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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梧桐秋起(3)

卫子夫抱着千落来到了长门宫,站在宫门外却徘徊了许久,看着怀里的千落,周姐姐日夜思念着女儿,就别再一次见面,却是天人永隔,这太残忍了,我该怎么面对周姐姐呢。芽儿理解卫子夫心中的为难,劝道:“夫人,在风口里站着不好,还是进去吧。”

“本宫只是无颜面对周姐姐。”“夫人,这本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这样自责。”“周姐姐把千落托付给本宫,可是本宫却有负于她。”

卫子夫哀戚的望向宫殿里,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踏进了长门宫。侍奉周莲衣的婢女沫儿远远的就看见卫子夫来了,迎接道;“原来是卫夫人来看我家小主了,这是千落公主吧,小主日夜念叨着,总算把夫人和公主盼来了,奴婢这就去叫小主。”沫儿一溜烟跑去了,卫子夫都来不及告诉她这个孩子已经。周莲衣很快的跑了出来,一身粗布素衣,在冷宫艰苦的生活,轻减了不少,看到卫子夫,激动的热泪盈眶:“妹妹,你总算来了,我的千落。”

周莲衣迫不及待的从卫子夫的怀里接过千落,卫子夫看到周莲衣期待的模样,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这个噩耗,周莲衣很快发现了千落的不对劲,她的身体冰凉凉的,一动也不动的。

“妹妹,千落怎么了,身子这样凉,是病了么。”卫子夫转过头去,落下泪来。“妹妹,你说话啊,千落怎么了。”

卫子夫跪在周莲衣的面漆;“周姐姐,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千落,要是我早一点把她从皇后那里接回来,她就不会被下毒毒死。”

周莲衣不敢相信卫子夫所说的话,千落死了,千落死了。“妹妹,你别骗我,千落好好的,怎么会死,千落,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母亲啊。”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周莲衣抱着孩子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直哭得昏死过去。醒来卫子夫还一直跪在床边:“周姐姐,你没事吧。”周莲衣瞪大眼睛看着卫子夫,好像不认识她似的,突然回过神来,推开卫子夫的手;“你走,你在骗我,那不是千落,我的千落不会死的。”

“姐姐,千落真的已经死了,对不起。”“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周姐姐,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卫子夫看到周莲衣这个样子心里更加难过,嘤嘤的哭泣起来。

“怪你,怪你千落就能活过来吗?卫子夫,为什么,你不好好的保护千落,为什么不早点把她要回来,为什么。”周莲衣把所有的哀怨发泄到卫子夫的身上,摇晃着她,拍打着她,卫子夫都没有还手。

“你走吧,卫子夫,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走,你走。”周莲衣背过身去,掩面痛哭。

“周姐姐,你保重。”卫子夫抱着千落会到了昕雪苑,一直闷闷不乐,茶饭不思,瑾萱和竹筠不知道为什么母妃这么伤心,采茼将两个孩子带到一边:“公主,你们的小妹妹夭折了,夫人很伤心,你们要乖,不要再去招惹母妃了,好不好。”瑾萱和竹筠懂事的点点头,自己跑到一边去玩了。

太皇太后得知了千落公主的事情焦急的不得了,连忙叫了太后和皇上来询问情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娇儿对千落很好么,怎么会下毒害她呢,真是荒谬。”

“皇祖母,彻儿知道你心疼阿娇,但是毒粉确实是在她的寝殿里搜到的,她也承认了药是她下的。”

“可是哀家也听说了,娇儿不知道那是毒药,是方贵嫔欺骗了娇儿,彻儿,你应该相信娇儿。”

“皇祖母,我是想相信她,可是现在证据确凿。”刘彻已经认定了陈阿娇的罪行,而太皇太后一直为陈阿娇说话,太后生怕刘彻会顶撞太皇太后,便道:“现在虽然证据是指向了皇后,但是还没有彻查清楚,皇后的清白也未可知。”“是,不过朕会查清真相的,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皇上和太后离开了常宁宫,刘彻对太后为陈阿娇说话的行为有些不满:“母后,明明陈阿娇就是害死千落的人,你为什么还要为她说话。”

“彻儿,阿娇虽然蛮横任性,但是哀家看得出来,她对千落是真心的好,千落死了,她的伤心绝不是装出来的,我想她还不至于为了嫁祸赵子苓而杀害千落,毕竟赵子苓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威胁,相反千落对她却很重要,哀家这么做,是觉得这背后有阴谋,是有人想害皇后。”

太后的一番话不无道理,今天陈阿娇的样子也的确不像装出来的,千落病着的时候,她也那么尽心的照顾,千落的死难道不是因为她,那到底还有谁掺和进了来了呢。

“彻儿啊,很多时候,后宫里的事情都是错综复杂的,女人们一旦耍起心机,是最可怕的,可又是不能避免的,所以你一定要擦亮眼睛。”

“母后,朕知道了。”送太后回了寿安宫,刘彻已经身心俱疲,女儿的死,让身为父亲的他倍感痛心,他越发想念瑾萱和竹筠了,便往卫子夫的昕雪苑去了,卫子夫正伤心着,看到皇上来了,勉强打起精神。

“皇上怎么来了。”“朕突然很想瑾萱和竹筠,想来看看她们。”

“采茼带她们下去玩了,芽儿,去把公主们叫来。”芽儿答应着去了。“今天带千落去周莲衣那了吗?”

