架,就每天过来看看…”
杨守一摇了摇头:“怎么会没办法呢,你都会盯梢了,就不会录音、摄像,收集证据嘛,去法院告她啊。”接着道:“造谣,诽谤,伤害未成年人。”顿了顿:“虽然没闹出人命,但赔钱是肯定的,而且数额不会小。”
杨崎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晴宇心里的小九九转啊转,好像颇为意动:“妈妈说家里没钱过年了。”继而看向绿豆小眼大妈。
绿豆小眼大妈一惊:“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一直没说话的杨崎,此时凉凉开口了:“这个奶奶,你是把我们当聋子吗?还是傻子?你说没说就没说,地球围着你转吗?你要它往东它就往东,你要它往西它就往西。”
胖大妈立刻接过话头:“你这么厉害,这么不去当总统呢?”
邬奶奶觉得太过了,便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杨守一明白她的意思,便看向自己孙子,杨崎会意,道:“这个奶奶,‘什么都没说’是不可能的,做了什么总要认吧,我们可都看着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正义是不会容忍邪恶的!”他说得义正言辞,心里却无奈极了。他不想跟这种绿豆眼大妈打交道,因为对这种人说话不重一点都不行,所以说出来的话不能含蓄蕴藉。
绿豆小眼大妈吓到了,但是她有底线:“我没钱,你们想怎么样?”
“没钱就用家具抵,金戒指、金项链,都是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