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甜一觉醒来,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屋子里比较暗。
柳甜赶紧拿起枕边的荷包检查了一下,东西都在,装人参娃娃的荷包也在。
昨天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闪现,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拿起身边的干净的衣服换上,昨天的脏衣服没有了,想来应该是妹妹拿去洗了吧。
穿好衣服,这套衣服和昨天那套差不多,很肥,显得她更加瘦小了,系好荷包,又把装人参娃娃的荷包放在怀里。
仔细地打量着四周:青色粗布被褥,坑上铺着草席,同样的被褥还有一床,被卷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应该是妹妹的吧!
紧挨着的不大的窗户上,糊着发黄的纸,连窗帘都没有。
木头和土垒起来的房子,棚顶露着茅草,只有一扇窗子!
屋子里什么摆设都没有,哦,地上有个炭火盆,火红火红的,门口还有个木墩子,木墩子上有个灰黑的盆……
这就是那个女孩的家吗?真够穷的,家徒四壁呀!
“阿姐,你醒了,你先洗脸吧,这是我给你打的水,我去给你端饭。”妹妹用手指着木墩上的水盆,高兴地说着。
说完转身走了,还真是个好妹妹,柳甜暗自庆幸。
她下了地,简单洗把脸,好像没有香皂和洗面奶……
片刻,妹妹端来一大碗黄乎乎的小米粥,递过两根扒光树皮的树棍儿,这是筷子吗?
就在柳甜接过碗的时候,妹妹已经上坑,利落地把她的行李卷成一个卷,并齐和另一个卷放一齐,真是麻利呀,柳甜自叹不如。
“阿姐,你怎么不吃饭?”
“那个,我昨天掉下断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叫什么?这是哪?”
“阿姐,你……”柳叶刚想说什么,忽地想起姑父的话:
“不管你阿姐说什么,你都不要怀疑,她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有什么奇怪的变化,你记得来告诉我。无论怎样,她都是你阿姐。”
这句话姑父郑重地告诉他三遍,若不然,她一定会跳起来,指着阿姐的鼻子质问。
柳叶默默地把木墩子搬到床前:“阿姐,我叫柳叶,是你的双胎妹妹,这里是苍狼山!阿姐你把碗放在床上吃吧!”
“哦,”柳甜坐在木墩子上,把碗放在床上:
“这是床吗?不是火坑吗?不睡火坑不冷吗?”
“阿姐,什么是火坑?我们一直都睡床的,这里是很冷的,比我们家乡冷多了!”
“我们家乡在哪?我们原来不是住这吗?我们来这干什么?”
“我们家原来在蜀地,到这快一年了,要说怎么来的,可一时半会说不清。”
柳甜吃着米粥,粥里还有肉,看来伙食还是不错的,就是太淡了,刚吃几口就腻了:
“这粥里不放盐吗?一点味都没有,太腻了!”
“盐,盐一点都不好买,又很贵,来的时候带的盐都快没了,我们又不敢出去买,每天都这么吃,习惯就好了。”
“为什么不敢出去啊!这是什么肉啊?哪来的?”
“因为有黑衣人追杀我们,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姑父不让出去。我们吃的是狼肉,每天都吃狼肉,有时烤着吃,有时用小米炖粥吃!”
“狼很多吗?每天都能打到狼吗?”
“对啊,每天能打到很多狼。”
“啊!很多,谁去打,这么厉害,狼不吃人吗?”
“大家都去打,站在房顶,用长刀和暗器打,如果你不打它,它当然会吃掉你的。”
“大家?这里有很多人吗?”
“对呀,有二十个人呢!”
“每天来很多狼,不害怕吗?”
“狼来得多,当然害怕啊!不过呢,杀了狼,吃狼肉,穿狼皮,吃穿都不愁了。”
“柳叶,几点了?”柳甜看她谨慎的样子不想再问了,而且说多了,别人会把她当怪物吧。
“几点了?是问时辰吗?未时。”柳叶机械地回答。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柳甜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未时应该在下午1至3点,“下午了吗?”
“是啊,这是晚饭了,我看你睡得香,所以没叫你。”
“哦,我吃完了,碗放哪?我去送吧!”柳甜站起来,她更想出去走走。
“阿姐,你怎么吃这么少,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如果阿爹醒了,他会心疼的。”
还有阿爹吗?那应该去看一看才对吧!
柳甜想着站起来:“我们先去看看阿爹吧!”
“好哇!”柳叶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阿姐,你先梳梳头,我去送碗。”
说完,柳叶端着碗走了。
梳头吗?柳甜犯了难,她好像不会啊!没有镜子,这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的怎么梳?伸手试着想把头绳解开,根本解不开好吗?
索性放弃吧,坐等着柳叶回来,这次好像比上次时间长啊,怎么还没回来?柳甜站起来,有些担心地向外走去。如果她知道柳叶此时正在向姑父汇报她的异常,她一定会泪流满面吧!
推开门,冷风吹进来,环顾四周,房子和房子都联在一起,围成“囗”字,中间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个长方形桌子,桌边有几个木墩子,没有院门,她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哎,屋顶好像有人……
正看着,就见柳叶从一扇门中走出来,“阿姐,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快进去。”
“阿姐,你怎么没梳头?”
“我没你梳得好,想等你给我梳。”
“没我梳得好……好吧,我来给你梳。”柳叶咽下要说的话,阿姐手是最巧的:梳头,刺绣,做衣服……样样做的最好,怎么会突然不会梳头呢?
看来,姑父说得对,阿姐好像不一样了!这是好是坏呢?柳叶紧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梳好头发,姐妹俩去看阿爹。几步走过两屋之间的走廊,推开房门,两个屋子差不多大,地上放着火盆,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头顶挽了个鬓。
走近一看,柳甜吓了一跳:这是活着呢?还是死了?惨白惨白的一张脸,嘴唇也是白的,紧紧闭着眼睛,发根全白了,发梢还有些黑,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
柳叶拿起床边水碗,用匙润了润男子的嘴唇:“阿姐,阿爹已经中毒快一年了,每天就这样躺着,不吃不喝也不动!”
“阿爹怎么中的毒,没找人看吗?”
“是被黑衣人打伤的,在一个山洞里有个人带着一条白蛇,说这毒是他徒弟制的,但是时间长了,他也解不了,还喂给阿爹一颗白色的药丸呢!在开原驿也找郎中看了,说不知道中了什么毒,吃了些药,也不见效。阿姐,阿爹会死吗?我害怕!”
“不会,阿爹不会死。”
“阿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
“其实这些事得从五年前说起,五年前那次灭门之祸!”柳叶忽然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五年前,柳叶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