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控制住杀气……”
灰尘中传来曲子然的声音,语气听起来明显有些焦躁。鹤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觉得身体被猛地牵扯,再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片树林之中,完全嗅不到湖水的那股腥臭味道了。
“我们尽快离开吧,刚才的事情必定已经引起骚动了。”
看着曲子然已经转向东方的背影,鹤谦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们不回徽音宗吗?”
曲子然静止了瞬间,接着摇摇头。
“既然我与徽音宗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么我折返回去又算什么?”
闻言,鹤谦很为曲子然着急,忙追问:“可是蓝仙子她怎么办?”
再次沉默了片刻,曲子然才开口回答:“壹师兄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想必不会答应这种政治联姻的。何况,他应该知道这边的情况。”
说完,曲子然终于不再停留,而鹤谦轻叹一声,只能跟了上去。
之后几天,曲子然更加频繁地打探起消息来,却再也没有遇到从徽音宗方向过来的修真者。曲子然正为此变得越发焦躁时,一个人却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帮助。
“喂,我有事情与你说。”
识海中忽然传来女子的呼唤声,曲子然的主意识于是回归了识海,久违地与男魔、女魔交谈起来。
“你有什么事?又打算让我放你出去吗?这次可是你自己选择随我出来的,所以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哼!你只给我留在大威明王宝院以及随你出来两个选项,我当然只能选跟你出来了。”
曲子然所化的巨鲲,无所聊赖地摆了摆尾巴,说道:“那里有很多你的姐妹吧,至少是不会寂寞的。在我看来倒是更好的选择。”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吗?”
“难道不是这样?”
女魔露出愤怒之色,冷哼说道:“哼!本来想与你做比交易的,但是我现在不想了。”
“随你喜欢。”
说完,曲子然的主意识就打算返回身体,但长得与曲子然一模一样的男魔突然发话了。
“等等。我相信你一定会对她的交易感兴趣的。”见曲子然没有离开,男魔又转向女魔,劝说她:“何必置一时之气,到最后还不是苦了自己?何况,过一段时间的话,你的交易可能就会失去价值了。再说,与其他人族相比,他对我们已经很宽容了,不是吗?”
恼火的表情变成了权衡,女魔最终很痛快地点点头。“好吧,那我可以跟你交易。”
“明智的选择。”男魔很合时宜地补上了一记马屁。
看这两人一唱一和,曲子然表示很无语。“你们表现得也太有信心了,就这么断定我会同意这个交易吗?”
“哼!你一定会的。”女魔昂起下巴,自信的样子一览无遗。
曲子然这时才真的来了兴趣。“好啊,我倒是想听听,你拿什么跟我交易?”
“你不就是想知道徽音宗的消息嘛。”
曲子然没有答话,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既然这样,有什么比直接问你的朋友更能得到确切的消息呢?”
“我如何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曲子然反问:“相隔万里,即使用法术也很耗费时间,何况我根本不能与他们联系,以免他们引火烧身。”
“你忘了他是天魔,而我是梦魔吗?听好,只要有能寄托你们感情的物品,我就能利用它让你们在梦中相会!这样既节省时间,又绝不会被人发现。”
曲子然顿时瞪大了眼睛,忙问:“你是说真的?上次在大威明王宝院见识过你的力量,不过那时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威明王宝院之中。现在我与他们相聚万里,你还能轻易进入别人的梦境之中吗?”
“你没听到我说需要媒介吗?”梦魔忽然讥讽地看向曲子然,“就是寄托了你们强烈感情的东西。你不会没有吧?”
曲子然没有理会梦魔的挑衅,权衡起来。
“喂,你到底同意不同意,能不能给一个痛快话啊。”
“唉……看来当初我让你们能透过识海得知外面消息的决定是个错误啊。”轻叹一声,曲子然眼神坚定起来。“说说你的条件吧。”
“哼!还能有什么条件,当然是要你给我们足够的自由了!”
“‘足够的自由’?没想到你会这样说。”曲子然不禁笑着打量向梦魔,“还有,你确定条件不是给‘你’足够的自由,而是给‘你们’足够的自由吗?”
