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的家乡是龙朔西部一个荒凉的小山村,因为经济落后,整个县城都没开发,就连用电也是最近几年才接通的,村民都是过着日出而作日熄而卧的简朴生活,王渊家就在村子中间偏后的位置。
两人随王渊走进一个用砖头搭建的低矮小院子,抬头便看到四间低矮的土坯房,还有一个猪圈。
“爹,我回来啦!”刚进院子,王渊就喊。
不一会,从屋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但还算健硕的汉子,常年风吹日晒的劳作,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明显比城市人要苍老的多。
“小渊?你怎么回来了?放假啦?”王渊父亲疑惑的问。
“啊……,没放假,这不周末吗,我有两个同学非要体验下农村生活,我就带他们回家玩两天。”王渊随口编道。
他父亲“哦”了一声就忙着和李木一两人打招呼。
何用也很识趣:“不好意思,王叔叔,打扰您了。”
“没事,没事,都是小渊同学,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农村不比城里,吃住都不好,你们将就下。”王叔叔很热情。
说完就招呼着两人进屋。
走进中间的屋里,众人坐下,又闲谈了一阵,何用才问:“怎么不见阿姨?”
王叔叔立马脸色忧伤,一声长叹后,才说:“你阿姨身体不舒服,在里屋休息呢。”
知道这是别人家事,肯定不愿意对外人说,李木一忙岔开话题,问了些这里农作物的事情。
晚上,王叔叔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还买了瓶二锅头。农村人虽然不富裕,却天生的忠厚老实热情好客。也许是因为家里的烦心事,一瓶二锅头被王叔叔一人喝了七两,最后被王渊搀扶着回屋睡觉了。
“现在去看看你妈妈吧,王渊。”李木一待王叔叔睡下后立马说,他想尽快回学校,不愿意让这种事耽误自己的修炼。
因为赶了一天路,王渊颇不好意思的说:“要不你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说,折腾一天,肯定累了。”
“没事,我还好,现在去看看吧,晚上人少。”李木一真怕白天人多眼杂,一个大学生被当做神棍绝对会让人难为情。
看李木一如此坚持,何用也不再说什么,带着李木一就往外走,何用也跟在后面。
来到隔壁一个屋子门前,李木一感到一股腥臊之气从屋内溢出,还有妖气波动的迹象。
因为怕母亲乱跑,王叔叔便将她关在侧房,并上了锁。
拿出钥匙,王渊轻轻将房门打开,屋里没有什么摆设,随意堆放着一些农具,看来是平时存放杂物的地方。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头发散乱,面无表情,眼神迷离,五十多岁的样子,衣服上到处都是泥巴,不用说这位肯定就是王渊的母亲了。
“娘……”王渊喊了一声立马抽泣起来。
李木一拍拍王渊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心中念咒,打开天眼,定眼望去,王阿姨身上有一个模糊的狐狸形状的黑影若隐若现。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果然是妖邪附体,只不过这妖邪等级不高,还保持着动物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就找到王渊家的麻烦了。
“你们先出去,我单独和阿姨谈谈。”李木一对王渊他们俩说。
为了救母亲,王渊顺从的点点头,何用却死活不出去,说要跟着学习学习道法。
“我不会道法,只是感觉阿姨好像是心里不痛快,才导致神智错乱,所以想单独和阿姨谈谈。”这个谎言连李木一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也没有更好的理由了。但是他不想再用法术去除别人的记忆,觉得这样是在犯罪,自己有什么权利随意去除别人的记忆呢?
