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邂逅,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
就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上演
虽是身处异乡,即使住着便宜的小旅馆,即便只有一张不是那么舒服的床,能一觉睡至午后,也是一种幸福。一睁眼,无数金黄色的光芒顺着小小的窗户投射进来,满屋子都洋溢着一股阳光的味道,仿佛在温暖的海洋里荡漾。多么美好的时光,无需刻意,心无旁骛地去迎接崭新的一天。可惜,被友人的电话打断。
女主人一早赴婚宴去了,大忙人总是这样。又剩下我们两个,简单吃过午饭,便开始不知所措。百无聊赖地打着桌球,嘴里哼着各自的曲调,似乎整个下午都会在这样的模式中度过。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问了一句,华山离这儿远吗,要怎么去?我原本打算独自前往的,这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好友不假思索地回道:“不远,要不现在就走,明早看日出!”
一念起,即成行。连忙回住处收拾行装。好友提醒要带够浑身上下的装备,高处不胜寒不是说说而已的,他可是有前车之“伤”。我自诩天生怕热不怕冷,一直以冷血动物自居,一件薄外套足矣。见拗不过我,他只好作罢。不一会儿,他的背包已鼓成一团,而我的却空空如也。当然,我高兴得过早了,扫荡完超市之后,两人的负重已半斤八两。手电筒、水、功能饮料、零食、水果,一应俱全,就这样,顶着烈日炎炎,两兄弟出发了。
好事多磨,一点不错,早早地到了旅游专线的发车点,却足足排了一个小时才上车。启程,漫漫长路,虽有颠簸,但兴奋不已的我也无心领略沿途的风景。伴着《谢幕》的单曲循环,终于到了华山脚下。一下车,已是黄昏后,半轮残月遥挂天际,满天繁星争相闪烁,小镇业已灯火通明。
被司机领到一个小餐馆,说是给大家讲讲登山路线及注意事项。当然,不存在什么强制消费,其实在哪家店吃都一样,不必理会那许多偏见,反而坏了玩的兴致。两菜一汤,能量补充完毕,又添置了一些备用物品,譬如用不着的手套。仔细研究了一番线路,攻略上说需五六个小时,看时间差不多,不如早点出发。大概九点多的样子,在店里也呆不住,出去溜达一下也好。
天黑得很快,基本看不到路标和指示牌,不过跟着人流总归不会错的。慢慢走着,过了几处关门的庙宇之后,便到了山门。前面聚了一群人,有排队买票的,有围坐一圈打牌的,还有各自叫卖的小贩们。当然,我们自是买了票直接进去的,也没想着等到特定的节点再出发。慢慢爬吧,在这里是等,在山顶也是等。不过看天气,明早的日出肯定有的看,所以满怀期待。
夜,溪流在侧,静静地听着潺潺细语,像有人在诉说着一个悠然的故事。夜,另一番情景,行人三三两两地走着,有放声高歌的,有喊着亲友名字的,有默默给自己鼓劲的。若你的心不静,此时的夜便是嘈杂的;若你心如止水,所有的夜都不会有一丁点的声响。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还有这些人的事。从山门进来,我们就跟在几个女孩后面走着,当然你不能用“尾随”这个词,毕竟我们只是刚好走在一条道上,谁让“自古华山一条路”呢!我一面欣赏着夜景,一面听着她们讲各自的故事。原以为她们是同学或朋友一起出游,可从其话语间得知分明是驴友相约的毕业旅行,此间竟是第一次会面。嗯,蛮钦佩她们的勇气,也为她们的冲动捏一把汗,不是说这世道坏人就多,只是你不知道哪个会是“万一”。不过,谁又会为我的勇气喝彩,为我的冲动担忧呢?我,不知道……
走了一会儿,她们停下来休息,我们则继续赶路。两兄弟同行,自然要聊一些关于人生的话题。譬如,夜是用来静思的。耳畔,流水徐徐,虫鸟鸣鸣,不禁感叹这夜的美妙。突然,身后传来几许颇为熟悉的笑声,回头一看,竟是之前的那几个女孩。友人说,看来是缘分,不如同行。也许是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情境中不能自拔,终未遂愿。就此错过之后,与她们再未相遇。我们继续说着生活与梦想,她们继续走着青春与回忆。
夜间行走,虽看不清前路的色彩,却能更好地去感受风景的神韵,正所谓白天不懂夜的黑……所以,夜色不仅给了我们更多的体会,也给了我们无所畏惧,去表达、去发泄情感。拐角,有一座木桥,连接着两侧的山路;往下,凉风拂面,整个山坳尽收眼底;驻足,站在桥上望着山下的小镇,只剩散落的几点灯火;远处,望不到边际,满天的星星满地的光。
接着遇到一对情侣。或许,是看到有人在桥上看风景,抑或是他们也被这般景色吸引,就这样,四人并排倚着栏杆,各自欣赏着,谁也不忍去打破那一份静谧。彼此间,不需要多少话语,应是同路人,自然同行。
攀千尺幢,过百尺峡,行进的速度是慢了一点,毕竟得照顾女同胞。不知不觉,到了岔口,一边是借道老君犁沟,直至北峰,一边是上得天梯,东峰觅日出。既是岔口,难免有分歧,笃定的两人继续前行,犹豫的两人停下来研究路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散。大概,我们的一生总会遇到很多次不经意间的离别。
不过,故事并没有就此终结,我们知道他们一定会在不远处等着重逢,正如他们知道我们一定会前去寻找旧识。果不其然,我们刚好在他们守望的路口出现。再聚首,四人唏嘘不已!
也许,有一种相遇,来得猝不及防,去得漫不经心,未曾相识,便已错过;有一种邂逅,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就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上演,即便失散,仍会重逢!
也许,所思即所见。前路漫漫,你不知道还会遇到哪些人,遇到这些人的哪些事,遇到哪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