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的下巴掉在床上至少有一分钟了。
沈一一架不住这吃惊的眼神，探过身去摇了摇叶蓁。
叶蓁收起下巴，半晌只蹦出一句：“大小姐！”
沈一一翻了个白眼：“瞎说什么呢。”
叶蓁虽然收回了下巴，但是心情迟迟不能恢复平静，感觉一下子与沈一一有了距离。
这个女人身上是带着使命的。
“那你接下去想怎么查啊？”
沈一一摇了摇头，目前也没有头绪。
“那你有怀疑的人吗？”叶蓁继续问道。
其实二人都知道，最值得怀疑的人是于光。
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于光和这件事情的关联，也没有发现能够证明于光贪污的蛛丝马迹。
“其实我妈也是怀疑于光的。但是他是开国元老，又一手操办这些。我妈轻易调查，担心误伤，而且这些数据资料都是于光一手呈报，我妈想多了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把我塞进来，让我看看有没有机会。”
叶蓁细细想了一会儿，看着沈一一有点灰心，便鼓励起她来。
“你别垂头丧气，你今天取得重大进展了，怎么还丧着脸呢。不如我们一起来梳理梳理？”
沈一一虽然看到陈琼深夜与他人私会，但是既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这人是谁，还与谁有关。
盯了这么久都还没揪出相关的人。沈一一确实着急了。
听到叶蓁这么说，她不知道要整理些什么。
叶蓁见沈一一看向自己，便开始自顾自总结起来。
首先，你知道这个人的样貌，可以找几个熟络的人打听一下这是谁。或者找几张供应商对接人的照片对比看看。
每次活动对接的供应商有多个，承办方可能也不相同，但是总归有限，锁定起来应该不难。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确定了这是哪家公司的什么人之后，心里就有底了。
接着我们要搞清楚两件事情，于光是通过什么方式贪食公司财款的，对方是通过什么方式私授利益的。
叶蓁猜测银行卡或者电子账户转账不太可能，这会留下很大的隐患。
“但是我觉得于光这个人有点蠢，他可能想不到这么深。”沈一一对于光的智商产生了怀疑，“而且电子转账不用私下见面，万一见面给钱被抓包了，那不就GG了。”
叶蓁想了想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那我们就从第一点着手。通过观察陈琼，看看他平时如何与于光产生联系的。”
“我都跟了好几天了，毫无进展。”沈一一无奈地躺到床上。
“陈琼每天都会去找于光，但是看着就像是普通的的工作沟通，陈琼每次要么抱着电脑，要么抱着文件。毫无进展啊～”
沈一一盯着陈琼没有结果，就在想于光可能在哪里偷拿公司的钱。
想来想去哪里都有可能。
工人是承办方带来的，人力成本直接写进合同，也没有人来监管到场施工有多少人，工作进度怎么样，人力成本是否符合预算。
物料是根据公司的策划和预算采购，于光完全可以虚报物品单价和数量，但是同样的问题，没有监管，无处核实。
总而言之就是，于光一手掌管这块业务，别人不懂，也插不了手，更别说来监管。
大兵倒是懂行，但是职级关系，这些合同条款根本就不过他这个环节，而且从职能上来说，大兵主要还是负责现场执行，无权也无必要去过问这些。
除了上面两项，还有其他名目众多的成本费用。
后来沈一一决定先看看物料，这才有了今天追着谢寻打听物料的事儿。
“对啊，这事儿我今天还想问你来着。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问了，你问出什么了吗？”
“问到了，但是问了等于没问。”
活动办的不规范，其中一个体现就是，物料的入库和出库都没有明确的记录。
每天只是陈琼带着供应商把东西送过来，报上数量，谢寻再签收整理，然后分发至各个场地。
但是谢寻不会做系统的仓库管理，毕竟也不是正经仓管。
既不知道每天应该有些哪些东西送来，有多少数量，是否与预算一致，也不会维护信息统计表，来了什么去了什么，总是东西一走人就忘。
“就算记录也只是随便写写。”沈一一语气很是无语，“今天问他的时候，半天答不上来，我说你有没有记录的，结果在包里翻来翻去翻出来几张碎纸，一张是前天的，还有一张是今天的。”
叶蓁算是明白了，整个项目组，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只有于光什么都知道，而其他人即使不知道，也不会想着要去知道。
所以于光才会有这么大的操作空间。
“郑州的活动三天后结束，接下去是西安。”叶蓁若有所思。
“是啊，只能眼看着于光一点一点地拿到他想要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沈一一无奈道。
“如果下一站，物料管控更严格一点呢？”
“什么意思？”沈一一不解。
叶蓁细细解释。
现在唯一能入手的，或者说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就是物料。
郑州站活动的物料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既然查不出来，那就在下一站下手。
从第一天开始，入库的物品全部拍照记录，等结束之后，跟于光呈报的预算报告做对比，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但是这件事情，必须悄悄地干，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要么就让谢寻做，要么就找个合适的理由，让你能光明正大地去看管物料。
沈一一听完后不由得感慨，叶蓁的思路是清晰的。
在公司的时候，听到大家对叶蓁最多的一个评价就是“思路清晰，有理有据”，没想到查案也这么在行。
沈一一若有所思，内心思考着两个提议。
让谢寻做大概不行，他对工作不上心，整天就知道到处闲逛。如果要强迫他做，他必定会追问。但是这件事情并不适合让他知道。
但是有什么理由能让自己名正言顺去看物料呢？
思考无果，沈一一只能抬头看向叶蓁求助，却发现叶蓁正直直看着自己。
“蓁，蓁姐，你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沈一一抱着肩膀搓了搓。
叶蓁勾起嘴角邪魅一笑：“一一，你跟谢寻是不是好上了？”
沈一一的脸，“腾”地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