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世爵放下手中的毛笔,“你若是不来,兴许就是真的了。”
“你!”指甲刺入血肉,双膝一弯跪下,她看向他,掩去眼中的恨意。“父亲!要怎样才能见我娘?”冷世爵看着跪在下方的人,不以为然,他要的不光光是她的臣服,还有绝望。只有绝,才能让一个人心狠手辣,才能发挥她的价值。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心慈手软的人,一个感情泛滥之人,在我这与废人无异。”他走到她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如蝼蚁一般的她。“走吧,随我去见一个人。”
她一直跟在他身后,不敢看半步逾越,冷世爵的喜怒哀乐一向阴晴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阴暗狭窄的小道,空气中传来阵阵恶臭。“你带我来地牢做什么?”岩府地牢,那段黑暗的回忆的源头。
“急什么,说了是见一个人,而且是你的故人,我想你会很高兴见到他的。”他越是这么说,她越是不安,他这么高兴,定不是什么好事。望着眼前的玄袍背影,仿佛有那么一瞬,看到了一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也只那么一瞬。冷世爵忽然停了下来,眼前是一面墙壁,墙壁上还长了许多青苔,岩茹锦刚要开口问,他都动了。只见他从袖里拿出了一个东西,烛火太暗,她并未看清。她以为那面墙壁就是入口,不料他却转身看着自己。他笑的怪瘆人的,她吓得退了好几步。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全身颤抖。冷世爵绕过她,点燃了几只蜡烛,她这才看清。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牢房,这和以前的地牢不一样,难怪她不熟悉。这次她看得很清楚,他用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钥匙开了一道铁门。“怎么不走了?”
她双眼睁的极大,一脸不可置信。泪水忍不侄的流,太残忍了!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浑身上下除了那一张脸,没有一才肌肤是完好无损的,甚至有些地方白骨翘出,难以想象是用了多少刑法。她以为,她见的已经够多了,他比她想象中还要恐怖百倍,千倍!她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恐惧在身体里漫游,在血液中流动,蔓延全身。就在这时,那男子的眼睛动了,好像极用力都想要睁开,居然是活人!恶心的令人作呕!
“还没开始,脸色就这么惨白了。岩茹锦,你退后做什么,不上前去看看他吗,他可是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呢。好好看,看清楚了,那张脸,你一辈子都忘不了了。”她不去听他笑声,颤抖着一点点向地上的人靠近。
是他!
居然是他,她瘫在地上,人只有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才会不伤心。“你,你为什么要抓他,他,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啊!”
“普通人?让他从一个普通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我?不,不可能,你骗我!”
“贵妃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那次皇家狩猎,我精心埋伏了那么久,玉志遇刺身亡已成定局,可就在此时,有人向玉志通风报信,而那个人,是你派去的。”他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盆盐水,泼在那男子身上。地上的人痛苦不堪,却又发不出声音,想要挣扎可微微一动便痛不欲生。“如果我是你,就该早早杀了他,你以为,他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了吗?天真!想要保护别人,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你若在不自量力,体怪我不留情面。”
他走了,但地上多了一把匕首。她捡起匕首,抚摸刀鞘上的图案。眼前刀光一闪,地上的刀鞘上多了水迹。她执着匕首,艰难的爬到那人身旁。“对不起……”
她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怎么出来的。出了地牢,她冲到水池旁,一遍遍的清洗手上的血迹。
“大小姐,老爷让我们带你去见夫人,请随我们走吧。”
院里开满了繁花,芳香阵阵,一妇女静静的坐在树下,笑的明媚灿烂。
“娘!”
妇人闻声,猛然回首,将狼狈的她扶进了院中,院中比地牢暖多了。“茹锦,我听说你回来了,做了许多你喜欢吃的菜,你尝尝。”
“嗯,娘做的饭可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院外,冷世爵拂去肩上的落花,目光冷的阴沉。
一连三日,她都在徐娟俪院中,也就是岩府的大夫人,性情温凉,不愧大家闺秀,窈窕淑女的盛名。岩府书房,冷世爵玩弄着手中的珠宝。“之前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我想你是忘了,你当初的承诺。既是我让你成了贵妃,那我就能将你拉下来。你既无能,坐不成皇后,那便只能杀了。”岩茹锦吓得后退了几步,皇室,如今只有陛下和玉素公主了。“当然,你如果办不到,继续在你的贵岩宫盼着你的陛下,不过,你那未出世的孩子,死得可真是不明不白。”
听到“孩子”二字时,她眼中的血丝又多了几分。“是你!”
“不不不,我可没那闲心,他玉志又不是吃素的,我若能在他眼皮底下不知不觉谋害皇嗣,凌青染早尸骨无存了。”
也是,可除了岩世爵,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能奈。可怜她未出世的孩子,连名字都尚未取的,便夭折了。不知是不是出于怜悯,自那以后,陛下待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吃穿住行都不比凌青染差多少。“就算是与你无关,可你也是不会留他的,我真不明白,远么多年的机关算尽,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对啊,目的,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报仇而已,现在仍是。“早晚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杀了他的,你永远替代不了凌青染,也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凌青染。”
她是一路走回宫的,随行的宫人远远的跟着。这一路,很长,走了很久,久到忘了有多久。
如今正是炎热的季节,也是多变的季节,上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就乌卷白云,细雨倾盆。亭中,白衣男子左手执卷,眉详神重,若有所想。“歇歇吧,你都看了好一会了。”郭蓉儿端着茶水,走进亭中。她今日穿的是清薄的白衣,眉眼间娇柔外泄。
“多谢蓉儿。”他谦谦一笑,茶入喉间,清凉甘甜。
“你这几日四处奔波,都不见你怎么休息,好不容易得了空,又在这看起书了。”
“看书又何尝不是-种休息,蓉儿近来总是发呆,可是有心事?”郭蓉儿目光落在千念佩剑上,此剑名无常,与千念想伴了数年,极少离身。千念循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无常。“容儿可是想青云山了?”
“离开了这久久,师兄们也该历练完回山了,说好要为他们庆功的,如今只怕是要要失约了。”青云山的弟子每年都会下@山历练一个月,回山后须将自己的所见所感交与各位长老,进行评比,以往都是大师兄夺魁,不知今年是否依旧。
“我们会回去的,容儿若是思念师兄弟们,不妨书信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