“我很清楚你的底线,是不会彻底放我们自由的。至于他嘛,虽然讨厌、下作,但确实也帮到了我,我不想欠他人情罢了。”
“哈哈哈,”一旁的天魔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你这话说得像是一个真正的人。我就说你在人间界待得太久了嘛,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着我。”
这话气得梦魔顿时大发雷霆。“哼!既然你愿意待在这,那我就降低条件,反正这样更容易让他答应。”
“别啊别啊,少了你陪我聊天,我岂不是要闷死在这?”
“你们俩不要吵了,”曲子然无奈提醒道:“我好像还没说过同意她的条件吧?而且,这个‘足够的自由’到底足够到什么程度,我们不需要讨价还价一下吗?”
“你不答应的话,早就会离开了吧。而且没有什么可讨价还价的,你必须让我们能在外面自由行走。”
闻言,曲子然不禁皱眉。“如果放你们出去,我就要将禁锢你们的青光撤去;而你们万一逃跑,我可很难有把握再抓到你们了。”
“你笨啊,”梦魔忽然嘲笑道:“既然能够控制这保护着你的青光,那么让它远程控制我们也是可能的吧?”
“哈哈,你也挺笨的。你竟然教他如何控制咱们。”这话让梦魔又要发怒,天魔连忙将话兜了回来,“不过,想要自由的话,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没有轻易相信这两魔的话,曲子然尝试着对禁锢他们的青光进行形态变化。结果确实如梦魔所预料,他可以改变青光的形态,而且对青光的控制完全不受距离影响。也就是说,两魔即使离开识海,曲子然心念一动,也能瞬间禁锢住两人。于是,他兑现了承诺,将青光幻化成了护腕,分别戴在了两魔身上后,放他们出了识海。
两魔的出现,让正在赶路的鹤谦着实吓了一跳;而曲子然向鹤谦讲明事情原委后,鹤谦对他们更加害怕了。不过,曲子然没有多为两魔说话,他相信鹤谦多接触他们几次的话,就能看清这两魔的性格。
应该是在识海中被禁锢久了,两魔出来后都表现得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四处走走。但曲子然可不能就这么让他们称心如意。
“我兑现了承诺,你是不是该完成约定了?”
梦魔根本就没看曲子然,眼睛不停四处打量,明明没有实体,却还摆出了一副深呼吸的样子,很不经心地回答曲子然:“你急什么?着急就先把寄托你们思念的信物给我啊。”
曲子然没有多考虑,立刻把贴着胸口的玉佩掏了出来。“就用它吧。”
这枚玉佩就是蓝绮柔在离别时送与他的那一枚,是蓝绮柔从出生开始就佩戴着的玉佩,也是寄托了蓝绮柔所有感情的玉佩。曲子然知道它一定可以作为信物。
果然,梦魔接过蓝色的阴阳鱼形玉佩后只看了一眼,就惊讶道:“哇噻,你们还真是情根深种呢!用这个的话,我有十成的把握能成功。”
曲子然不禁皱眉。“你果然对我有所隐瞒,原来你不能保证成功的吗?”
脸色微变,但梦魔依然嘴硬:“我只说过现在我肯定能成功,还说了其他什么吗?”
不想与之计较,曲子然催促起来。“既然能成功,那就开始吧。”
“你急什么?在你睡觉的时候,我自然会施展能力的。”
曲子然以为她又要玩花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现在的他,内心可是比表现出来的要焦急得多了。梦魔见曲子然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害怕,好在天魔为她解了围。
“她说得有道理啊,要施展她的能力,需要你与你的师姐都入睡。就算你现在能睡着,你的师姐也不一定在睡觉吧?”
“对啊,所以我才说不急嘛……”梦魔语气抱怨地说到。
曲子然此时才恍然,暗道自己真的是急糊涂了,拱手对梦魔说道:“抱歉,是我着急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赶路吧。”
“哼,谁要和你们一起。”
说着,梦魔身影一闪就消失了。曲子然没有阻止她,而是又看向了天魔。
天魔笑了笑,却说道:“我与她待在一起够久了,现在还是跟暂时与你们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