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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目睹了她的死亡

红殷魔君让顾瑜在外面等着她出来,顾瑜便果真乖乖的等在了这里,一是因为不知道如何走出红殷魔君的洞府,二是因为这里是魔界,即使出去了,无人庇护的情况下,结局只会更加糟糕。

顾瑜在轮溯阁外等了三天,第三天傍晚的时候,红殷魔君从阁楼里走了出来。原本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不再像是病态一样感觉,而是长久不见光的一种白,淡色的嘴唇也恢复了红润,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

他走出来后,看了顾瑜一眼,便道:“收到传讯,帝君今日莅临魔界,暂时无法送你回凡间。你便等在这里,待我觐见完帝君,再来找你。”

帝君?魔帝光锦?

顾瑜点点头,虽然在和红殷相处后,觉得他并非自己文中所描述的那般阴险狡诈,手段毒辣。但即使这样,却并不想去试探是否其他的反派也如他一般这么良善,尤其是……书中刻画的最大反派光锦。

红殷再狠辣,那也只是折磨人的手段多了些,其实害的人命倒真没有多少。而光锦,那可是挥一挥衣袖,便伏尸百万的人物。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神魔大战,那数百年的生灵涂炭,可都是他的‘功劳’,想想便让人不寒而栗。

顾瑜老老实实的呆在红殷魔君的洞府,等着他觐见完光锦后回来,却没想到还没有等到光锦,却迎来另外几个不速之客。正在魔殿和众多修魔者一起觐见帝君的红殷魔君,感受到洞府魔力波动,突然脸色骤变,殿前失态。在一旁的另一位修魔者献上自己的礼物,见红殷魔君迟迟没有动静,急忙不动声色的用手腕碰了碰他,红殷魔君回过神,立刻收敛自己外放的情绪,抬眼向前看去。

前方大殿正中的古黑色魔龙座椅上,斜倚着一个人影,因为前方有遮挡下面视线的红纱,所以那人的相貌并不能看的真切,却能感受到那人浓烈的魔气波动。其实到了魔帝的这个等级,早已可以将魔气收放自如了,只是魔界向来不安稳,所以回到魔界的帝君向来都没有刻意的控制自己的魔气,以达到警示众人的效果。红色轻纱无风自动,红殷魔君突然感觉到双眼一阵刺痛,急忙敛目弯腰,想到自己竟然看那位看入神了,立刻惊出了满身的冷汗,赶忙上前行礼,摒弃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拿出了自己豁出性命才得到的乘黄樽。

传闻乘黄是可以跨越时空的神兽,外形像是一只狐狸,但是背后有一双角,它可以跨越时空,只要骑上了它,凡人便可以长寿千年。而魔界中人,自是看不上那几千年了,他们得到乘黄樽的目的只有一个,跨越时空。乘黄樽是一个樽上雕刻了乘黄的图案,传闻它和吉量箸合在一起,可以任意遨游时空。但是哪怕只得到其中的一件宝物,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乘黄樽或者吉量箸也会带着拥有者穿梭到另一个时空,利用空间碎片修复伤口,避开死亡的威胁。

“乘黄樽?”一道魔气包裹着红殷魔君双手奉上的乘黄樽,向红纱里面飘去,光锦伸手接过乘黄樽仔细打量了几眼,轻飘飘的声音带着一丝长久未曾开口过的喑哑。

见帝君对自己的礼物感兴趣,红殷魔君未来得及替自己寻求机缘便先请罪道:“尊上,有人擅闯小人的洞府,小人担心洞府中婢女的安危,想要率先离席,还望尊上莫怪。”

“放肆!”红殷魔君的话刚落,一旁嫉妒他的礼物可以得到帝君青睐的其它魔修便立刻出声,不阴不阳道:“难不成……帝君的身份在你眼中,竟比不过一个婢女?帝君多少年才回一次魔界,你竟这般怠慢,这分明是不将帝君放在眼里!”

“并非如此!”听到其余魔修的话,红殷魔君也察觉到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太过不妥,可他本就不善言辞,即使急忙辩解却只能越描越黑:“帝君身份贵重,自有无数道友前赴后继,为帝君效力,小人天资愚钝,能力也并不出众,哪里比得上众位道友?留在帝君这里,也不过是添乱罢了。”

“你这……”其余的魔修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红纱后的光锦给制止住了,他轻轻的抬了下手,众人便觉得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要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再也出不来了。

“这个乘黄樽……挺入本帝的眼。”将乘黄樽收入空间戒,光锦站起身来,掸掸衣摆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无悲无喜道:“罢了,今日本帝心情好,便随你去一趟你的府邸,看谁敢动本帝的人。”

光锦话落,所有魔修心里便是一惊,光锦虽贵为魔帝,实际上身边伺候的人却并没有多少,名义上好像整个魔界都是他的属下,实际上得到他认可的魔修不足百名。如今一个小小的魔君竟得到了帝君的亲口承认,这让刚刚为难过红殷魔君的人都后悔不迭,不着痕迹的后退,生怕被红殷魔君嫉恨上。

