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原驿不远的灵泉边,一棵松树静静地长在那,如同一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松树:矮小,略有些枯黄的松针,一颗褐色的松塔孤零零地长在枝上,树根扎在泉水里。
树旁两个道士在修炼:一个舞剑,一个画符。
树根下的泥水里,一只小青虾,瞪着小小的眼睛,挥着长长的虾须,羡慕地看着灵泉中正在追逐玩耍的小鱼和水草,一切美好如童话一般。
土地爷悄悄地来到,缩成小小的一团,坐在松树枝上:
“苍松,今天又来了一个小姑娘,她说她不知道怎么来的,还哭着要回去,她的气息与你的气息很像,你们应该来自同一个世界,我掐指一算,她是这个世界的生机,刚才大家赐给了她一些宝贝,希望她能帮你渡过此劫,也算帮助这个世界的生灵免遭涂炭。”
“我也预感到一丝生机,树魂先放在她那,我己经融入了两个树魂,暂时还没有危险,不着急,看看这个小姑娘再说,土地,今天是你的诞辰,我祝你健康快乐!”
“生日有什么过的!我从没过过生日呢,我都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也没人给我过生日。”一个突兀的、孩子般的声音响起。
“那是因为你做尽坏事,没有兄弟,自然没人给你过生日,苍松救了你,你不感恩悔过,反而伤了树魂,致使妖魔横行,这个……”
“你不要说了,你个坏老头,我的记忆中没有好人,都是坏人!坏人!”孩子说完,又在树魂中左冲右撞,松树痛得枝叶乱颤,松针又掉落几个!
土地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初就该打散你的灵力,把你封印,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哼!”土地爷转身走了。
“邪魔,你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吗?”
“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你讲了多少次了?烦死了!烦死了!”
“大约46亿年前,茫茫宇宙中诞生了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它三分陆地,七分海洋,那里灵力充沛,景色秀美,多奇山大川。
我原是这颗星球的一颗松籽,和这颗星球一起诞生,据说这颗星球上有许多国家,但是我都没去过,我一直住在一个叫“华夏神州”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生长的地方盖了一个道观,有一个道士在那修行,天长日久,我也感悟了天道规则,开启了灵智。修行无岁月,山中无甲子,你要想知道我开启了灵智多少年,可以查一下我的年轮,开启了灵智之后的年轮是暗红色的。
后来道士得道成仙,他告诉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宇宙中有无数个人界,但神界、仙界、魔界、冥界、妖界只有一个,只要我努力修炼悟道,将来也可以羽化成仙。
再后来,我羽化成仙后,亲眼看见我居住的地方,朝代在不停地更替,每一次更替,生灵们便在饥荒、战争等等天灾人祸中苦苦挣扎,最终耗尽了这个地方的灵力,我无力改变,于是伤心地离开了。
在宇宙中我又寻到了这个小星球,它有着充沛的灵力,与我生活的地方很相似,但是魑魅魍魉妖魔横行,生灵苦不堪言,我按着记忆中的样子,用我的灵力切割修整了一下,城市、河流、山川什么的,也是按我的记忆切割的,按我的记忆起的,我用灵力在四周布置了结界,想用我亿年的修为震慑一切邪物,让这里的生灵过上详和美好的生活:可以自由修炼,羽化成仙;可以平静地生活,没有战争和饥荒,这是我的心愿,是我最愿意看到的。
在这个世界里,我找到一个仁义的男子,拥立他为皇上,统治这个地方,我把这里起名叫“松国”,男子和他的后代都姓松,并且在他们的身上留有我的灵力,一般的生灵无法伤害他们。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这里修为最高的是蜀地的一只灵龟,它也和你一样,差点魔化,在与我的打斗中,灵龟身受重伤,我见他还存有善念,便把它封印在树魂里,让他养伤,等他渐悟。后来灵龟终于渐悟,羽化成仙,而其他的妖魔鬼怪齐聚柳叶山……”
每次在邪魔暴躁不安也攻击树魂时,松树都会讲这个故事,而邪魔都会停下攻击,静静地听着,然后……
“啊……别说了,別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苍松,你说我是谁?我来自于哪?我的愿望又是什么?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人关心过我,没有人在乎过我,所有人都嫌弃我、厌恶我。
活着的时候阿爹打我,后娘也打我,后娘生的孩子也打我,没有吃的,我就去捡,去讨。
有一次,我被一条狗追着咬,差点被咬死。晚上就睡在柴棚里,经常有老鼠在我身边跑来跑去,我饿,想抓住它吃了,可是我没有力气,抓不到。
七岁那年,我被我阿爹活活打死!死了之后,又有人来抓我,幸亏我跑得快,躲开了,后来我吞噬生灵的冤魂:有被打死的、饿死的、投河的……什么样的都有,就是没有幸福快乐的!所以你说的话,我都不信!不信!”
“可是你并没有完全魔化,心中还有一丝善念,你能想起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不要问了,我不愿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