“去了。”卫子夫轻轻的应了一声。“她还好么。”“怎么会好,她哭了很久,不愿意原谅我,甚至都不想见到我,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千落。”卫子夫哽咽了,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很久造成的。

“子夫,千落的死怎么能怪你,你别太过自责了。”刘彻搂着卫子夫的肩,卫子夫伏在刘彻的身上痛哭起来。瑾萱和竹筠听说父皇来了,高兴的不得了。“父皇,母妃,你们别伤心了,你们看,这是什么?”卫子夫擦了擦眼泪,看到瑾萱和竹筠的手上捧着一盏白色的莲花灯。

“这是。”“是采茼姑姑教我们折的,采茼姑姑说父皇和母妃因为千落妹妹而伤心呢,虽然千落妹妹死了,但是她有这盏莲花灯,就能到很美的天上去,母妃和父皇就不用再为她伤心了。”

卫子夫拿起瑾萱手上的莲花灯,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刘彻将瑾萱抱在怀里:“朕的乖女儿,谢谢你。”竹筠也学着姐姐的样子钻到了卫子夫的怀里,卫子夫心里稍有安慰,竹筠懂事的拿起手帕替卫子夫擦眼泪,卫子夫破涕为笑。

馆陶公主听说了千落的事情,心急如焚,可皇上又下了命令,不许人与陈阿娇见面,馆陶公主担心女儿安慰,决定再一次铤而走险,买通了侍卫,来到了椒房殿。陈阿娇依旧保持着那时的姿势,俨然成为了一座雕像。

悔恨,怨愤,痛苦,交织成一条河流将她席卷,千落,千落,母后好想你,对不起,母后不该为了私心而相信别人害了你。

陈阿娇来到千落的寝殿,摇篮空空荡荡的,陈阿娇恍惚间又看到了千落在向自己伸出手要抱抱。陈阿娇伏在摇篮上大哭起来。

“娇儿,娇儿。”母亲,陈阿娇抹干了眼泪,却没看到母亲的身影。“娇儿,你在哪?”真的是母亲,母亲来救我了。

陈阿娇燃起了希望:“母亲,我在这儿,母亲。”一对母女在黑暗中抓住了对方的手,陈阿娇的心一下子踏实了;“母亲,娇儿知道母亲回来救我的。”“娇儿,快告诉母亲,千落的死是怎么回事。”

“母亲,是方贵嫔,是那个贱人在害我,她给我一包药,说那个药能让千落的病好的慢一点,就能留住皇上,我照做了,可是千落,千落喝了药就死了,皇上不相信我的话,以为千落是我故意害死的。”陈阿娇哭哭啼啼的倾倒着苦水。“药的事你告诉皇上了?”

“我只说了那个要是方贵嫔给的,是用来做什么的,皇上没有问,我怕皇上追究我故意让千落生病来争宠的事,所以我没敢说。”

“很好,你千万别说出实话,听母亲的,皇上再问起,你就说这个药是为了让千落快些好起来。”

“是,我记住了,可是皇上怎么能不相信我,是真心的对千落好的。”馆陶公主心疼的帮女儿擦着眼泪,安慰道:“好了,娇儿,母亲都知道了,委屈你了,母亲会帮你讨回公道的,方贵嫔那个贱人,敢害我娇儿,母亲不会放过她的,这几日先委屈你了,很快,皇上就会放你出来的,你忍着点。”

陈阿娇点了点头,时间有限,馆陶公主交代了几句,便悄声离开了。馆陶公主匆匆的出了椒房殿,向另一个宫殿走去,一个黑影藏在树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常宁宫。

“这次你做的很不错,陈阿娇永无翻身之地了。”刘陵脸上带着笑意。

“其实翁主,千落公主不死也没有关系,只要让皇上发现皇后在利用公主争宠,皇上也不会放过皇后的。”

“千落不死,皇上怎么能感受到锥心之痛,皇上不心痛就不会对重罚陈阿娇,那我们做的事情就没有意义了。怎么?你心软了?”刘陵冷冷的看着黑衣女子。

“没有。”“我告诉你,做事难免会有牺牲,千落能帮我们这么一个大忙,也算死得其所了,她的亲生母亲周淑华就是被方贵嫔和陈阿娇所害,现在她是帮她母亲报了仇,更要感谢我们了。”

“是,翁主,我已经帮你扳倒了皇后,我能见他了吗?”

“不急,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见的。”黑衣女子再一次希望落空,垂头而回。

方贵嫔本来是想要帮助陈阿娇,以此来为自己取得好处,没想到弄巧成拙,把自己逼上了死路。不行,杀害公主可是大罪,我不想死,我不能死,皇上现在没有相信皇后的话,我可以一口咬定,是皇后逼我找药给她的,我毫不知情,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的,对,就这么说。

方贵嫔正在为自己的如意算盘而得意,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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