只是,如今红殷魔君心里略微有些着急,并未在意那些酸言酸语的人,虽心中的震惊并不比其他人要少,却还是急忙出了帝君府,往府邸方向奔去。对于红殷魔君来说,已经竭尽全力的速度,对于帝君来说,闲散又随意,却丝毫不落后红殷魔君半步。

“照你这速度救人,等你过去,估计你的婢女连骨头都被碾碎了。”帝君府方圆数百里都是禁止擅自使用魔力的,所以即使红殷魔君心里着急,想施法瞬移到府邸,却碍于身旁的光锦和规矩,只能强行忍耐。光锦见他面色急切的很,便道:“瞬移吧,这规矩只是摆着给人看的,本帝并没有那般不近人情。”

“谢帝君。”红殷魔君大喜,急忙用了瞬移术,遁回自己的洞府。光锦不着痕迹的将他瞬移的魔气波动抹除,然后才跟着他的气息离开。

红殷魔君洞府内——

“人类?”察觉到洞府中只有一个人类的气息,一个脸颊上有着大片黑色印记的九天混元魔瞬间怒气恒生,其余几人也面色不善的模样。

“他娘的!好不容易将那个小崽子打成重伤,竟然被他溜掉了,宝物也没得到!”魔界杀人夺宝事件向来层出不穷,几人原本联手都不是红殷魔君的对手,奈何他为了得到一件宝物,被守护宝物的妖兽打成重伤,他们这才起了见财起意的心思。却不想……马上就要灭了那个小崽子的时候,竟然被他逃了,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都飞了,几人哪能甘心,直接杀来洞府了。结果,好不容易费了许多法宝和魔气破了洞府的门,进了洞府,却不想除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人,竟连那个小崽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九天混元魔大怒之下,直接一个挥手,浓烈的魔气向顾瑜袭去。顾瑜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大量的魔气吞噬掉,全身开始化为血水。

“不要!!!”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更为浓郁的,似乎都要粘稠到变成实质的魔气迅速向着顾瑜席卷而去,但却不是为了助那几位魔修一臂之力,而是为了吸附吞噬他们的魔气,救下那个已经有一半躯体化为血水的人。

“不要!不要!”如同幼兽目睹母亲死亡般带着泣血的哀鸣声响起,一道人影迅速向顾瑜而去,仔细打量,却见那人并非一直心系着顾瑜的红殷魔君,而是一袭华丽红衣的魔帝光锦!只见他双目充血如同马上就要滴下血泪一般,一手扶着顾瑜半残的身躯,一手不断的向她输送灵气。他的身体从开始的微微颤抖,再到发现根本无法阻止顾瑜化成血水后的剧烈颤抖,整个人气息紊乱,隔着数米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他的悲痛欲绝。

修魔者,魔气越为纯粹者则修炼速度越快,所以灵气早已被他们摒弃掉了,他们的魔气只能杀人不能救人。但是作为魔界第一人的魔帝光锦,魔气纵横,魔界无一可匹敌之人,却还可以自由的运用灵力救人,这让红殷魔君心惊不已。更让他心惊的,是魔帝对于那个人类女子的在意和悲恸,他实在不明白作为魔帝,怎会和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人女子纠缠在一起,却并未有胆子敢上前询问。

最后一丝躯体化为血水,光锦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双手鲜血的自己,巨大的让人难以承受的绝望感扑面而来,心脏仿佛被人生生用脚踩碎然后放在脚底碾压般的疼痛。他用一只手用力攥紧了胸口的衣服,却并不能减少半分疼痛,他甚至忘记了用内视一下看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傻傻的任由自己疼着。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的心脏,在很久很久以前,好像也这么疼过。满身的红色绚烂而又惨烈,红衣铺洒在地上,如同开到极烈的花朵散发着一种荼蘼而又腐烂的味道,周身斑斑点点的鲜血,如同那艳丽花朵的汁液,在死亡的那一刻迸发出最美的瞬间。光锦似乎有些魔怔了,原本漠然而又清亮的凤眸渐渐染上了嗜血的疯狂之色,巨大的戾气在他心中聚集,他低哑的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悲痛与绝望。

凤眸染血,眼尾的泪痣仿佛也沾了血腥味,他用如同气音般的声线诉说着自己的依恋与痛恨:“为什么……为什么……”他反复的诉说着心中的疑问,不知是在问那已经消失的人,还是在问自己。魔界的风一直都是夹杂着浓重的腥味,萧瑟又让人恶心,配合这声声泣血的哀嚎,愈发让人心底苍凉又不舒服。

“为什么?”光锦呆呆的注视着双手的鲜血,仿佛一定要质问一个理由,执拗的可怕。

“为什么!”无数的魔气突然从光锦周身迸发,他站起身,垂着眸握紧双手,指甲深深的扎进手掌,也不知是手指戳破手掌的鲜血,还是顾瑜死亡时的鲜血,从掌心滴落到地上。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过了很久,他突然转身,看向了那几个闯入红殷魔君洞府中的魔修,充血的红色凤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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