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妈,你哭什么?”陈安乐好不容易从安柔的“铜墙铁壁”中挣脱出来。
这下饭桌上的焦点瞬间转变了,陈嘉云不好意思的抽起纸巾,看着桌上的几双眼睛,很是感慨,“我们安柔转眼就是大姑娘了,也越来越懂事了”。
“是呀,所以啊,明天给我继续参加宴会”。陈嘉娴嗔怒的看着还在抽泣的女儿,终究狠不下来心,语重心长的开导,“我前几天刚参加完你李叔叔女儿的婚礼,她可比你还小一岁”。
可是安柔现在满脑子都是叶楚,根本听不进去,再看看小舅的风轻云淡,她越发觉得叶楚是多么的可怜,为什么这一切的不幸都要她来承担,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整天说宋瑞明的坏话,不是整天怂恿他们分手,也许,也许现在的叶楚也已经结婚了,而她会是他们的伴娘,他们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可是现在的一切一切都不可能了,是她亲手毁了这一切吗?安柔已经无法融入到这温馨的家庭聚餐中了。
“哎,吃饱了吗?安柔”。这丫头现在容不得我说一句了,陈嘉娴像姐姐抱怨。陈嘉云看看弟弟,转移话题,
“你今天去看妈怎么样了?”陈嘉娴看大姐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想把知道的都倒出来,可话到嘴边了,再看看那个让大家操碎了心的弟弟,是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闷闷地回道:“哎,老太太没什么精神,午饭就喝了一点粥,明天我再去陪妈,今晚梅姐在”。
陈嘉上看看乐乐,低沉着对陈嘉娴说:“明天姐夫就回来了,你在家吧,明天我带乐乐去,我先上楼了”。
“嘉娴,你有没有看到,,,,,,,”。
陈嘉云看着弟弟上楼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的背已经开始佝偻。
“看到什么?”
“嘉上两鬓都是白发了”。陈嘉云声音发颤。
安乐把脸从碗里抬起来,看向姑妈一直看的方向。
楼上书房内的陈嘉上,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相框,从颜色上看照片应该很久了,陈嘉上经常出席一些商业活动,却很少留影,这是一张好几年前的老照片了,那时候的陈嘉上桀骜不驯,争强好胜,不把任何人事放在眼里,只要是看上的东西就会用钱买,买不到的就会用尽各种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照片中几个貌似领导的人,还有一群刚参加完表演花骨朵似的女孩,张张都是洋溢着青春的笑脸。陈嘉上好像陷入了美好而又痛苦的回忆之中,就连门被敲了好几次,一向警觉的陈嘉上居然都没有听到。
“进来”。小心的将照片放入抽屉里。
“安柔啊,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陈嘉上慈善的笑着,可平时少一根筋的陈安柔就是知道,他的眼里没有一点笑意,只是嘴角上扬而已。
这还多亏了叶楚,那时候我们还在大学的宿舍,她抱怨,家里经常让她参加一些宴会,每次脸都笑的僵硬,后来叶楚就给她支了一招,见到喜欢的人你会自然而然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如果是你讨厌的人或者是很累的时候,只要嘴角上扬就行了。现在她突然发现以前的叶楚经常这样笑,小舅也是,就连大姨也是。
“小舅,我——我今天——在医院看到楚楚了”。陈安柔不安的望着自己从小就最怕的人,陈嘉上没有打断,意思就是,继续。
“她弟弟生病了,很严重——可能会死,小舅那楚楚要怎么办?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今天的安柔格外的异常,其实从她说出“叶”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那时候他以为安柔是因为那个孩子的自闭症,却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的病。
“小舅,你救救那个孩子吧如果他有什么事,楚楚也不会一个人——活了,小舅,那个孩子只比乐乐大一岁啊,他还那么小,你看我们的乐乐多么聪明,可爱,可你看楚楚的弟弟,那么小,就......”。陈安柔希望通过这些差距,能唤起这个外人说他杀人不见血的小舅的同情心。
“好了,我知道了,快去睡觉,我会让金安排的”。说完就淡定的打开文件,明显的不想再多谈了。
可等听到关门声的时候,他就像弹簧似的站起来,捂着心口处,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他感到了心脏前所未有的疼痛,什么叫如果她弟弟出事,她也不会活下去,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他不允许,绝不允许。陈嘉上的眼里再一次出现了不惜一切代价的掠夺的字眼。
“表姐,你昨天不是才去的,怎么今天又去,二姑妈不是让你留在家里接待客人?”陈安乐眨巴着透亮的眼睛,奶声奶气的“教训”这个表姐,还在心里暗叹,真是的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闭嘴,陈安乐是外婆重要还是客人重要”。陈安柔恶声恶气的。
“当然是外婆重要”。这次小公主不假思索的答道,“爸爸,来了”。乐乐幸灾乐祸的看着安柔,爸爸肯定会把你轰下去的。
可是陈嘉上只是在看到安柔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就吩咐司机开车。乐乐疑惑的看着陈嘉上。因为陈嘉上在场安乐比平时安静多了,安柔是因为心里有事,一路竟无言。
“安柔,你先带乐乐上去,我等会过去“。陈嘉上隔着车窗吩咐,直到两人渐渐地走远了。
“确定是那种病吗?”
