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龙傲雪与米依先后破窗而出,蓝绮柔立刻就追了上去。曲子然犹豫了瞬间,最终是因为不放心这三人,尾随而去。
在内门外围,漂浮着许多无人居住的石岛;在其中一座石岛上,蓝绮柔、米依已经与龙傲雪斗成了一团。
“你们别再跟着我了,我的死活与你们无关!”
“你就如同我们的亲姐妹,你的死活怎么会与我们无关!”
“大师姐说得对,你若有事,我们都会非常非常伤心的!”
“哈哈哈……”龙傲雪悲凉地大笑,招式却更快了一分,“连师父都嫌弃我了,你们又何必惺惺作态?我现在有多么痛苦,你们是不会明白的。如果你们可怜我,就让我去死!”
其实,只是蓝绮柔一人的实力就已经超过龙傲雪,但此刻,她即使联合了米依,也还是在与龙傲雪的争斗中落入了下风。因为她们二人的目的是阻止龙傲雪自杀,也就是在不伤害龙傲雪的情况下生擒对方,其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三人又走过十几招,曲子然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楚,见双方依然僵持不下,他毅然出手了。
曲子然不动则已,动则有雷霆万钧之势,如同瞬移般,曲子然突兀地出现了龙傲雪背后,举剑直指后者背心。一瞬间,龙傲雪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怖,她本能地向一旁闪避;曲子然趁机一剑刺在龙傲雪的仙剑上。龙傲雪只感觉剑身上传来一股巨力,她的手瞬间麻木,仙剑随即脱手。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完成,等这三人反应过来时,曲子然已经将龙傲雪的仙剑抄在手中,面对着众人站立在数丈之外了。
“子然……”最熟悉曲子然的蓝绮柔此刻也是最吃惊的,她一时间惊喜交加,痴痴望着曲子然说不出话来。
曲子然无暇向蓝绮柔解释,只是对着她笑了笑,目光随即落在了龙傲雪身上。
“龙师姐,有我在这,你是绝对无法自杀的。”
龙傲雪身体猛地颤抖一下,只因她本就性格孤傲,所以紧接着,一股无法抑制愤怒让她向曲子然发动了攻击。
龙傲雪已经被夺去仙剑,此刻只能凭借一双肉掌攻击曲子然;她一心寻死,因此招招都采用两败俱伤的打发,只攻不守。曲子然看出这一点,所以根本不与龙傲雪正面交锋,只是一躲再躲,甚至还非常悠然地对龙傲雪说起话来。
“龙师姐,你应该对我愤怒,因为我其实是造成你不幸的罪魁祸首。”
龙傲雪眼中闪过疑惑之色,招式也变得有些凌乱。
“看来你还不知道那毁了你清白的荆狂是如何进入宗门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是我放他进来的。”
“啊!”龙傲雪闻言不禁发出一声悲鸣,她的招式立刻没有了犹豫,反而透出了彻骨的杀意。
然而,在这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曲子然就如同一根青竹,随着风雨摇曳,却绝不会折断。
“你就这么点本事吗?”曲子然忽然出言讥讽起来,“难怪荆狂那厮能为所欲为。”
这话可谓句句扎心,龙傲雪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气息混乱得有些像是走火入魔一般。蓝绮柔已经知道事情始末,见两人战斗愈发胶着,急忙替曲子然解释。
“傲雪,你误会子然了,他是被那荆狂所骗,疏忽之下才……”
“师姐,不用替我辩护!”曲子然出声喝止了蓝绮柔,紧接着看向了龙傲雪,“龙师姐,你如此仇恨我,却放任荆狂那个淫贼在外继续作恶;这让我不得不小看于你。说实话,我之前还佩服你刚烈的性格,现在看来,不过是在和那些关心你的人耍脾气,真是让人可发一笑!”
“住口!”龙傲雪咆哮道。
曲子然闻言却更大声了。“哈哈哈哈,被我说中后,你恼羞成怒了不成?可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如此不堪,那个恶贼是伤害了你,可是你却因为他的错误,抛弃了自己一贯的坚持,变成了一个脆弱、鲁莽的人。甚至用他的错误伤害自己,伤害你身边的人。如果让荆狂那恶贼知道,他肯定会无情地嘲笑你吧。也不对,他应该根本不会记得你这个无名小卒……”
“子然,别再说了!”蓝绮柔忍不住再次制止曲子然,“你又怎么能理解一个女儿家失去清白的痛苦。”
曲子然没有争辩。“那好,就让我结束这场闹剧吧。”说着,他准确地抓住在了龙傲雪的手腕,轻轻一扭就逼得龙傲雪转身,接着一记手刀敲在了后者脖颈上,将其击晕了过去。
用灵力托住了瘫软的龙傲雪,曲子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师姐,麻烦你们将她带回去吧。”
“……哦、哦……”
米依呆呆地应了一声,急忙上前搀扶龙傲雪;蓝绮柔却注视着曲子然,脸色有些难看。
“子然,我知道你这是激将法,但我还是很生气。”蓝绮柔这样说着,却还是依曲子然所言,上前搀扶了龙傲雪。
曲子然闻言只能愧疚低下头,他的确是用激将法来阻止龙傲雪轻生的行为,但效果如何、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他却是无法预料的,因为一切都是情急之下他临时起意,不可能思虑周全。
所以,他只能轻声回答:“对不起……”
蓝绮柔也轻叹一声,说了句“等我闲下来,你可要好好给我解释这一切哦”,就与米依一起架着龙傲雪离开了。
望着三人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们的身影,曲子然才颓然地离开石岛,返回了玄极峰。
曲子然回到住所,他的师父任清旋已经等候他多时。
你回来啦。”
“是的,师父。”曲子然深施一礼,怕任清旋见到自己愧疚的表情。
“嗯,事情都办完了吗?”