看拗不过李木一,王渊才怏怏的退到外面。
李木一关上门,看了一眼王阿姨,手指点去,一道黄光将王阿姨包裹,然后一点点的侵入,最后将那狐狸模样的黑影给挤了出来。
黑影一出,王阿姨当场昏了过去。
道生万物,众皆平等,万物皆有存在的理由和权利,随着修炼的深入,李木一对“道”的理解也越来越透彻。所以尽管李木一可以轻易让这妖邪魂飞魄散,但是却没有这么做。
“你霸占人类身体有何用意?”李木一用意念和狐妖交流,他知道妖邪未化为人形,估计也不会说人话。
这狐妖后腿着地,前腿抱拳,似乎作揖一般。
“大仙饶命!我刚修行,妖气太弱,需要有人给我供奉香火,看这妇人体弱便来到此处,我没有恶意,大仙饶命啊!”狐妖回应,眼珠子乱转。
“既然需要香火,直接说明就是,何必折磨这人?”
“只因我还未化为人形,不能言语,只能用这个方法求得人类明白。”狐妖也有些无奈的说。
“看你修行不易,我便饶你性命,以后在这家好生伺候,护一方平安,香火之事我帮你办。如若再生害人之事,我必让你魂飞魄散!”李木一严词喝厉。
很多农村人都供奉有“保家仙”,其实就是各种妖邪,大家各取所需。妖邪需要香火修炼,人类需要妖邪挡灾去祸,在东北比较常见。
听到这话,狐妖很是开心,连连道谢,并发誓安分守己。不管是仙魔妖,还是人类,只要是修炼之物,最重发誓,因为大道循环,不容有欺。
李木一让狐妖不要再附身王渊母亲,就在此地待着,明天便给它办理香火之事。
做完这些,李木一推门走出,王渊和何用正趴在门板上偷听,因为李木一是用意念交流,所以他们两人连声咳嗽声都没听到。
“怎么样啦?木一。”王渊连忙问。
“阿姨应该没事,只是常年劳作,生活压力又大,造成神智不清,快点扶你妈去休息吧。”李木一解释道。
“真没事?”王渊不相信的问。
不信归不信,因为母子情深,王渊还是迅速跑进屋去看妈妈。
何用则用“我懂的”一样的表情看着李木一,还郑重的点点头,也不知道他真懂还是假懂。
没过一会,王渊抱着他妈妈走了出来,李木一两人忙迎上去:“没事,只是昏过去了,休息一晚恢复恢复就好啦。”
将王阿姨安顿好,三人又喝了一阵,才在王渊的安排下睡下。
其实王渊是不相信李木一的,尽管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硬拉来了,但一想到李木一是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大学生,心里就无比失落,这样的人怎么会法术呢?自己都觉得好笑!刚才母亲晕倒,心里还嘀咕过李木一。
第二天一大早,王渊就急匆匆跑到李木一和何用住的屋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何用慌忙失措:“王渊,我也没做什么,你这样让我怎么敢当。”说着就拉起了王渊,还挺了挺宽厚的胸膛。
李木一也是被搞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木一,谢谢你治好了我娘的病!我,我……”王渊激动的说不下去。
这也不能怪他,母亲这病那么奇怪,家里都不抱希望了,父亲为此操碎了心,田地都荒了。绝望中,母亲却奇迹般的好啦,怎能让王渊不激动,不开心?他知道这是李木一的功劳,自己之前还那么不相信人家,现在心里真是愧疚难当。
听王渊说自己母亲好了,李木一的心才放下来,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王阿姨病好了。
驱邪对他来说本就是小事,昨晚施法后就没放在心上,倒是忘记啦。
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李木一又是一大通的解释,只说是王阿姨本来也没什么大碍,想不开而已,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好啦。
当然,王渊和何用都不会相信,直夸李木一厉害。
无奈之下,李木一只好去除他们的记忆。就在李木一默念“夺心咒”,手指准备点上他俩眉心的时候,他犹豫了。“唉……也无所谓,反正农村不少大师都会驱邪,就让他们知道吧。”
何用则晃着脑袋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大堆玄理,也真难为他了。
当然,王渊根据李木一的交代,没有将真相告诉父母。
“还有一事,你们要做。”李木一突然想起来狐妖之事。
“什么事?”王渊忙问。
李木一要了纸笔,随手画了一张咒符,递给王渊说:“将咒符贴在堂屋正中,逢年过节,初一,十五早晚一炷香,可保平安!”