“是的,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专家今天就会来,不会让叶小姐发现的”。
谁知陈嘉上打断他的话,声音清冷却又带着某种复杂的情感,“这次,大张旗鼓的让她知道,以后做什么都不用再瞒着她了”。
金却是感到了如释负重,他感到有种东西要终结了。
“是的,先生”。
“默默,来,再吃点,好不好?”叶默张开嘴,勉强的吃了下去,叶楚看他吃饭,感觉比自己吃了还开心,亲了一口叶默,还不忘夸赞,“默默真棒”。收拾完,叶楚就开始翻开童话书,给叶默讲故事,可如果你仔细听,就会发现叶楚说的不是童话书里面的故事,而是很小的时候听农村老人说的民间故事《秃子娶媳妇》,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断过,陈嘉上痴痴的望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叶楚,虽然很小,却已经散发着慈母的光辉,这时候的叶楚就像是一位母亲,即使在多大的苦难面前,可面对孩子的时候总是强颜欢笑。这个女孩还那么的小,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此时她的笑容,她的一切都只能给这个孩子了,所以这个孩子,一定不能死。他甚至有点嫉妒这个孩子了,凭什么他可以获得叶楚的笑,而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奢侈,穷其所有都不可得。
“先生,贺少他们都在楼上,要不。”金小声的提醒。
“我知道了,走吧,怎么也得陪老太太过足了这戏瘾啊”。
金也觉得好笑,你说您这老太太,您儿子是谁?怎么可能瞒住他的眼睛?不过,想想老太太也真的是被逼的没法子了。
陈嘉上一进来,看到,好家伙,老太太这哪是住院,还真不把自己当病人,独立的豪华病房,老太太脸色红润的拍着巴掌,乐乐正在跳着新学的舞蹈,安柔就在给她打拍子,她还一个劲的嫌弃安柔的拍子都打错了,指名道姓的要贺少爷帮她打拍子,把安柔气得脸都绿了,只能跺着脚叫嚣,因为乐乐小朋友急中生智的说:“你昨晚上发誓说再也不欺负我的,还要好好罩着我”。安柔皱眉,她现在后悔了,可以收回吗?陈安乐小朋友还准备在说什么,可她注意到了笨蛋表姐后面的那个叔叔,连眼角都泛着冷光看着自己,这个眼神,每次都是表姐被她气得直跳脚的时候就会出现,所以她才会那么迅速的感应到,立马转身不敢再搭理安柔。
站在这个方向的陈嘉上终于知道了,原来是这样啊。
“哥,你怎么来了也不支一声,站在那里吓人”。贺子铭一贯的口无遮拦,最精彩的要数老太太的表演,一听到贺子铭喊了老大,她立马就后躺在了病床上,唉声叹气的可把安柔,贺子铭和乐乐给吓了一跳,真是实足的“戏精”只有赵然和沈天昊大爷似的坐在那准备看好戏。可他们打的什么注意,陈嘉上难道不知道?
“你们都出去等着”。众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面面相觑,还是赵然把大家都弄了出去,因为他看到今天老大看他的眼神就像平时他看贺小七的眼神一样,充满了算计。
“我这天天都没人来看我,好不容易子铭他们来一趟,你还把人给我轰走”。老太太“有气无力”的抱怨着儿子。陈嘉上看着老太太的“病弱”的样子,要不是提早知道了,还真得相信,陈嘉上给她削着苹果,只是赔笑。
老太太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当事人没有丝毫反应,“你到底怎么想的?嘉上,你真的要让我死不瞑目吗?”
“妈,你说的什么话?”
“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没放下那个女孩?”陈老太太紧紧的盯着狡猾的儿子,生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
陈嘉上沉默,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不在说话。可儿子这种态度,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老太太深深的叹口气,“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只盼着我走之前,你能娶上媳妇,至于这孙子还能不能看到,我已经不敢奢望了”。
“大哥,是不是又被逼婚了?”有的时候赵然不得不佩服贺子铭不怕死的勇气,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你难道就没看到老大脸色发黑?
果然,陈嘉上冷冷的看着贺子铭,“好了,那个.....那个.....今天我请客,乐乐要吃什么?”贺子铭讨好的问
“我想吃肯德基,我们去吃肯德基吧?”贺子铭满头黑线,你让这群男的陪你去吃肯德基,到那就怕把那里的服务员给吓着,陈安乐乖巧的笑着,可贺子铭怎么看怎么觉的这丫头跟他爸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沈天昊和赵然是自然要看贺子铭出丑的。这么大的小孩都搞不定,还不得被他们笑死,“乐乐啊,你听我说啊,那些鸡翅全是......”。
“楚楚”,安柔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所以别人都在看戏的时候只有他在东张西望的。
果然,让她看到了叶楚和宋瑞明带着刚检查完的叶默出来。
她不知道这两个字造成了多大的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