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秦琼找好衣服又搀扶秦琼下了楼之后，丫鬟小檀又噔噔噔的返回楼上房间，去收拾案子上的碗筷羹汤。
看着这大半碗美味的羹汤，小檀忍不住的又咽了一口口水，纵然她吃的已经有些撑了。
“不能再吃了，要给马大娘她们留些的……”
小丫鬟嘴里碎碎念，努力抵御着来自美食的诱惑。
她将这些空了的碗碟小心的放入大大的食盒，然后拎着下楼去。
这些都是王妃那边送来的，还要刷洗干净赶明再送回去。
院落的厨房里，也有一点火光闪耀，不同于秦琼房间里点燃的蜡烛，这里点的是一盏油灯。
厨房里有饭菜的香味弥漫，马婆子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些的仆妇一人端着一个碗在吃晚饭。
饭是菜粥，由麦粒、一些其它的菜混在一起熬煮而成。
两个年轻些的仆妇吃的很是香甜，因为这菜粥表面不仅仅飘了一层羊油，还有零星的几块肉。
这样的食物，在没有过来伺候表少爷之前，她们根本就吃不到。
如今过来伺候表少爷，单独开了小灶，上面给拨的食材不差，她们也跟着沾光。
不同于她们两个，年纪最大的马婆子，面对这样的好东西，却吃的有一搭没一搭的。
她先将碗里的几块肉挑吃了，而后又开始‘吸溜’汤表面的羊油。
这些吃完之后，再看碗里的麦粒和菜，就不怎么想吃了。
这样吃了一会儿之后，就将手中的筷子伸向了锅台上放着的另外一碗饭。
筷子在里面扒拉几下，将里面仅有的两块薄薄的肉给夹出来送进了嘴里。
这还不算事，将肉咽下之后，她又将自己的饭放下，去‘吸溜’这这碗饭上面飘着的羊油。
“马婆子，这可是小檀的饭。”
刚才那个上去喊秦琼洗澡的仆妇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
“我知道是她的，她一个丫头片子吃这么油腻不好，我这是为她好。”
马婆子咧着满是黄的发黑的牙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又凑到碗边连着吸溜两口这才作罢。
这时候小檀也拎着食盒从楼上下来，一路往这边而来。
马婆子眼睛顿时就就亮了。
她一把将手里刚端起的饭碗放回锅台，快步迎了出去。
“小檀，我来掂，别累着你！”
嘴上这样说，眼却没有看一眼小檀，注意力都在小檀拎着的食盒上。
话未落音，手已经抓在了食盒柄上，半拽半抢的将食盒弄到了自己手里。
看也不看小檀一眼，拎着食盒就跑进了厨房，迫不及待就去开。
另外两个仆妇见状顿时恍然，怪不得往日里吃起饭来风卷残云的马婆子今天会变得这样斯文，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这可是王妃特意嘱咐刘厨娘做好送过来的，自然是绝好的东西，两人也赶紧凑了过来。
马婆子心情极为愉悦，在王妃那边将饭送过里的时候，她就打起了这些饭的主意。
所以这才故意将今晚的饭弄的比往日里还要丰盛一些。
将这三人的肚子都给填饱，就没有人给她抢了。
她让姓杨的仆妇上去催促秦琼洗浴，也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是担心水凉了重新烧起来麻烦，而是担心等的时间太长，秦琼将这些饭食吃下去的太多。
食盒的盖子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那大半碗极为珍贵的羹汤，马婆子的眼顿时就亮了。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都是好东西！
她将这半碗羹汤端出来，把这一层去掉，结果却是愣了一愣，因为这第二层里只有两个空空的碗。
第三层第四层也同样如此。
马婆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这个半傻不精的表少爷今天怎么这么能吃？
七碗饭食就剩下了半碗？
她手离开食盒，将锅台上那碗被她吸溜过羊油挑过肉的菜粥往站在一边的小檀身边推了推笑道：“小檀忙了一天了，饿坏了吧？赶紧快些用饭。”
对于马婆子的关心，小檀显得有些感动，忙笑着道：“马大娘，你食量大，这碗给你吃，我不饿，已经在楼上吃过了。”
小檀这句刚一出口，这边马婆子就已经勃然变色。
这该死的小蹄子果然将她的饭食都都给吃了！
“哼哼，我说小檀今天怎么跟换了一个人，高兴的跟吃了喜鹊屎一样，原来是讨得了表少爷的欢心……”
她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说着，然后端起那碗被她吸溜过的菜粥，直接倒进了泔水桶里。
“有了好吃食，这样的饭食自然是入不得小檀姑娘的眼了。”
嘴里这样说着，又看向那两个拿着调羹舀那半碗珍贵的汤吃的仆妇，冷笑一声：“你们两个也是没有出息的，人家牙缝里挤出来的残渣剩饭，你们也吃的香甜，我们又不是叫花子，怎地就要吃人家的剩下的了？”
说着一把夺过那半碗珍贵的汤，狠狠心，直接将之倒进了泔水桶了。
“你……”
两个仆妇显得气愤的看着她，但被她刚才这样用话一堵，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对吃独食的小檀，也同样心生不快起来。
小檀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弄的呆在了那里，委屈充满了胸膛，眼泪断线珠子一样，簌簌的落下。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遭到这样的对待，这可是她平日里一口一个大娘喊着、也跟她说过不少贴心话的人啊，今天怎地就变得这样陌生起来？
马婆子阴沉着脸望着小檀，心里冷笑，这小丫头片子，今天不好好的治治她，还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这个院子里谁最大了！
“马…马大娘…我……”
小檀抽噎着想着解释一句，这边马婆子已经冷笑出声，依旧是阴阳怪气的语调。
“谁是你大娘？老婆子身份卑贱，可担不起您的这声大娘，您以后可是要做主母的人……”
小檀被她这样一说，又气又羞又委屈，脸憋得涨红，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直掉。
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哭着拿起食盒以及配套的碗筷去刷洗。
“唉吆，还是老婆子去吧，可不敢劳小檀的大驾。”
斜着眼的马婆子阴阳怪气的说着，身子却没有动。
院落的一角，蹲在那里从水缸舀水刷碗的小檀，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子一颤一颤的。
昏黄的光影下，显得极为弱小无助。
好一阵，才将餐具刷洗好，擦干之后放回厨房。
这时候，远远的看到斜对角的门打开，秦琼洗浴出来，不想在这里多呆的她，便朝着那里过去。
“吆~，未来秦家的主母，这是要去告老婆子的状，让秦家的少爷来收拾老婆子了……”
抱着膀子的马婆子冷嘲热讽的开口，声音不算太大，小檀可以清晰的听到，再原的地方就听不清了。
小檀的身子僵了一僵，刚刚忍住的眼泪，又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在原地跺跺脚，带着哭腔小声道：“小檀才不是那样的人！”
厨房门口，马婆子撇撇嘴之后，脸上又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