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带着丫头收拾好浴房,就下去休息了,瑾王府从未有通房丫头。
躺在床上,谭兰欣闭着眼睛装睡着,周允宸熄了灯,只留外间一盏长明。周允宸伸手抱着她,谭兰欣任他翻动,不过一夜安眠。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有些不一样,周允宸日日夜夜跟她在一起,只是再没有问过孩子的问题。周逸清没事跑过来玩,却因为周允宸欺负她,每次都气呼呼的离开,但是周逸清对亲人是个不记仇的,第二天又喜滋滋的跟着他后面玩闹撒娇。
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因为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气开始转凉。谭兰欣看着瓢泼大雨,很多天不能出去玩,周逸清也好几天没跑过来了。睁眼闭眼都是周允宸,他没有以前的严肃冷淡,谭兰欣有些暗自欣慰。
“在想什么?”谭兰欣正站在门口看雨,突然被周允宸从后面抱住,不知道是不是这半个多月习惯了他的温柔体贴,被他抱着的时候,安心又温暖。
“丫头们都在,你好歹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谭兰欣试着掰开他的手,奈何毫无作用。周允宸反而更加放肆,故意整个身子让她撑着,双手放在谭兰欣双肩上,却也没用多少力。
“傻丫头,你我本是夫妻,抱一下还不成了?”周允宸轻声说,谭兰欣脸色微红,迎面吹来一丝凉风,就让他那么抱着,很温暖。
他们之间依然存在很多问题,只是这一刻,没人想打破这安详的气氛。
启程那天,周允宸没有骑马,谭兰欣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这么久日日在一处,恨不得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让人看到笑话,周允宸却借口护她周全,必须时刻紧随。
路上又下了一阵小雨,不过官道都是整齐的石板路,不害怕湿滑。回到瑾王府,谭兰欣还歪在周允宸怀里没有醒,周允宸轻轻抱着她下车,径直入府。
李嘉带着周兮婼,和蒋清茵、郑蓉、秦宝华都在二门等着,过了一会儿,柳若微也来了。只是所有人看到周允宸小心护着谭兰欣的时候,多少都有些愕然,只是没有人敢在周允宸面前表现出来,要行礼的时候,还被周允宸阻止了。
周允宸只是眉毛一挑,示意她们不要多言语,谭兰欣还睡着,就那么直接走了,只不过是去了掬水园。
去避了次暑,众人不知两人何时又和好了。众人各怀心思的回了各自的园子,李嘉还好,抱着周兮婼像平常一样,她不会在下人面前表现真心。柳若微有些火气,不仅是因为孕期和这天气的原因。
但是王倩在,就是周允宸的眼睛,她深知周允宸的脾气,也只是忍着不能发作。以至于生闷气,肚子不舒服,王倩去找杜大夫。王倩一出去,柳若微一口气发了出来,把丫头田青捧来的茶盏直接丢在地上,热水溅到她脚边,也溅了田青一手。
田青忍着痛,匍匐在地上,用袖子给柳若微仔细的擦鞋,柳若微皱着眉,若不是肚子不方便,真想把这个丫头一脚踢开,怎么看都碍眼。压抑,烦闷,尽管她想好好生下这个孩子,但是瑾王府的生活,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周允宸变了,曾经对她百依百顺,对她无微不至,现在却是越来越冷漠。
如果不是有孕,她可能一辈子就在别院力那么活着,说什么爱情,委屈全是她一个人在承受。一日两日还好,时间久了,好好的人也折磨疯了。
不一会儿,王倩就回来了,此时田青已经去换了衣服,但是没有时间擦药。大丫头虽然看着比小家碧玉吃穿用度都要好,但是奴才终究是奴才,她还要请示主子,才能出去抓药。王府里什么都有,大夫和良药,只是属于主子。
杜大夫给柳若微诊了脉,柳若微身体还是很好的,但是胎气不稳,杜大夫屡次嘱咐,一定要平心静气,她还是经常动怒。杜大夫没有别的法子,安神的药也不能当饭吃,开了方子,嘱咐王倩几句,就走了。
王倩让田青去后面库房取药,自己若有所思的去了掬水园。周允宸让她仔细柳若微,动胎气这样的事,少不得去亲自汇报。
谭兰欣在掬水园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暮了,还未起身,外面的丫头已经进来伺候了。谭兰欣看是蒙欢,也没有多问,洗漱打扮好,发现不见周允宸,蒙欢看得出谭兰欣在找周允宸,笑着让她稍等片刻,周允宸有点事情处理,过后就来。
谭兰欣笑着点点头,蒙欢的机敏,胜过沁香。只是不知道周允宸这个时间去处理什么事情。
周允宸是去了玉华庭。柳若微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懂事温婉,跟他耍小性子,都是单纯可爱的模样。可是人都是会变得,小女孩的单纯善良褪去,他有些厌恶。但是他不能始乱终弃,既然承诺过给她温暖和家,就不能抛弃她。只是他想守护的那片净土还在,灵魂却不在了。
到了玉华庭,柳若微刚喝了药,小脸苦的皱着,吃了好几个蜜饯才好点。看到周允宸,又忙不迭的过来行礼。这么看的时候,周允宸觉得曾经爱护的小女孩还在。
“怎么回事?又动了胎气。”周允宸扶起她,温柔的说,柳若微直勾勾看着他,热泪盈眶,周允宸抬手去擦,她却哭出了声,紧紧抱着他不松开。
不说周允宸也知道,她吃醋了,生气了。吃醋,能证明她的在乎,但是在周允宸的立场,他不喜欢善妒的女人。所以他的心越来越偏向谭兰欣。
“好了,好好休息,不能再任性了。”周允宸看天色,门口多了一个掬水园的丫头,证明谭兰欣已经醒了,应该在寻他。柳若微摇摇头,拉着他的袖子,不想让他走。有过多少个夜晚,周允宸因为和谭兰欣斗气,到柳若微那里才能放松,但是周允宸不会跟她说为什么,每次要回来的时候,柳若微都这样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拉着他的袖子,他都会不舍得丢下她。
那时候,周允宸都会想谭兰欣在做什么,有没有因为他,又气的躲着哭了,或者没有吃好睡好。看着现在的柳若微,周允宸愈发心疼谭兰欣。两年多来,有多少个夜晚,她一个人承受他给的痛苦。
周允宸低头看柳若微,表情已经有些不容她任性了,柳若微咬着下唇,转身进了卧房。果然,天家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薄情寡性,拼尽全力,能奢求他多少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