“是的。”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上课吧。”
“……”
见曲子然面露疑惑,任清璇解释起来。
“你能一剑逼退那魔修小儿,说明你实力不俗,但你究竟是什么水平、达到了何种境界,你就不想知道吗?”
曲子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愿听师父教诲!”
……
所谓修真,就是修道。而对于是什么是“道”,就连道家的第一经典——《道德经》,都没有给出一个正面的定义。老子只能写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不过,老子在无法明言什么是道的情况下,还是给出了“致虚极守静笃”的修道之法。然而,这种方法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是违背本性的,也因此很难做到。
所以,另一位圣人给出了完全不同的方法来帮助众生悟道。
这个人就是庄子,而他给出的方法则是“以技近道”。“庖丁解牛”的故事就是在叙述这个道理。
然而,庄子的方法也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大道唯一,但人可以磨练的技能却有千种万种。那么,是不是磨练任何技能,都能有同样的效率呢?
事实证明,磨练的技能不同,修道的效率也不同。而其中效率最高、一枝独秀的,就是选择灵力之道、磨练灵力之技。这也就是修真界地位崇高、人才辈出的原因。
当然,灵力之道博大精深,又可以向下分出许多分支,这些灵力之道的分支与修行理念的组合,结果就是出现了道、佛、魔,剑、法、蛊等等不同派别和修炼侧重。
“所谓灵力,有人推测它是源自魂魄的力量;且不论它究竟是什么,这天地之间却是到处充斥着灵力的,而只有我们这些觉醒了灵根的人才能感觉到它,进而运用它。为了更好的运用这股力量,我们发明了修炼心法,发明了道术、阵法、符箓、炼丹术、御器术等等运用方法,只要你用心去修习、运用这些方法,你就会越来越接近道,终有一天,你会触摸到技与道的那条边界。”
说完,任清旋看向紧皱眉头的曲子然,问道:“你心中有疑问?”
曲子然点点头。“是的,师父。根据您的讲解,似乎修道完全不用修心,难道世俗间流传的‘修道先修心’的说法,只是一种偏见吗?”
任清旋闻言哈哈一笑:“哈哈哈,你以为灵力之道好修炼啊?当你磨练心法、道术到一定高度,你必定会遇到瓶颈,这时,能不能冲破瓶颈,就看你的决心坚定不坚定了。也就是说,修炼过程已经包括了修心,你明白了吗?”
“徒儿明白了。”曲子然其实感觉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好,那么接下来,我再给你讲一讲修为境界的划分。”
曲子然一听立刻来了劲头,将刚才心中的疑问抛到了脑后,炯炯有神地望向任清旋。
任清旋很满意曲子然的求知欲,也不吊后者的胃口,讲道:“境界就是对一个修真者吐纳灵力和运用灵力的综合水平的划分,其中更重要的是吐纳灵力能力的高低。修真者将天地间的灵力吸纳入体以备使用,而在运用道法时,则常常需要先将体内的灵力调动出来;这一进一出,能看出一个人动用灵力的本事,也是一个人道法运用的前提。”
“嗯,我明白了。”曲子然推敲着开口说,“一个人修炼的时间越久,体内贮存的灵力就越多;资质越好,对灵力的亲和力与控制力就越强;而修炼的心法越好,吐纳灵气的速度也越快。”
“没错!没错!”听了曲子然的话,任清旋高兴地直拍手,“你真是一点就透。”
“多谢师父夸赞。师父,请您继续。”
任清旋点点头,捋了捋胡须。“嗯。你自己应该也能推测出来,既然有这么多因素影响一个人的吐纳能力,那么,要有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标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此,修真界中境界的划分,只能是一种定性的考量,并不能完全反应一个人的实力,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
“是,徒儿记住了。”
“哈哈,不知不觉又扯远了。说回我们修仙者吧,修仙者又叫仙修,与魔修、佛修并列为三大派别,修士境界从低到高可以分为炼气、筑基、玄海、凝华、灵动、沐神、种道、返虚与大乘九重,而你,应该达到于灵动这一重。”
“原来是这样啊。”
曲子然淡淡地点点头,这副态度让任清旋看了气得吹胡子。
“你小子可知道这九重境界有三道坎,凝华境到灵动境就是其中一道?你知道多少弟子卡在这里,从此一生无缘更高境界?”
曲子然老实地摇了摇头。
“哼,老夫当年还被这一道坎上卡了五年,你小子却直接跳了过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任清旋说完感觉很是落寞,生闷气地摆摆手。“今天就讲到这吧,老夫去散散心。”接着,他化作一道清风,从曲子然面前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