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兕沉默了一下,弯下来了一些抱着他的头轻轻拍:“难过了哭一场就好了,你哭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云徵越发抱紧她,喉咙里溢出按捺不住地低吼,只是他终究没哭出来。
哭泣,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天色都已经黑透了,容兕看看窗外的大雨,再转过来看看已经喝得半醉的云徵,他已经很晕了,但还是没把让他难过的事情忘掉。
桌上地下都是酒坛,容兕脚上还踩着一个,小二认得云徵,看他喝闷酒,生怕他在自己店里出事,不敢劝,只能在边上守着。
大雨,烈酒,摇曳的烛火。
云徵觉得自己的脾胃都已经被烈酒浸透泛着生疼了,可他就是想喝。
小东西挪过站在身边,堪堪从桌边冒出一双眼睛,正细细的瞧着他:“云哥哥,你别喝了,我们回家吧。”
云徵抱着酒坛靠在桌上,他看着蜡烛,眼里也有火苗在跳跃。
那些书信上的内容烙在了他的脑子里,以至于他能把上面的只言片语和自小到大听到的种种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十几年前的事,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清晰,了然...
把最后一口酒喝下,云徵扶着桌子站起来,他脚步踉跄,走了一步就差点跌倒,吓得小二急忙来扶着他。
“云公子,小的安排马车送你回去吧。”
云徵不理,还把他推开,自己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容兕拿起伞小跑着去追他。
他走进雨里,眨眼功夫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容兕个子小,高举着伞也遮不住他,使劲扯了他一把,他竟然直接睡在了地上。
“云哥哥。”容兕也淋湿了,扛着伞蹲在云徵脑袋旁边看着他,小嘴撇着都快哭了:“你不能睡在这里,会生病的。”
云徵仰躺在雨里,看着容兕笑起来,雨水打在他脸上,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灿烂的笑容。
他笑自己傻,这么多年竟然从未对自己父母兄长的离世起过半丝疑心。
心里有多难受,他现在就有多想笑。
这天晚上,云徵就在大雨里躺了一夜,容兕扛着伞给他遮了一夜的雨,临近天亮了,阿五和阿九才找到他们。
云徵身体很好,没受寒没生病,蒙着头睡了一整日,第二日照常去了宫里,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容兕受了寒,喝了两副药发了汗才好些。
至于云徵为什么要去喝酒的原因,他没告诉任何人,就连容兕也不知道。
可她看的出来,那天的云徵真的很崩溃。
下学的时候,云徵照常来接她,一手帮她拿着书袋一手牵着她,但却什么话都不说。
“云哥哥。”容兕蹦跶到前面拦住他:“你不要不开心了,我给你讲个开心的事,你笑一笑好不好?”
云徵垂眼看看她蹲下来:“我笑不出来。”
容兕认真的看着他:“我娘亲去世的时候,我也和你现在一样笑不出来,你是不是想你爹娘了?”
要不是知道她压根猜不到自己难过的原因,云徵差点就以为她看到自己的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