王渊立即双手恭敬的接过咒符,烧香拜佛对农村人来说太正常不过了,所以也没什么为难的。
因为王阿姨的病突然好转,这可乐坏了王叔叔,整整一个上午都哼着小曲忙过来忙过去,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把隔壁邻居都请来了,说是人多冲冲霉气。
看着一家人那么高兴,李木一第一次感觉帮人“治病”挺好!
回到学校已经是第三天了,简单收拾了下,李木一急忙去上课。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饭堂门口遇到了楚紫涵几人,好长一段时间不见,这丫头消瘦了不少,这是给李木一的第一感觉。
“好巧,各位美女,要不要一起用餐?”王宁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不用了,谢谢!”还没等王小月说话,楚紫涵抢着回答。然后幽怨的看了李木一一眼,就再没有抬头。
“哦,好吧,那下次吧。”王宁尴尬的给自己找台阶下。
希望以后的日子可以正常一点,李木一心里暗想。
晚上,李木一照常上“自习”。
后山的夜永远都那么静。周围全是坟头,不静可真要出鬼了。
李木一疯狂的吸收着“孕灵杵”里面的灵力,以填充丹田的空间。突然,丹田之中出现一股紫色之气,一开始只是一丝,慢慢的原先所有的黄色灵力都变成了紫色。旋转的圆形图案也停止了,蝌蚪似的咒文慢慢的消散,最后全部不见。
李木一只感觉一身灵力达到了顶峰,冲不上去也落不下来。
“要突破了吗?”李木一暗想。但是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有变化,李木一不禁有些失落。
这时,他脑海中的石碑开始变化,“融合篇”“慢慢消失,没多久,又有新的文字显示出来,李木一立马查看,发现取而代之的是“心动篇”。
“神守坤宫,真炁自聚。始则凝神于坤炉,煅炼**,化为阳炁上升。次则凝神于乾鼎,阳炁渐积渐厚,晶莹晃耀,上下通明。此时内真外应,先天一炁从虚无中自然而来。非关存想,不赖作为。当先天炁来之候,泥丸生风,丹田火炽。周身关窍齐开,骨节松散,酥软如绵,浑融如醉。”
“神守坤宫,真炁自聚……浑融如醉。”李木一细心体会着这句话的含义,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坤宫属地为阴,应人后天有终之形。乾宫属天,应人先天无始之神。乾宫乃虚无玄关一窍,实为造化之源。自无而有谓之造,自有而无谓之化,由造而化。始则受气于虚无一窍而生,终则散精于幻妄图六贼而死,造化循环,不知几万劫。……”
“我明白了,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李木一暗暗感叹修炼之奥妙,真乃夺天地之造化。兴奋之余,他也有些许忧心,“心动篇”其实是对修炼者心境的考验,心智坚定者可以走出大道束缚,心智犹豫者终其一生亦无法超脱,沉为宇宙一尘,修炼者迷失于“心动劫数”的亿万年来不知繁几……顺其自然吧,李木一也不再纠结于“心动劫”。
丹田之处紫色灵力还在继续游走,圆形图案旋转也更加快速,搅动着灵力奔腾如洪水,越聚越多,最后灵力饱和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然后朝圆形图案冲去。等再次出现,力量却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是原先的气流模样,而是变得更加浓稠,体积也变小了好几倍,但是能量却更加庞大。
“这是法力?”李木一惊讶。
这就是“法力”!突破到“心动”阶段,李木一已经到达“炼气化神”层次,这个层次是拥有法力的开始。
感受着体内不知道比原来庞大多少倍的力量,李木一惊喜异常,这是人世多少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境界,自己却这么轻易实现了。
惊喜之后,李木一又仔细体会了一阵法力的妙用才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